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那朵云

——听《心云》

天上的云是我的心，风吹过飘流不定。谁能用真情，谁能用真心，让我的心不再像浮萍？清晨露珠是我的心，转眼消失无踪影，谁能用真情，谁能用真心，留住我的心网住我的真情？我要告诉天上的风，轻轻吹散我心口的云，我要抓住露珠的心，陪我从黑夜到天明。一片云代表着一片情，一颗露珠代表一颗心，风吹云散你我俩分明，露珠化成我的心情。

我一直都喜欢清澈的嗓音。比如李健、齐秦和林志颖的嗓音。李健是浪漫诗人的那种清澈，齐秦是不羁浪子的那种清澈；林志颖则是青葱少年、情窦初开的那种清澈。听林志颖的歌，会觉得身心都年轻了起来。

这首《心云》是林志颖和徐若瑄主演的电影《旋风小子》的插曲，第一次听就被它深深打动。电影上映于1994年，我听到它是在1996年，我念初二的时候，是听我们班一位女同学在元旦联欢的时候唱的。那位女同学姓段，英语成绩特别好，她唱这首歌的时候穿的是一件黄黑条纹的外套。我当时想：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歌呢？有一点儿淡淡的忧伤，但特别美。因为它的美，让我对第一个把这首歌带给我的人的印象也如此深刻。我当时还小，并不清楚它到底美在何处，但仅凭第一感觉就喜欢上了它。

我们经常听到有人说喜欢一个东西很多时候是没有理由的，我觉得不是这样，一定有理由，只不过那理由我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而已，就像我当年一听到《心云》就喜欢上但说不出原因来一样。

回首往事，已是24年过去，再去听歌和品词，便有了比较清晰而深刻的感受。

歌者开篇唱道：“天上的云是我的心，风吹过飘流不定。”第一句便照应了题目“心云”。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引出“云”“心”和“风”三个意象。为什么“天上的云是我的心”呢？因为我的心漂流不定，就像云在风中漂流不定一样。地上的心和天上的云，本来相距极远；自己的心事，本来也难以外化。但因为运用了比喻，就可以一目了然，生动可感。

我的心漂流不定，像天上的云，又像水中的浮萍。歌者唱“谁能用真情，谁能用真心，让我的心不再像浮萍？”其实按照电影的剧情来看，抒情主人公是知道这个“谁”是谁的，或者说他盼望这个“谁”是谁。只不过，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既然对方不爱自己，自然也就无法用真情与真心来进行温暖的回应。

感情上的事，很多时候不是你足够爱对方就可以了。

歌者继续唱“清晨露珠是我的心，转眼消失无踪影”。再次运用了比喻的修辞，并引出“露珠”这一意象。天上的云是我的心，它被风儿带走了；清晨露珠是我的心，它被太阳带走了。露珠消失无影踪，我的心事有谁懂？其实四海八荒我只需要你一个人懂就够了，但是你偏偏不懂我。

陈百强在《偏偏喜欢你》中唱道：“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我偏偏喜欢你，你偏偏不懂我，爱情啊爱情，把人苦折磨。

歌者依旧痴痴地想“谁能用真情，谁能用真心，留住我的心网住我的真情？”可是，没有谁。想起《越人歌》中的最后两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既不知，徒呼奈何？

我要告诉天上的风，轻轻吹散我心口的云，我要抓住露珠的心，陪我从黑夜到天明。

我心口有一朵苦闷的云，天上的风呀，请帮我将它吹走；我想弄懂并抓住露珠的心，让它能“陪我从黑夜到天明”。很明显，这里的“云”和“露珠”都已不再是原来的意思。“云”是抒情主人公心头的苦闷，“露珠”则是心上人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一片云代表着一片情，一颗露珠代表一颗心，风吹云散你我俩分明，露珠化成我的心情。

电影中的林志颖痴恋着徐若瑄，徐若瑄却并不爱他。歌曲最后四句“云”和“露珠”的意思再一次发生变化：一片云就是一片情，一颗露珠就是一颗心。风吹云散之时，你我了解了彼此的心思，原来你心里并没有我，那转瞬即逝的露珠，多像我一下子明白又一下子黯然的心情。

爱情这件事，到底是明白点儿好，还是糊涂点儿好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电影中林志颖的心上人不就是《蒹葭》中那在水一方的伊人，无论如何追寻似乎都无法企及，美丽绝伦，又令人无比绝望。

我现在大概知道这首歌美在何处了：美在优美清澈的嗓音，美在轻柔婉转的旋律，美在“云”和“露珠”两个意象的巧妙运用，美在少年郎爱而不得的忧伤，美在青春的顿悟与迷惘。

有人说：“我爱你，但与你无关。”听起来很潇洒，但这种不求回应的爱一定不是大多数人心中所愿。

云散日出，露珠消融。心头的那朵云呀，你是我交织着苦涩与甜蜜的青春年华之最好见证。

2020.5.11

（图片选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