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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意识流小说

(2020-08-21 08:2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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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随笔

分类: 书虫评论集

作者——书虫

当然,你不需要一定要把自己提高到作家的水平才能去企及他(她)们的作品;你也不需要带着一大堆装备去进入小说,你只需保持你的好奇心和敏锐的感受力,还有接受新事物的一小块儿空地,你就可以上路了,去踏上你在这世界上可能不会去经历的独一无二的旅行。

意识流小说向你打开的不是用砖和水泥砌成的世界,那儿可能提到胸针儿,但不会没完没了地去描写装它的盒子或者盒子的大小颜色,提到它仅仅只是为了带出戴它的人的某一刻的心情,感情或者它迫使她想起某一个人,某一次经历,某一个思想的闪现……

这一定和你的预期撞了个满怀,却不是让你激动,而你已经准备好了激动;还有更多的不期而遇的挫败填满了所有的纸张,你必须去克服期待比胸针儿更富戏剧性的情节来满足一下你的猎奇心;除了四肢上的生活,还有另一种生活,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存在不能用水泥或者砖垒起来,你的存在由一系列内心的体悟和认识活动构成,你只是你存在的极不真实的外部表现,而内心才是你生命的第一现场,那就继续读吧,走进别人的心灵就是你打开自我的通道,越走到里面,你越接近自己的边界!

这儿我迫不及待首先要提到的就是伍尔夫的小说,其中《海浪》被誉为伍尔芙最难读的小说,可是这个“难”字无意中带出了人们心目中对待小说这门艺术的根深蒂固的局限和偏见。

在印象中,我们早已经接受了一种模式——小说的模式,也就是你打开一本小说时惯用的思维——你被自动安排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从地平线拉开一个衡定的角度,然后抬起头来,你看到的就是小说无疑,所以《海浪》被认为难读不足为怪。

你拎着一个硬棒棒的标准,是不可能进入到伍尔芙那优美,精细,灵动,宽博的艺术世界的,你必须把你已习得的全然抛开,那都只不过是可以用手拿过来扔过去的东西,那都不是你的,你的东西只能在你里面,那么,把自己带进来就可以了,你是来认识的,不是为了评判,那么为什么打开《海浪》你显得那么无所适从呢?

不存在什么门槛,文学是人学,你了解自己了就能理解一切文学,《海浪》只不过把内在做为生活和写作的第一现场,并通过一个凝视者的目光展现被意识深深忽略和废弃的被表层生活所蒙蔽的深处生活的实在,它运用的表现手法当然是复杂的,多边的,多角度的,是比模写现实的传统写法远为节俭和有效的,能够更好地实现更广泛更深刻的意义的传达。

那些似乎不经意说出的话语之外总是萦回着某种回响,而写出它们只为带出那些回响,因为那回响才是我们真正存在的地方,它超过理解的范围向无限延展着,如同一个虚空,只有体验,没有表达,无数时刻我们都存在于那个唯一的真实之中,我们就是自己说出的话语震动的回响,孤独是我们不可改变的内在处境。

然而,也许恰恰就在这里隔阂出现了,你可能很少自我意识,很少接触你孤独的边界;一个不内省的人,内心世界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陌生了,他一天到晚忙乱于四肢,对那种被悬空的感觉毫无体悟,他的感受力只限于那些挂在称杆儿上就可以称出重量的东西,那么对于他伍尔芙的确太怪了,太不近人情,太远离他认识中的那个真实世界;而《海浪》根本不是小说,这是他能够得出的唯一结论。

也许我们就不应该寻求理解,理解在我们之先已经存在或根本不存在理解,理解也许只是一个词语,是一种想像,那儿始终是空白的,一些类似的东西堆在一无所有的地方……

你很可以认为那些被你的理解力排斥在外的意识流小说也有着那种空白的性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堆着一堆作家用没完没了的意识流动填充的无意识生命活动;然而,这只不过是一种表现手法而已。

为了在一个有限的钵盂里装进更多的东西,一个作学家必须去考虑选择不寻常;即使他(她)不能彻底地改变自己的工具,也要变着法儿让它们更加适用于他(她)自己,适用于更加灵活多变的形式。

一切都在发展和变化,一切都在不确定中摸索着,小说也一样,如果你硬要把什么固定在你狭窄的意识,那是不切实际的。

回观那些批评伍尔芙的小说零碎,没有多少价值的作家和批评家们,我们不需要用那些尖锐的话语去砰击他们,他们腐朽不开化,像岩石一样嵌进古老废墟的大脑实在值得我们同情,他们在时间还没到来之前就朽了;观念、偏见和迟钝的感受力像老树根一样把他牢牢在固定一个地方,使他们难以接近和欣赏伍尔芙。

