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述:
山西作为文物资源大省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山西现存的古建筑数量达到一万八千座以上,居于全国各地区首位。其中,木结构古建筑数量达到九千零五十座以上。同时,属于国保单位和省保单位的木结构古建筑遗存数量,则有二百四十个左右。所以呢,才被称为“中国古建筑宝库”。
撇开数量众多的明清木结构古建筑不谈,山西拥有全国现存的元代以前木结构古建筑数量为三百五十座,占到将近百分之八十,这个说法,统计时间较早。此外,山西拥有全国现存的宋辽金以前木结构古建筑数量一百座,占到百分之七十二以上,这是已故的我国著名古建筑专家柴泽俊先生,即山西省文物局原总工程师和山西古建筑保护研究所原所长的相关调查成果。同时,山西现存的宋辽金三朝以前木结构古建筑的数量,还有全国一百六十座、山西一百二十座、并占到百分之七十五的说法,可以对其采用,不过,统计时间也较早。
再往前,全国现存的五代十国木结构古建筑数量,合计为四个,除了正定县文庙大成殿在河北,其余三个都在山西,即平顺大云院大佛殿、平遥镇国寺万佛殿、平顺龙门寺西配殿,占到百分之七十五。特别是,平遥镇国寺万佛殿,属于全国现存的十国时期木结构古建筑孤例。还往前,全国现存的唐代木结构古建筑数量,合计为四个,全部都在山西,即五台南禅寺大佛殿、五台佛光寺东大殿、芮城广仁王庙正殿和平顺天台庵正殿,占到百分之百。继续往前,全国范围之内包括山西地区,已没有了更早的木结构古建筑实例遗存。当然,从自身带有断代题记的考证角度来讲,也有可能,存在并不广为人知甚至无人知晓的其它唐代及其以前的木结构古建筑,不过,截至目前,有关的权威部门尚未发布已知的相关信息。
备注:
上述部分朝代木结构古建筑遗存数量存在不同说法,原因众多,主要源于统计主体即统计机构或统计个人的不同,也包括部分朝代木结构古建筑遗存数量的陆续发现和不断损毁,甚至包括少数木结构古建筑的断代变化。若要尽量准确,需要时常注意有关权威部门所发布的最新相关数据。
引子:
南禅寺,位于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县西南的阳白乡李家庄村附近,也就是说,从五台县第一大镇东冶镇出发,沿着殿东线一路向北,三十五公里左右,大约一刻钟车程,即到达国内外著名的南禅寺。
一、相关背景:
南禅寺大佛殿作为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唐代木结构古建筑,也是亚洲现存最古老的木结构古建筑,被称为中国唐建标本和亚洲古建第一,在中国建筑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和意义。中国佛教协会原会长赵朴初先生,曾经在陪同日本佛教人士参观五台山所作《五台杂咏》当中,将南禅寺与佛光寺并称为:二唐寺,瑰宝世间无。
南禅寺大佛殿作为一座单体古建筑,能够同时拥有中国唐建标本和亚洲古建第一两项至高称誉,原因何在?
关键是,作为中国古建筑典型代表的唐代木结构古建筑珍贵实例,由于天灾、人祸和战乱等多种原因,历经千年以后,留存至今的极其稀少。而且,山西地区也是全国仅有的四座唐代木结构古建筑实例,全部为幸存于偏远乡村的宗教性单体古建筑,弥足珍贵。至于,先秦和秦汉以及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木结构古建筑实例,已经荡然无存。
所以,对于中国木结构古建筑来说,最早的一批典型实例就仅剩下南禅寺大佛殿以及其它三座唐代的单体古建筑,时间跨度前后不到两百年。这段时间中期,恰逢会昌法难,一次性就拆毁寺院四千六百多个,与其相比,现有的唐代木结构古建筑珍贵实例,少得可怜,残存率不到同时期千分之一。
可见,对于唐代木结构古建筑,尤其是中国木结构古建筑来说,作为全部样本的四座宗教性单体古建筑,远远无法满足最低的研究标准和要求,即最低样本率。因而,我们今天努力探讨三百年唐代木结构古建筑,尤其是,四千年中国木结构古建筑,也仅仅是管中窥豹而已,这就凸显南禅寺大佛殿以及其它三座唐代单体古建筑的无比稀有性,并在古代建筑学方面享有不可比拟的至高地位。
