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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那么一首歌之《原来你也在这里》
(2022-08-27 15: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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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评 |
分类： 总有那么一首歌 |
相遇一开颜
——听《原来你也在这里》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啊，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喔，原来你也在这里。
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那也没有别的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声：“哦，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张爱玲的《爱》。刘若英演唱的这首《原来你也在这里》便取材于这篇《爱》。张爱玲的身影在这首歌中随处可见。开篇四句中的“尘埃”、“沉默”、“海上”、“沙漠”四个词都是有所指的。
张爱玲曾送照片给胡兰成，照片背面的字是“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张爱玲是非常清冷而孤傲的，但因遇到了喜欢的人，她的姿态变得很低很低，且心怀热烈，开出花来。
胡兰成非常健谈，张爱玲则沉默寡言。胡兰成曾对张爱玲说：“感谢你的沉默和谦逊。”胡兰成是一个优秀的倾诉者，张爱玲则是一个美好的倾听者。“倾”者，倾心、真诚也。两个人能够做到倾心以待，一方多言一方少语而彼此并不觉得尴尬，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胡兰成因给日本人做事遭通缉逃到了温州，张爱玲去看他。胡兰成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张爱玲让胡兰成选，胡兰成没有给她明确的答复，张爱玲叹息说：“到底是不肯，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第二天，她乘轮船伤心离开，回到上海。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1995年，张爱玲孤独地死在了洛杉矶家中，去世一星期才被发现。她的遗嘱中有这样的话：“死后把骨灰抛洒荒野之地，远离尘世，空旷无人。”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写相遇的欢喜，“用沉默埋葬了过去”写曾经交谈的美丽与如今追忆的唏嘘。“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写遭受背弃的伤心，“才隐居在这沙漠里”则写孤独无爱的心绪。短短四句话，已简要写完了张爱玲的一生。作家叶兆言评价张爱玲说：“张爱玲的一生，就是一个苍凉的手势，一声重重的叹息。”
“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因为越想去隐瞒，就越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千言万语只能无语”，因为心里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可又觉得这些话都已经毫无意义。爱需要“天时地利”，甚至达到了“迷信”的程度，因为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碰上了”。“原来你也在这里”，是劫是缘都是你。
那个一心一意爱我的人，是否只存在于梦境里？而现实中的那个他，却早已离我而去。张爱玲深爱着胡兰成，他辜负了她，她却依然惦记着他，给他写信，给他寄生活费，1947年，胡兰成回上海看望张爱玲，不久与张爱玲吻别。几个月后，张爱玲给胡兰成写了诀别信，随信附寄了30万元钱。她爱他，真的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换来的却只有半生回忆。张爱玲有《半生缘》的小说，她与胡兰成，也是半生缘。
胡兰成渴望有一双能看到他灵魂的眼睛。他曾说：“因为在她面前，我才如此分明的有了我自己。”他也是感激与张爱玲的相遇的。他曾写诗给张爱玲，张爱玲回复了八个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若不是胡兰成渴望被懂得，若不是张爱玲恰恰就懂得，他们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有什么办法呢？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遇到的偏偏就是你。
余秋雨说：“张爱玲死得很寂寞，就像她活得很寂寞。”她以冷峻的笔墨写了那么多大上海的爱情故事，可当爱情真正降临到自己身上，却是那样无能为力。
“独舞纷如雪，孤飞暖似云。”说来潇洒，可这世上又有几人主观上就愿与孤独寂寞为伍呢？在故事开始之初，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其实，就算后来的事情不尽人意，那相遇时的美丽也是不能抹杀的。任何人，都不应因为结局的不如意而否定开始。
那就让我们回到故事的开始吧，“原来你也在这里”，这样就很好。千山万水后，相遇一开颜。
满身风雨，千言万语，人海相遇，半生回忆。“爱”这件事，终究还是盲目的啊。因为，谁也不能从开头便猜对结局。
2022.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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