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选修《中国现代散文》第8课《寒风吹彻》教学设计



刘人云
一、作者简介。
刘亮程,新疆沙湾县人,种过地,当过乡农机管理员,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出生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边缘的一个小村庄里,在那里度过童年和少年时期。长大后种过地、放过羊,当过十几年乡农机管理员。在乡下写了许多年诗。到乌鲁木齐后开始写散文,出版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现在写小说。”
刘亮程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于1998年在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后,曾引起巨大反响,被誉为20世纪最后的文学景观。接着,1999年10月,在国内文学界享有盛誉的《天涯》杂志的头题位置刊发了“刘亮程散文专辑”,并配发了李锐、李陀、方方、南帆、蒋子丹等著名评论家、作家的推荐文章。一时间,国内文学界为之哗然。湖北《今日名流》杂志随即对刘亮程做了长篇专访;中央电视台“读书时间”以“刘亮程和他的村庄”为题对其作了专访;《书评周刊》、《作家文摘》、《新华文摘》、《江南》等报刊也纷纷转载刊发刘亮程的散文及评论文章;在新疆库存一年多的数千册刘亮程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也在一个月里被订购一空。
在《一个人的村庄》中,作者大多写自己生活多年的一个村子,在这个人畜共居的村庄里,房子被风吹旧,太阳将人和牲畜晒老,所有事物都按自然的意志肆意舒展。在不慌不忙的叙述中,作者给我们呈现了一种人类久违的自然生存。作家蒋子丹在《刘亮程的哲学》中说“刘亮程不为他人和前人的知识观念所囚,在文化时尚主潮之外另辟一片天地,没有任何一点点与都市人形影相随的焦灼和烦躁,身边小事皆可入文,村中动静皆可成诗。他散文中透出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是多少现代人已经久违了、陌生了、熬长了黑夜搔短了白头也找不回来的大才华。这是发现的哲学,是悲怀和乐世的哲学,是生命的大彻大悟顶天立地的哲学。”
另外,刘亮程还著有诗集《晒晒黄沙梁的太阳》,散文集《风中的院门》、《库车》等。
二、词语
凉飕飕(su)
蜷(quán)缩
吆喝
凛冽
须臾
词解:
蜷缩:蜷曲而收缩。
三、课文研讨。
(一)释题:
《寒风吹彻》全文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作者在文中一再提到了刺骨的“寒风”和那些冰凉的感受。结合课文思考,在本文中,寒风仅仅指自然界的寒风吗?它还包含了什么样的意蕴?(练习1)
——寒风在文中不仅指自然界的寒风,也蕴涵了作者对于人生、生命的一种个体领悟,生命是如此的渺小和脆弱,人是如许的孤独,面临时光的流失,人往往感受到命运的无可奈何和悲怆。
《寒风吹彻》是篇回顾岁月、感悟生命、透析人生哲思的文章。对于冬天、对于寒冷,作者既用意蕴深厚的文字写出了身处其中的体悟,也蕴涵了他对生命、对于命运的一种守望与无可奈何。
(二)结构:
1、第一部分:写雪与寒冷又一次降临村庄,“我”开始了关于寒冷的漫想与沉思。
作者用沉静的笔触写到了静静来临的雪与寒冷,它们的到来如岁月的临近一样不可抗拒:“当一个人的岁月像荒野一样敞开时,他便再无法照管好自己。”在大雪飞扬中,作者围着温暖的炉火,开始了对于寒冷的漫想与沉思。
2、第二部分:回顾自己青少年时代经历的寒冷岁月,表达自己对生命和人生的感悟。(主要有两点)
作者回顾自己曾亲身经历的寒冷岁月,在寒风吹彻中,他敏感地体验到了隐藏着的温暖(即对生命和人生的喜爱):“那点温暖正一步步退守到一个隐秘的有时连我自己都难以找到的深远处——我把这点隐深的温暖节俭地用于此后多年的爱情生活。”而年少时候经历的这场寒冷,却在多年以后仍会寒意袭人地让作者感悟到:冬天总是一年一年地弄冷一个人,先是一条腿、一块骨头、一副表情、一种心情……尔后整个人生。时光侵蚀的无情与漠然,生命流失的不经意,在平静的文字背后被触目惊心地展现了出来。