南禅寺大佛殿重建于大唐第九位皇帝唐德宗李适即唐玄宗李隆基重孙在位期间的公元七百八十年左右,距今已有一千二百三十多年。确切的依据,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古建筑大普查当中,在南禅寺大佛殿的脊槫下西缝平梁底皮处发现了墨书题记建中三年等字样,这是,唐德宗李适总共三个年号里面的第一个年号。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南禅寺,被列为一百八十处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并设立了专门机构予以宣传、保护及管理。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南禅寺大佛殿曾经落架修缮。
作为极稀有、极重要的国宝级木结构古建筑,南禅寺大佛殿的一点一滴都受到社会各界普遍关注,尤其它的重建年代。大佛殿脊槫下西缝平梁底皮处发现的墨书题记,就是学术争论的焦点之一。有学者从天干地支的纪年角度出发认为,建中三年等字样系后人伪作,如此,南禅寺大佛殿的重建年代,就从中唐时期改变为晚唐时期,例如,大唐第十六位皇帝唐宣宗李忱在位期间的大中六年,前后相差,达到一百五十年左右。但是,也有学者认为,即便墨书题记在天干地支方面存在错误,也仅仅是因为官方的干支纪日法和民间的序数纪日法存在差别,并对其予以详细考证,所以,南禅寺大佛殿的墨书题记准确性最终还是得到了大多数认可的。例如,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工程组曾经审核山西省文管会相关报告,并认定,南禅寺大佛殿的年代鉴别完全正确,以后,发现佛光寺而错失南禅寺的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曾经三次来到当年一度错失的南禅寺进行调查,也给出了确切考证结果。
说到这里,常常有人会问,梁林夫妇当年就没有发现南禅寺么?是的。一九三七年的佛光寺发现之旅,是从北京乘火车到太原乘汽车又到东冶镇乘骡车,再是五台县城到豆村镇又到佛光寺村,可见,东冶镇只是他们停留或中转的地方,豆村镇才是主要方向,所以,最终导致梁林夫妇与几乎近在咫尺的南禅寺失之交臂。也还有人会问,如果说,梁林夫妇发现佛光寺一时轰动海内外,比佛光寺断代还早七十五年的南禅寺,又是谁发现的?答案为,和具体的个人无关,是多方的共同努力。原来,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和山西省文管会联合调查佛光寺内部整体修缮情况的时候,五台县政府向联合调查组负责人直接反映,相距不远的南禅寺大佛殿,也属于唐代木结构古建筑,而且,有残毁现象需尽快修缮。这个反映得到北京关注,国家文化部社会事业文化管理局和北京文物整理委员会,联合派出了祁英涛等多名专家学者赶赴五台县,以山西省文管会的初次勘察为基础,进行了再次勘察,得出了最终结论,即南禅寺大佛殿为国内已知最早木结构古建筑。
话说回来,墨书题记的准确性,是指南禅寺大佛殿的重建年代,这说明,它的始建年代应该更早,不过,许多专家学者也认为,不会早于初唐时期,毕竟,它的建筑风格和建筑手法等属于典型的中唐时期,例如,简朴和稳重,以及程度不同的所谓大气等等。
此外,关于南禅寺大佛殿的历代重修,很少见于古代文献记载,除了西院内数通明清石碑略为记载,就是宋代和元代这两个朝代。其中,包括宋代第七位皇帝宋哲宗元祐年间,即公元一千零九十年前后的一次落架翻修,并以大佛殿脊槫下东缝平梁底皮处发现的墨书题记为证,也就是,元祐元年等字样,主要原因就是,在此多年以前的两次忻州地区八级左右大地震。同时,也包括了大佛殿脊槫下西缝四椽袱内侧所挂小木牌,即至正三年等字样,这是元代第十一位皇帝元惠宗妥欢帖木儿的年号,即公元一千三百五十年前后,也是大元帝国统治广袤中原地区的最后一段时期,这次属于小修,主要是大佛殿塑像的补泥和重妆。