当然,你不可能欣赏你不懂的东西,那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只适合谣言和门前的是非,他们理所当然地扼制美。

然而,美不仅是读《海浪》或者《达洛韦夫人》的唯一的感受,它们是日光,你是一片叶子,这就是书与读者的关系;只有日光慷慨地給予而不需要叶子感谢它。

读伍尔芙的书你必须是一片叶子,只有叶子才有的敏锐、细腻、内敛、多情、深刻和多思才能沐浴伍尔芙的阳光,不然你得到的只有阴影。

一定不要抱住那些玑珠妙语不放,体味它们的同时全然放开它们,一片银杏叶挡住了太阳,太阳照亮的那个世界无边广大;我们来到一本书面前不是为了欣赏一片叶子,而是去发现被叶子挡住的太阳光照亮的那个世界。

故事都是特定的,确定的,转瞬即逝的;你不能拿一把尺去量一粒尘土或者一阵风的长短,有这个想法儿都是够愚蠢的了。

我们已经被蒙蔽太久了,每一个被塑造的人物都会过时,每一种被记录下来的生活都会不复存在;那么去打开巴尔扎克和莫泊桑的世界,那不是衡定的生活,那只是生活的表像,一堆事实的废墟,而所有事实和废墟深处存在着更广大的难以把握的真实的世界和人。

人和事物一样永远是不确定的,一个设计好的形象怎么可能把他们装得进去呢?我们需要去面对的是一个被还原的世界和人,而不是假像!

伍尔芙包括她的随笔里都不懈余力去做的就是这样一种努力,她努力还原生活、人和世界然后要我们试着面对它们。

这样很自然地,我们就来到了乔伊斯的面前,他的《尤里西斯》在还原人性这个命题上走得即远而固执,而且在意识流小说这个小说变体中更为彻底。他完全推翻了小说的过去式,但不是让小说这个文学形式变丰富(像伍尔芙那样)了而是让自己变得独一无二。

确切地说《尤里西斯》在一部小说里采用了多种不同的形式和表现手法,变化太大让人读起来显得即杂又乱,但这是乔伊斯的安排,如果把《尤里西斯》视为一幅肖像,当然,乔伊斯给他画了一张体面的人脸,而接下去……那实在难以概括,相比缺少很多正常人的关节和线条,多出难以计数的细节让人头脑昏花。

然而,无论作家耍多少花招,他都只能通过语言来表达,而语言就是我们,所以任何一类的文学作品都是可理解的,不存在所谓的难读,难读只不过是自设的门槛,因为你不想改变已得的观念和知识所带给你的方便。

当然,不得不说的还有福克纳,他的《喧哗与骚动》相比伍尔芙和乔伊斯的作品,是比较容易被接受的意识流作品。福克纳只是在写法儿上运用了意识流,和独到的电影式的叙述模式,然而在题材处理上仍然是传统式的,不像《尤里西斯》和《海浪》那样在写法儿和内容上都是前所未有的。

这两部小说抛却讲故事的老套,忽略掉情节的展开,他们唯一想做的就是,通过数不清的意像和隐喻拉动意识生活后面的那个联系着看不见的真相的绳子,让隐藏的现实露出来。

他们要表达的不再是只局限于意识表层缓缓流动的表像,而是无意识深处涌动的暗流的波涛,那些被压抑的,刻意掩藏的才是真正真实的存在!

我们大可不必胶着于一个作家他(她)们在作品里到底写了什么,我们应该放开一切使我们胶着的东西,去着眼于文本本身,它就在那儿存在着,毫无野心,毫无目的,它的存在就是它本身,而不是对于内容的简单粗暴的总结和把握。

一个作家讲故事,通过引人入胜的情节把你俘虏,他给你的是消遣和一时的情绪释放;然而,《海浪》,《尤里西斯》把你带进一个无形的认识世界,那个世界不是靠一个简单或复杂的情节来加以把握的,你必须像叶子一样展开自己来吸收那无处不在的倾泄的阳光!

对于意识流小说而言,语言本身带来终极意义,它们不是通过塑造形象来达到传达某一思想的目的,而是那些语言它们本身就装着那些思想,但不是装在词语本身的表层意义之中,字面意义只是一个玩偶,这个玩偶隐藏或显示的意像才是作家手里拉动的绳子那一头要你去识别和认识的东西。

费力地去塑造形象,如果只是为了给人一个固定不变的印象,那就太愚腐了,生活绝不是由一个个固定的印象组成的拼贴画,而是由一个无法把握的变动不息的流贯穿的,任何一种试图通过某一确定形式把它固定起来的意图都是徒劳的,不真实的。