3、第三部分:写老人、姑妈及母亲面对寒冷的无力,道出了我们生命中的许多的无奈和悲伤。
如果说第二部分主要讲述作者自己面对寒冷的感悟,那么在课文第三部分,作者则通过老人与姑妈面对寒冷的无力,道出了生命面临衰败时的无可奈何。面对人生的寒冷,作者敏锐地感悟到:有多少人因为无常的命运或者虚弱的生命,而无法走出这场灾难。字里行间弥漫了对于个体的孤独无助的生存状态的巨大悲伤,而更为残酷的是,这种孤独无助,必将注定伴随人的一辈子,因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帮不了谁。”连对自己的母亲也是同样如此——“无论春天来了,还是儿女们的孝心和温暖备至。”这是直抵人存在本质的精神探求。它接近真理,却不免悲观。
4、第四部分:回到温暖的现实,表达了对亲人们的的关爱和担忧。
到最后,作者从漫思中回到温暖的现实,但悲凉的心绪却贯彻始终。不过,他再次表达了对亲人们的的关爱和担忧。
(三)思想内容探讨
1、
重点句解析(练习2)
——沉静的心情。开始认真的思考生命和生活的真谛。
拟人的手法。透露出生命对自然规律的无奈。
因为春天给人带来生命的活力,对年老的人来说,尽管生命即将枯萎,但他仍希望能顽强地活下去。这是人的天性。
2、作者对生命的态度真是这样悲观无奈吗?在其中是否还存在一些温暖积极的东西?如果有,尝试在文中找出相关的语句,谈谈它们在什么地方感动了你。(练习3)
——无疑,作者对人的生存境遇、对生命的态度大致是悲观和认命的,但在悲凉的底色上,作者仍然没有放弃对生命美好的追求和向往,文中仍然存在一些温暖的文字和情感的亮色。比如,文章第二段写作者围着火炉思考人和事情,就分明暗示了作者对生活的喜爱和期待。文中提到作者想象天热的时候,母亲带领孩子过河去看望姑妈的情景,也反映了作者对充满温情的生活的向往。还有文章多次表达了作者对亲人和他人的关爱和深情。
3、主题归纳
——作者在本文叙述了他在“一个人的村庄”中,关于冬天和寒冷的遭遇、思考和感悟,用沉静而忧郁的文字表达了他对生命和人生的一种守望与无奈,一种超越与关爱。
4、关于生命的讨论(练习4)
——命题意图:本文意在让学生在领会本文意蕴的同时能联系.实际,谈谈自己对生命的感受,加深对生命的理解,并侧重口语训练。
参考答案:本题答案开放性强,各有说法,关键要求学生能树立积极向上的生命观,并能流畅表达自己的看法。
(四)艺术特点
1、
特定的情境,特定的生活,特定的感悟。
2、
夹叙夹议。
3、
语言深沉,含蓄。
四.相关资料。
(一)众人纷说刘亮程。
《天涯》1999年第5期发表刘亮程散文专辑,并发表一组推荐与研讨的文章。李锐说,真是很少读到这么朴素、沉静而又博大、丰富的文字了。他真是很惊讶作者是怎么在黄沙滚滚的旷野里,同时获得了对生命和语言如此深刻的体验。李陀说,刘亮程的才能在于,他好像能把文字放到一条清亮透砂的小河里淘洗一番,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但洗尽铅华的文字里又有一种厚道。方方说,读到刘亮程的散文,仿佛一下子唤醒了我们内心深处的一种东西。于是我们内心深处对万物的亲切之感,开始一点一点地回来,我们开始了与草木为邻与良禽为友的盼望。南帆说,这里的思想是透明的,有一种常识般的可靠。生活再匆忙,也要挤出时间不慌不忙做顿饭,这就是一个质朴的真理。这批散文内含了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甚至一种慢条斯理。蒋子丹说,如果进入了城市的刘亮程能永远保持他这一份独特的生活方式和对生活的独特感悟,那么他的散文在当今文坛必然会独树一帜,蔚为大观,并且不可仿制。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及时而重要的启示。
(二)与青年作家刘亮程对话。
采访者: 周毅(文汇报记者)
都彤(四川美院教授)
和刘亮程谈文学是可笑的,他写的那些东西与其说是文学,不如说是这个乡下人手里牵着的一头牛倒更不唐突;和刘亮程说他刚获得的“冯牧文学奖、文学新人奖”,也可笑,这个“新”是什么意思?我们懂得“新新人类”是什么意思,可是不懂得把“新”用在刘亮程的身上是什么意思,他不涉及全球化,不涉及现代化,不魔幻现实主义,不批判现实主义,他不寻根文学,也不田园文学。他到底在写什么?我们又能和他说些什么?如果不谈全球化、不谈现代化、不谈人文意识,我们还能谈些什么?