至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因在此数年以前河北邢台大地震导致南禅寺大佛殿的整体梁架明显倾斜,地方管理部门很快进行了抢救性处理,随后,国务院批准并拨款,做了全面性落架修缮,主持落架修缮的,就是柴泽俊先生。从那以后,直到目前为止,对于南禅寺大佛殿包括寺内其它建筑的修缮,国家和地方管理部门都以最小干预和不改原状的原则,秉持非常谨慎态度、执行严格报批制度,杜绝大范围拆除和重做等,重点放在日常养护与年度维修方面。
二、平面布局:
南禅寺位于李家庄村西南方向不远处,在小银河北岸、蛟龙山南麓的一片开阔土岗上,坐北朝南、背山面水、负阴抱阳,契合中国古代建筑文化当中最基本的风水学。这方面,有个当地的古老传说,顺便讲一下。很早以前,南禅寺背后的蛟龙山上有一条龙,这条龙经常去小银河里嬉戏,玩累了,就会来到这片开阔土岗休息。后来,有位风水先生看了这个地方以后,认定是一块风水宝地、要出真龙天子。出于一种能给当地带来好运的朴素愿望,不知什么时候,人们在此地建造了南禅寺。
事实上,很可能,这个当地传说,只是人们从古代典籍《老子》和《管子》当中的官方建都风水学方面得到启发而已。撇开世俗传说不谈,南禅寺的起源,和佛教信仰相关的可信度更高一些,虽然,其寺院性质一直摇摆在禅宗和华严之间。此外,南禅寺的命名,也没有那么复杂,非得和禅宗相关联,毕竟,禅宗的南北分立距离南禅寺大佛殿的重建,在时间上,过于短暂。更多地,也就是,早在初唐时期唐太宗李世民贞观年间,对于古代佛教寺院的起源和命名,人们著书立说的时候,已经较多地使用禅寺、禅院、禅林以及东西南北等相关字词,包括,当地人曾经口口相传,南禅寺北边三里处就有一座北禅寺,这,是典型的以地理方位来命名寺院。
言归正传,从古代佛教建筑文化角度讲,南禅寺还是比较符合佛教寺院建筑布局的,例如,中轴对称等。在整体上,南禅寺包括了东西两个院落,其正殿大佛殿三间,位于西院后院的北端一侧,其配殿清建菩萨殿三间和明建龙王殿三间,则位于西院前院的东西两侧,至于,西院清建山门三间,比较少见也算比较特殊,兼做观音殿而非天王殿。西院的四合式小布局,在规模上不算太大,南北长六十米、东西宽五十米,面积大约为三千多平方米。虽然,南禅寺属于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五台山的台外寺,但是,距离较远也较偏、游人相对稀少、没有太多喧嚣,所以,这里始终显得静谧一些,不过,它始终拥有古建筑专家学者们和业余爱好者的较高社会关注,当然,关注点主要集中在作为唐代木结构古建筑的大佛殿上。同时,院内还包括了一些其它明清建筑遗存,除了西院前院的配殿菩萨殿和龙王殿以及观音殿,作为跨院,东院尚有明建阎王殿三间和多间旧厢房,现在是南禅寺管理机构的办公房与接待室。此外,西园后院曾有清建伽蓝殿和罗汉殿东西两座配殿,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全面性落架修缮过程中,为了恢复南禅寺大佛殿的历史原貌,予以拆除、不再重建。
三、整体外观:
南禅寺大佛殿在整体外观上显得较为古朴而简洁:
立于高度一米出头的巨大砖石砌筑基座之上,前出月台比较宽敞,无栏杆有台阶;通面宽和通进深均为三间,长度各为十米左右,通面阔比通进深多出一点五米以上,体量不大、算是村级古刹;
屋顶为单檐歇山式,举折平缓、出檐较长,屋面满铺青灰色大筒瓦,正脊两端为装饰性和艺术性较强的写意鸱尾,垂脊和戗脊没有其它套兽。
除了基座和屋顶,就殿身来看:
首先,当中明间为裝钉木板门、两侧次间为破子木棂窗,明间比次间多出一点五米以上;破子木棂窗下面,是磨砖对缝的槛墙,东西北三面上部,则是大家常见的朱红色土坯檐墙;
其次,四周十二根木柱,六根内隐、六根外露,各檐柱内倾成侧脚、各角柱增高成升起,显得较为稳固而庄重;
再次,柱头斗拱为两跳五铺作,第一跳偷心造、第二跳计心造,山面斗拱和后檐斗拱与柱头斗拱形制基本相同,转角斗拱有斜向角拱、阑额不出头,且四十五度斜向角拱处上部为十字形鸳鸯交首拱,有耍头无由昂;