故事和情节用一堆转瞬即逝的事实把认识的边界固定在狭隘的意识的表层来诠释生活和人性,而意识流小说恰恰攻破了小说的这个极大的局限性扩展了小说的包容性,把人放在意识背后更广大的领域中去认识和探究成为了可能。

一滴挂在草尖上的露水,它可能含盖了很多的真理,而伍尔芙的一个句子也是那样一滴欲滴未滴悬而未决的一滴露水,它们也像晨露一样晶莹剔透,也像晨露一样带着没有结局的故事一碰就碎的微妙的美和装着讲不完的意义把纸张填满。

你还要需求什么呢?一句句讲究的话语连在一起,不留痕迹地把一次生命的体验贯穿于一片普普通通的叶子道尽了其中的美和苦,后面的悲哀与不可逃避的悲剧性,那就是人生,我们只有体验的机会没有改写的时间。

然而,你习惯了故事,习惯了情节,习惯了孩子一样被有趣的玩具哄得……

但你不可能高兴很久,扔下玩具生活又是另一番样子了,你需要认识自己,很多让人不耐烦的事情都在强调这一点,我们难以在一种心情里住上一辈子感到不厌倦,只有一件事情你永远永远都做不完,那就是去探究人的灵魂,你自己的灵魂;所有那些小说都在做这一件事情,而那些意识流小说在塔的顶端,它们头上没有什么可仰视的东西了,除了天空;它们就剩下了俯视;俯视自己的心,俯视人的灵魂,俯视意识构筑的世界的假像下面躁动的生活的真实。

每个人都有一个身处其中的感觉的世界,就像窝牛背着壳儿到处找潮湿的面,而现在我们的鼻子就贴在伍尔芙的《到灯塔去》,一些人掉了下去,因为闻到了异样的气味儿,一些人因强烈的不适感而原路返回,只有一小部分人还黏着,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们;她们敏锐的感受力在结实的墙壁上刺出了印痕;她们打入了那个神秘的,躲藏在文字背后的令人迷惑的,神往的真实世界;美充斥着,扯着无形的悲哀与痛苦的欢乐;带着不是结局的结局,人们在真实与虚幻的幻觉里浮上浮下,躁动不安……

世界在漠然之中矗立着,强大而虚弱,它不是在自身之中,而是在人的弱点建立起一个摩天大厦,这便是《幕间》给我们的一个启示,你或许读懂了,或许没懂都是很自然的事情,你只需面对文本保持一个自然的,如一片叶子伸进阳光里一样,去感受就行了,它便成了你的某个无意识部分融入你,等你第二次或第三次翻开书页的时候,你可能会猛然从懵懂中醒过来,开始理解那些似是而非的语言的隐秘的含义与无与伦比的节奏与美感;文本试图展示给你的你开始领略了,你的感觉已经来了,那些旧的期待被新的感受所替代,你不再觉得《达洛韦夫人》难读,《尤里西斯》不堪忍受,《喧哗与骚动》混乱不堪,秩序已经显现,那是你内心的秩序在你面前第一次显露端倪,你应该抓住它,那是一次让你从麻木不仁的表面生活的混乱向内心的安谧靠近的时刻,你必须了解你的心,了解人类灵魂深处的欢乐与悲哀,去认识它们,然后去接纳一个真实的自己和一个被还原了的世界,这些是你有必要学会读伍尔芙或者乔伊斯,福克纳的理由。

一切书都是可接近的,距离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因为一个人如果可以像一只树懒一样挂在树上不动,那他就会找来一切借口拒绝动,就因为舒服,不为别的。

意识流小说做为一种新型表达方式,对于大多说读者来说是有一定的隔阂,但这种隔阂不是绝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人的惯性思维和已经在头脑里形成的模式阻碍了进入小说,造就了门槛,还有一部分依赖于人们对心灵世界的陌生造成了很难攻克的认识障碍。

他们太熟悉手忙脚乱的外部生活,而对于内在的自我与灵魂缺乏基本的认知。他们表现出的单纯是没有动机的,他们太迟钝于过内部生活,心灵是一个被肉体挤掉了的存在,它是存在的,但落满了灰尘和空无,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这样活到死。

这也是一种生活,就像那些意识流小说所展示的真实一样;只不过他们看不见自己所处的隐喻,暗示与像征,他们无比真实地活在他们的真实,如同石头碰石头;而你不应该死死地抓住达洛韦夫人的衣服让她告诉你,她为什么自己去买花,或者在路上逮住布卢姆先生问他为什么喜欢吃臊气冲天的煎腰子,那都是你自己去领会的东西,他们身后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跟着布卢姆先生和达洛韦夫人走就行了,别指望他们天真地把自己的意图全告诉你,自己去领略那些隐喻,那些像征,那些暗示,那些所有语言之外回荡的声音与意像,它们掩盖着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而我们只不过住在它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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