刘亮程带来我们陌生的东西,让人在一种无法归纳的景致前感到无知。
他不过就是一个人。一个在偶然的命运中小心翼翼试探生命完整性和自由性的人。
恰恰不知道怎么谈论一个人。
那么,只好闲扯吧。
周毅:我和没有看过你的书的人介绍你,说你是一个“通驴性的人”。大家说的都是狗通人性.而你是通驴性的人,你还希望有一天能够像驴一样地叫。
刘亮程:你说的是那篇《通驴性的人》,那是我早期的作品,里面可能有一点想引人注目的东西。在村里,人活不出啥滋味时就会想到牲畜,想到身旁的其他生命.它们的生活是怎样的情景。
周毅:我还和别人说你是个“闲棰子”,爱在荒野上晃悠,把跟你毫无关系的一个土包铲平,或在一片平地上无故地挖一个大坑,去把一棵长得歪了的树用绳子拉直,很得意地说这些就是你改变的事物。
刘亮程:这篇我喜欢(指《我改变的事物》)。那乡下嘛,就这样,没什么大事,牲畜、草木、天气、一小片阳光、吃、劳动、睡觉。除了这些小事再没啥想头。那个地方,能让人日久天长地想一些小事情,不是事情的事情,一想很长时间,想得没意思了撂掉。实在没啥想头了拾起来再想。一件小事就是这样被想成大事,想成另外一件事。到最后它就不单单是一个村庄的事了。
周毅:就是这些小事教会你写作吗?
刘亮程:是,是这些事。那些简洁、少有形容词的口语,可能影响了我的文字。写作是随意、随机的。我就喜欢这样不被人安排的生活,还有写作。黄沙梁,那是大地尽头的一个村子几乎没有被规划过,房子、路无不显示着人在土地上随意居住的样子。路都是弯弯曲曲、绕过一些东西又绕过一些东西。不像现代公路,遇山劈山,逢沟架桥,强行通过。你若到了那里,就会明白我的意思。那些大路小路——他们的生活之路,在谦让地绕过一些最小的事物:一堆土、一棵树、一墩蒿草、半截土墙……他们永远相遇的这些事物,被他们挽留住。我只是在用我的文字挽留它们。
都彤:你的写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亮程:大概从小学作文开始吧。太早了。不过,写得像个东西时已经30多岁了。我倒希望我的写作再晚一些,从50岁或60岁开始。一个人经过一生,然后坐下来写点东西,也是件很美好的事。现在的写作者都太年轻了。一部分是本身年轻,没经历多少事,就急于想告诉别人;另一部分是都写到老了,还不成熟。
都彤:你认为写作是件愉快的事吗?
刘亮程:写作是件耗费时光的事。别人都在生活,你用一大堆枯燥文字想写出生活。许多作家把时光耗费在写作上,都没时间好好去生活。写了大半辈子,不知道身边在发生什么。所以我向往这样的写作者:历经沧桑,什么都干不动时回到家里,铺开纸,拿起笔。只是到了那时,剩下的生命还够不够写成一本书?
周毅:对故乡,对那个叫黄沙梁的村子,你的感情可以用“爱”字来形容吧?
刘亮程:不能。“爱”浅薄了。爱、忧伤、快乐、恨、痛苦、绝望,都有。故乡对于我它不仅是一个人的出生地,还是一个人的生存寄托和精神寄托。现在我已经到了乌鲁木齐,有时候想着想着,好像又回到了那里,回到那种生存中,好像是一个人死后又重返世间,看到那些自己想过、抚摩过的事物,那些东西太珍贵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用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去经历的那么一点点东西,怎么忍心写出来,写出一句话都觉得心疼。我有时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活在时间之外的人,看着一个村庄一个村庄、一代人一代人在流逝,我就站在时光之外看着他们。
周毅:是什么让你看了这么久?
刘亮程:是我自己的生命?我不太清楚。是命运。我说的命运是指一种生命去向——他们都走了,他们到了哪里?我也在走,我想看清自己的生命去向。
周毅:在这种观望中你有没有体验过孤独和恐惧?你怕过什么吗?你怎么看待你和其他写作者之间的巨大区别?与众不同会让人感到恐惧吗?
