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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3-30 08:3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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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Ⅱ重温旧梦,故人已去

       和往常一样清理手机相册里或多或少已无用处的照片、截图,无意间翻到去年的照片,回到了2017年8月30日。
       原本你和我妈一直说我快十八周岁了,快成年了,开学应该让我一个人来。最后因为行李太多,或许是你不太放心我,你还是陪我一起来了。为了不匆匆忙忙的,便提早了两天到达了这个陌生、令我胆怯的新环境。为了让刚到这里就开始哭着说想回家的我,尽快适应你离开后、独立的生活,你便变着法儿地找好玩的事,讲有趣的话题,拉着我到处逛,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像个刚会走路、说话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完全忘了路途的劳累。每到一处环境优美的地方,便让我给你拍照。和小学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一样,笔直地站着,手臂紧紧贴在身体两侧,挺着不大不小却带有喜感的啤酒肚,原本就不怎么大的眼睛,因笑起来便成了条缝,上扬的嘴角挤得两边脸颊上的肉显得尤为突出。一副憨憨的模样,确实逗乐了我,暂且忘了离家带来的难过。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无忧无虑地笑着。
       但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你终究会留下我,然后自己离开。于是我努力地说服自己,尽量去克制住情绪,不让你担心。在学校清真餐厅靠窗的那个位置,你陪我吃着最后一顿晚饭,我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排演练习分别时如何平静地和你说“再见”的动作与表情……原以为自己已经想通了,会按着已“排练”好的去表现。可还没将你送到大北门门口,我便再也忍不住了,聚集在眼眶里所有的泪水,唰地全溢了出来。我紧紧地捏着你的手臂,边哭边结结巴巴地和你说:“我不想待在这里,爸爸,我想回家……”你无奈地笑着说:“几岁了啊?还哭……如果带你回家,那就没法上大学了,你真的想好不读书了吗?”我迟疑了,只是静静地哭着,理智告诉我,我只能选择留在这里。过了很久,我慢慢地松开了手,低着头小声地和你说:“你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再见,老爸……”你说了句:“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一定要先联系我和你妈,我走了。”没等你说完,我就转身抬头,向身后挥了挥手,准备抬腿往前走……刚迈出半步,我就后悔了。急忙回过头,急切地想去追上你,抓住你,不让你离开。可还没等我开始跑,我懵了——慌张地看着来来往往陌生的人们,不停地从门口进来或者出去,这些人里终究没有你的身影……我“被迫”放弃了挣扎,让自己去适应全新的生活。而在我适应新环境、痛苦的那几周里,每走到开学前我和你走过的地方,每坐在清真餐厅靠窗的那个位置,我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全部期盼。
       你还记得吗?六七岁的时候,我还小,个头不高,刚好够到你的腰部,使劲儿抬头也看不到你完整的脸。看不到,我便烦躁恼火了,闹着要你抱起我。你说要亲你一下,才肯抱起我。我先答应着,于是便被拎了起来,抱到了怀里。白皙稚嫩的小手触碰到你脸上短且密的胡渣,反射性地缩回了双手,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和你说:才不要亲你呢,你的胡渣可刺人啦!你微笑着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胡渣还是刺到了我。从此,便心生了“嫌弃”亲你的心理。如今,我在这里,却没法时常见到你的笑容。
        我曾一直“责怪”你,缺失在我童年的陪伴里,也曾以为我不会像思念母亲那样,思念你。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你一直在我心里,我竟会如此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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