同时,没有补间铺作,不过,柱头枋叠架上下两层,其中的第一层柱头枋在明间隐刻驼峰并放置散斗;
此外,也没有普拍枋。
值得一提的是:
南禅寺前出月台不仅在屈指可数的四座唐代古建当中属于孤例,而且前出月台与后部台明交接处也属于垂直垒砌而非叠涩收杀的少有古建形制,同样少有的是,月台本身呈不规则方形或者说梯形,南北长五米,台明后沿比月台前沿多出一米左右即前后沿均为十五米左右,连带地,前出月台的后部台明也是如此;
柱头铺作之上的第二层柱头枋之上,可见驼峰、皿板、大斗承托压槽枋,尤其是这里的皿板,在中国现存的木结构古建筑当中,作为实例,不是最早也是罕见;
同样罕见的是,各斗拱当中的华拱和令拱以及泥道拱等,都属于拱头五瓣卷杀,或者说是仅见,因为,截止目前,并没有发现唐代及其以前实例。
其实,除了这些,仅凭重建时间的天然优势,南禅寺在其它许多方面也可以独占鳌头,例如,大佛殿的单檐歇山顶,就是中国木结构古建筑当中的最早实例,虽然,大唐以后历朝历代的单檐歇山顶不计其数。
四、梁架结构:
南禅寺大佛殿作为重要的中小型厅堂式木结构古建筑的代表作之一:
首先,梁架结构属于典型的彻上明造,没有天花,同时,没有内柱;
其次,两根四椽袱通搭在前檐柱和后檐柱之上,四椽袱上面各施缴背一根,前檐柱和后檐柱斗拱处的第二跳华拱,均为四椽袱端头砍削而成,至于,前檐柱和后檐柱斗拱处的耍头,则是缴背端头砍削而成,当然,柱头斗拱和山面斗拱以及转角斗拱的里外跳或者说里外转各有不同,例如,柱头斗拱里转为一跳;
再次,缴背之上,是驼峰、大斗、令拱承托平梁和平槫,然而,在平梁和脊槫之间的三角形上部梁架结构当中,未见驼峰和蜀柱以及大斗,只不过,有叉手也有托脚;
此外,梁架的山面处各有有丁袱两根、转角处各有大角梁一根,其中,丁袱端头各自伸出到外檐下,在山面斗拱处砍削而成耍头。
五、唐代风貌:
毫无疑问,从上述内容的点点滴滴,我们可以得知,南禅寺大佛殿的确将中国木结构古建筑的唐代风貌基本上保留下来,历时千年,实属难得。
尤其是,大佛殿重建半个世纪以后,大唐第十五位皇帝唐武宗李炎在位期间发动会昌法难,五台山及其周边是朝廷下令拆毁大小寺院和强迫僧尼还俗的重点地区之一,南禅寺居然安然躲过这场佛教大动荡,堪称奇迹。当然,南禅寺大佛殿并非官家寺院而是民间修建,同时,地处较为偏远的乡野村落,官家禁令不及且民间自然保护,也在情理之中。以后,人祸不多,但是,天灾不断,例如,数次古今大地震,好在,各个历史时期的大小修缮不断,无疑,对南禅寺大佛殿的唐代风貌留存形成了一种延续性保护。虽然,日军侵华期间,曾经拆除部分寺院砖石修建军事碉堡,所幸,并没有造成根本性破坏。据当地老年人反映,南禅寺对面山梁上至今残留着一些当年的日军碉堡。
至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全面性落架修缮,则是漫长封建社会所几乎没有的政府行为,其保护性成果一直延续到现在,留下的,是一份极其珍贵的物质与精神两面兼具的传统文化遗产。那么,这次全面性落架修缮,究竟做出了哪些重要努力来维持唐代风貌呢?根据相关的修缮报告和学术研究,我们也可以做一番大致梳理。
还是,从整体外观和梁架结构两方面说起。这两个方面的修缮,都是按照当时文物管理和保护的相关法规与条例等,以恢复原状或者保存现状为原则进行的,而且,经过多位专家研讨,例如,梁思成先生的助手莫宗江先生和刘敦祯先生的助手陈明达先生等,决定以恢复原状为主。
在整体外观上:首先,是对主体建筑的台基部分进行挖掘和勘察,结果,发现台明前面还有月台,只是,已经埋入地面以下大约半米,被埋月台前沿上面,则是清建伽蓝殿和罗汉殿两座配殿的山墙,于是,为了恢复月台原貌,将两座配殿予以拆除。其次,是对主体建筑的屋顶部分进行拆除和更换,例如,正脊中央原有小脊刹被完全拆除,正脊两端原有小鸱尾被仿制放大,包括原先低矮的正脊和垂脊以及戗脊等也都予以加高。再次,是对主体建筑的门窗部分进行改造和恢复,例如,原有的砖券门和砖券窗都改造为木板门和木棂窗。最后,则是所有檐柱顶部的相互联结和加固以及部分斗拱部件的修补和加固,为此,处理当中,较多地使用了铁箍、铁条、铁板等专门制作的额外附件。此外,是其它修缮项目,如木质构件的遍刷桐油和掺色做旧以及地面的垒砌或铺墁与檐墙的抹灰和刷浆等。这些处理,在加固主体建筑结构的前提下,大多数都是为了尽量恢复唐代风貌。