刘亮程: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对“突然剩下我一个人”的恐惧,几乎贯穿在童年岁月。那是一种远远的害怕,现在我正逐渐到达。可能没有谁真正走到自己的恐惧跟前,一把撕开面纱,看清它到底是什么。到了这个年龄(我今年38岁),人就像迎风而立,所有一切都在向你飘移而来。尘土、树叶子、云烟、垃圾片,人有一种正接近一切的感觉。但我知道,最重要的一些东西,永远地远着呢。
我并没觉得自己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只是有时候,感到自己是一个人,他们——其他所有的人是一群。我想每个人都会走到这种境地——突然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所有的欣喜与恐惧。没有谁能够帮助你,与你同享。每个人都是一个人。
周毅:你说你庆幸在整个中国文坛都在读欧美文学、拉美文学的80年代你在乡下务农,没机会读更多的书。你说你向你放的牛学,向那些风中的尘土、向那只爱藏蛋的母鸡学,但我还是觉得除了这些你应该有师承吧。你喜欢中国的古诗词吗?另外,拉美作家是否对你有过一定影响?
刘亮程:早年在乡下我读过一本《楚辞集注》,屈原那种飘游于天地间的精神气息,我领悟了一些。后来读庄子。第一次读就觉得熟悉,好像庄子就是我们村里一个姓庄的老头。他描述的那些风、秋水、山木、死亡……似乎都在我们村里。我能听懂他说的话。此外,马尔克斯、胡安鲁尔夫,都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作家。但他们对我的影响,肯定不会有我家乡的一场风对我的影响更大。在我的写作过程中,许多东西都可能影响过我。但最终影响了我,使我成为现在将来的刘亮程的,肯定是这片土地,和我扎根其上的全部生活。
都彤:你想没想过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再这样写下去会不会重复自己?
刘亮程:我全部的写作都在完成一个村庄。写几篇好看的散文太容易了,变变风格也不难,但完成一个村庄不是件容易的事。它是件大工程,它有自己永远不变的东西。在这样的写作中,我唯一需要改变的是读者对我的认识。
都彤: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是突然闯进读者的视野,走红对你意味着什么?
刘亮程:那些东西,我在好多年前就完成了,都快放旧了——当然,它是放不旧的。现在,读者突然发现了,觉得新奇。让读者喜欢当然是件好事。作家在创作的关键时期需要一种健康真实的自信。有时读者可以给予,但这种给予往往来得太迟。所以作家需要天生的自信定力去完成自己。
都彤:你认为你笔下的西部,与其他作家笔下的西部有何不同?
刘亮程:我写作时从来没有感到我是在西部。西部这个概念本身有点文化歧视味道。我在你的西边,你就叫我西部,一副文化中心霸权面目。一个作家不应有这样的心理限制。
周毅:你写过你的妻子,还有少量涉及人间温情的作品,可老实说,这些作品和你其他作品相比显得很一般,你怎么看待这些人间的感情?人和树、风相比,哪一个更容易理解,或令你更亲切?
刘亮程:这是不是说明,人世间的情感已经很旧了?无论你再怎么写,都不会再有新意?而人之外的世界丰富无比。这不仅仅是人的世界,也是一条狗、一只蚂蚁的世界,更是一阵风、一粒尘土的世界。我们的心灵能否到达它们那里?我想会的。人在人群中生活得太久了。我或许是个偶然的离群者,有幸在它们中间生活过一些年月,那种“亲切”是你的阅读感觉。我早亲切过了,剩下的只是熟知。
都彤:许多读者喜欢你的作品,是否因为里面有一种怀旧的情绪?
刘亮程:错了,我恰恰在追怀一种永远不旧的东西,过去千百年仍鲜活如我们古老的血液。旧有两种:一是转眼成旧;一是永不陈旧。我们就是靠这些永不陈旧的东西维持着千年不变的基本生活。许多作家被眼前的新迷惑了。我们正处在一个更新换代最快的年代。回头看看,比一堵老土墙更陈旧的,是那些昨天还让我们新奇不已的东西,它们已永远地陈旧了。而一片树叶何曾过时?永恒存在于生活中不变的部分。找到它你就是大作家了。
周毅:我希望能看到你写出伟大的作品,你觉得你有可能比现在写得更好吗?
刘亮程:“伟大”这个词别随便用,应该把它封存起来。即使不会有伟大的文字产生,即使“伟大”这两个字上落满尘埃,也别轻易碰它。我们都会抱有期待,而伟大的事物恰恰是不期而遇的。
至于我今后的写作,不管会不会比现在写得更好,我都会把我未完成的文字写完,那是我自己的事情,跟读者的阅读期待没关系。我只是个干活的人,把自己的活干完,干得自己满意就行了。
(选自《西部》杂志)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