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与女人
(2023-03-06 20:42:55)分类: 随笔 |
作者书虫
男人这个性别古老得几乎永远无法去触及到底部,然而底下的水已经不多了;井只是一个想像的井,捏造的井;撇开头脑制造的幻像,女人眼中的男人与男人眼中的女人,他们还剩下些什么呢?
一张脸,一个轮廓;他和她一样长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一个脑袋;然而,问题不在外面,当她和他的灵魂被装进不同的肉体时敌对被填满了内容,他们注定以一个男人的头脑和一个女人的思维对立,并在这种永恒的对立追求合一。
他和她不可能以另一种姿态出现;他们都试图从自己的对立寻求自我的统一,就仿佛镜子外面的人从镜子把影像与自我整合;女人与男人就是彼此的镜子也是影像。
当然,走到镜子面前,你看见的只有自己;所谓爱就是这样一面镜子,你找寻的从来不是镜子,而永远只是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就是你自己,你把自我的影像扩展,兑换成你寻找的对立面的幻觉内容;无论你是女人还是男人,你们都是这样去爱和确认爱的。
只要你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无我才是爱的状态,而人完全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尤其“男人”这个概念在一个男性头脑中已被夯得无比结实,做为一个男人,他们绕过自己去抵达任何地方几乎都是不可能的;男人已然成了一个头脑的概念,概念是不会变化的;那么一个被概念统治的世界,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免于难逃过它即定的命运呢?
抬起头来你不可回避地首先遭遇女人那副深受压制与受害的表情,她们是受害的,人性自私残酷的本性把男人与女人对立起来,勿用置疑男人占了上风;他们有强有力的身体,无疑身体生产意识,男人头脑里不可扼制的为我独尊的侵略本能与他们天生优于女人的体能是分不开的。
相对女人对自己身体的自卑感,男人对自己身体的骄傲自满形成了一种固化的自我认知——需要别人的服从与仰视超过了一切其他价值,理所当然女人们低下了她们被塞满屈辱的头,她们尖利的嗓门儿和纤细的胳膊只是用来吓唬自己的孩子或树上聒噪的鸟儿;她们的身体对她们突然失去了效力,她们蹲下来匍匐在地,不可不悲哀地承认自己可悲的殖民地位,准备好一辈子与自己的聪明与敏感搏斗;自然她们的聪明与睿敏的心智成了她们比统治她们的男人的头脑和臂膀更硬更武断的敌人和对手。
当然,时针并没有停止在波芙娃叙述《第二性》之前或那时的某个八点钟,它仍然蹒跚着移动,也会继续蹒跚着移动,永远不会停下来,这样我们带着所有的问题来到了多事的2020年;已经是秋天了,等答案的人把草率的结论割走了,而问题依然存在,并永远存在下去。
你仍然还是男人眼中的女人或者仍然是女人心目中的那个男人,男人与女人仍然隔阂着,相互对立;显然更多的知识没有把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障碍扫除或者带来本质的改变,变化的只不过是外部表现与词语范畴内的特定内容。
我们能完全融合吗?从肉体与精神上达到彻底的合而为一吗?即使在爱中我们也都是分离的,冲突的,自我中心的,我们之间好像存在着一个恒定的不可改变的距离。
无疑男人和女人他们都是人,只不过各自有性别和性别带来的些许差异,难道这种差异就是你做为一个女人和他做为一个男所带来的差别的根本所在吗?你不可能让我们信服造成男人与女人对立的就是性别本身。
没有一个问题不是头脑制造的混乱,性别只不过是性别,给性别赋予各种意义和价值观念才是问题产生的根本。
男人总有某种想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欲望,不要把生存的现实过分物化来依附于它,那都只不过是你头脑的投射,你是什么决定了你看见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制造了所有的差别与差别的观念与价值。
那么去理解为什么女人从人类存在以来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从她们尴尬而痛苦的处境彻底解脱出来比较容易了。
就如波芙娃在《第二性》中所揭示的,女性身体生物学上的弱势与被奴役地位造成了她们生存处境的种种不利。
一旦一些事实被人的头脑所意识,那么人就会把它逻辑化,然后形成一个概念来彻底征服它。
就这样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概念从单纯的字面含义被拓展为充满空想的精神内容。
你的存在只是一个女人,或者是一个男人,“人”这个共性被取消了,她和他被禁固在各自的性别之中被分裂成两个对立面。
然而,毫无疑问这个对立面的说法儿只是一个假想,过去的女人她们曾经站起来过吗?她们充其量也不过是男性头脑的某种臆想的产物,当然她们被称作人,但“人”对于她们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概念没有概念引发的价值;现在不同了,女人再也是那种没有膝盖的种类,她们的膝盖长出来了,和男人的一样,能伸能屈,能跑能跳。
真正的对立开始了,女人有了自己的人格和膝盖,她们可以站起来撑起自己了,这给已然习惯地抱着一堆填充物来准备填充她们的男人一个打击。
在脑袋上打一个洞再来认识你面前站得笔直的的女人吧,你才能做一个男人而不拧巴。
然而,你是那个合格的女人吗?除了自己不依附任何人,每天倒掉头脑十次,绝不让过去的尘土把你隔绝与现在,不然你不能认识自己,你又怎么可能对这世界有所认识?
世界仍然是一个男性头脑,你必须去了解你所处的环境才能融入它;说爱是没用的,了解爱你才能爱和被爱。
斗争从来不是目的,斗争背后的思想才是把我们互相分开,彼此隔阂的那个鬼东西。无论是从身体还是精神出发我们是互相吸引而不是排斥,这是勿用置疑的,而事实却是我们是相互撕杀和彼此毁灭的,永远在你死我活中寻求自我满足。
无论是爱还是被爱中我们都是无序的,混乱的,充满了直观的目的和攻击性,而占有不是为了占有而是有关于占有的思想。
你是我的,或者我是你的,在铺设如此狭隘的局限之后你又如何去通过爱和抵达爱呢?爱就是爱,它还是别的东西吗?实际上它就是别的东西,是爱之外的任何东西唯独不是它自己,你爱和被爱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爱只是爱的思想,爱只是爱的手段。
我们从来没有在相互之间建立过一个正确的关系;男人寻求身体的欲望,女人追索情感的满足,他们是错位的,他们永远不能交换位置来体味彼此,他们永远在自我的经验中各自体味和感受,像两个单独的管道不可能觉知另一个的输入和输出,他们各自的源头永远是不可知的。
然而,恰恰因为们对彼此的不确定性带来了他我们之间的恒久不变的确定性。
我们会永远纠缠下去,把你死我活的爱与恨的斗争延续下去,直到山头落去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女人是什么?男人是什么?去照照镜子,你看见了什么?你看见了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你发现了吗?你的对里面就是你,永远是你;你必须离开镜子,离开眼睛和你的头脑,你就会看见你所属性别之外的另一个性别,他或她和你没有多少差别,差别是你的头脑制造的,你必须以心对心,差别消失了,男人与女人从两个概念变成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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