在梁架结构上:首先,对四椽袱和缴背,进行了部分更换与联合加固,并使用了化学制剂和铁箍铁柱等辅助手段与材料;其次,将平梁上支撑脊槫作用不大的驼峰和蜀柱及大斗等,予以拆除;这些处理,目的同上。
除了上述重点修缮以外,还有一些其它细节方面的处理。例如,南禅寺大佛殿的十二根檐柱,是唐代方柱和后代圆柱混合使用的,主要原因,是基于地震灾害等造成的严重破坏,而需要大修。为了尽量恢复唐代风貌,对西山处的三根唐代抹棱方柱,予以保留并进行加固。又如,南禅寺大佛殿的四个檐角,比较明显地,是后代加工不妥而改变唐代风貌,为此,更换和加长了大角梁,其根据,是台明、出檐以及柱高等多项数据之间的相互比例关系。
http://s1/mw690/006TwBxSzy7iOasABMs30&690
南禅寺大佛殿唐代彩塑共有十七尊,如图所示。不过,因为南禅寺大佛殿空间尺度所限,上图所示两尊最靠前沿天王塑像属于拼图。而且,上图拍摄的时间是在二十年以前,如今,南禅寺大佛殿现存彩塑略有变化,参看下图。所谓变化,是指一九九九年发生的部分彩塑失盗事件。上下图进行对比,很明显,被盗的是佛台中间的两尊供养菩萨和佛台偏东的一尊牵狮拂林,仅剩两个莲花座和一处残留桩。此外,包括主佛像释迦佛在内的多尊塑像被盗贼从前胸或后背掏挖大洞,偷取内藏佛教文物。这次失盗事件也被称为南禅劫,多年以来,被盗的塑像等佛教文物去向和下落不明。所以,严格地讲,南禅寺大佛殿唐代彩塑现存为十四尊。
http://s15/mw690/006TwBxSzy7iOb2BX0q1e&690
就被盗的两尊供养菩萨来说,恰是中国古代佛教彩塑由魏晋向隋唐转变以后的典型代表作品,那就是,从神圣向世俗、从庄严向生动、从清秀向丰满的诸多转变。正如诗人孟郊名句“又似宫娃逞妆饰”所说,唐代彩塑似宫娃,是指古代美貌女子,或指古代青楼女子。当然,由于早先被盗的两尊供养菩萨均为蹲坐姿态,唐代似宫娃菩萨的其它显著特点,只能从另外四尊胁侍菩萨和侍立菩萨看出,即体态婀娜和身躯壮硕的刚柔并济之美。同时呢,唐代彩塑的另一个显著特点,即三道弯造型或者说双扭动造型,还可以从两尊最靠前沿天王看出,尤其,左臂和右手均已残毁的西侧天王,遍身彩绘未被后代重绘,属于真正的唐代风貌。
此外,作为主佛像的释迦佛,结跏趺坐在须弥座上,庄严而尊贵且安详,左手扶膝而右手举起,虽已残毁,仍旧可以看出是说法印,巨大的身光不仅装饰繁复而且色彩纷呈。至于,主佛像两侧的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并非较为常见的左文殊右普贤,而是左普贤右文殊,实际上,两大菩萨的左右之分,会根据佛教宗派不同而不同。例如,佛教密宗认为,本尊毗卢遮那佛兼具智慧与理性,居中,主具智慧的文殊居左,主具理性的普贤居右,当文殊和普贤两大菩萨左右易位时,就表示了,理性和智慧涉入胎藏界曼荼罗。其中,胎藏界是指佛性藏于众生犹如子藏母内,曼荼罗则是指僧俗修习密宗秘法时候心中宇宙图。顺便一提,文殊和普贤二菩萨坐骑前面的牵狮扶林和牵象撩蛮,在中国古代佛教彩塑当中较为常见,或指地域、或指人种,或指偏远地区少数民族,也可以泛称为昆仑奴,主要是唐代的东南亚土著人包括少数非洲黑人,只不过,并非风水学当中的太祖山昆仑山,而是今天的东南亚一带。
再说壁画。上世纪七十年代南禅寺大佛殿落架修缮,人们在西壁的泥皮下发现了大约十五平方米左右的壁画,并推测为元代作品,对其进行修复和加固保护以后,放置别处以供参考研究。现在的南禅寺大佛殿壁画,保存在西配殿里面,总面积将近三十平方米,是多块壁画拼接成为整块壁画,而且,大部分破损比较严重也导致比较模糊。画面内容主要围绕地狱十王和千手观音等展开,包括陀罗尼经咒语和念诵这些咒语可得十五种善生及不受十五种恶死,画面风格包括了唐代到明代之间的多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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