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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袁素:屈原《天问》与中国上古神话

(2020-08-29 20:3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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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宗教神话

屈原《天问》与中国上古神话

 袁素

 【摘要】屈原的《天问》是一部奇特的天人对话。其中,屈原多次提及中国上古神话,这些神话虽然与北方神话在人物、事件方面有相似之处,但却有其独特的南国特色。屈原采集的具有浓厚宗教巫术传统的神话,与他被放逐到沅湘地区有密切关系。屈原依靠自己的理性精神和怀疑精神,对《天问》中提及的神话进行了系统的否定,这种理性的否定,对于神话保护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 屈原;《天问》;神话 

屈原的《天问》被认为是一段奇特的天人对话。其内容博大庞杂,加之秦末战乱,错简颠倒,史事失传,使其难以解读。然而《天问》又有其内在逻辑,富于理性精神。《天问》中的神话传说,既具有北方神话的外壳,又融入了南方楚文化的内涵。其中独特的精神内涵,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一、《天问》中的神话

何谓神话?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昔者初民,见天地万物,变异不常,其诸现象,又出于人力所能以上,则自造众说以解释之:凡所解释,今谓之神话。”[1]  茅盾先生在《中外神话研究》一书中给神话下了这样的定义:“神话是一种流行于上古时代的民间故事,所叙述的是超乎人类能力以上的神们的行事,虽然荒唐无稽,可是古代人们互相传述,却确信以为是真的。”[2]  神话的产生,受限于先民的认识能力,是对强大自然力的自我解释。神话是先民对知识经验的积累,同时也反映出先民的世界观、自然观和宗教观。

何谓《天问》?王逸《楚辞章句》中说:“何不言‘问天’?天尊不可问,故曰‘天问’。”《天问》是一首以四言为基本结构的长诗,全诗共提出了一百七十二个问题,大致次序是先问天地之形成,次问人事之兴衰,最后归结到楚国的现实政治,所问的涵盖了天文、地理、历史、哲学等各个领域,这些问题许多是屈原所处时代还无法解释心存疑问的,也有些是明知故问。问题中涉及了大量的神话传说,既有对宇宙起源的追溯,也有对前朝历史的探讨。由于各种历史原因,作为《天问》最早的注本的王逸《楚辞章句》中已出现了大量的错简。参照何新《天问新解:宇宙之问》的研究成果,总的来说,全诗可以分为以下几部分:“问天地、问尧舜禹、问商、问周、问楚”。[3]其中,问天地、问尧舜禹中包含了大量的上古神话。

问天地的章节中,先后提到的神话主要关乎地形的分布、日月运行以及创世之初的众神等方面的内容。如“八柱何当,东南何亏?”,问地何故向东南倾斜,涉及了共工怒触不周之山的神话;如“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则是对太阳神的发问;如“女娲有体,孰制匠之?”对造人的华夏族母祖女娲的身世提问。问尧舜禹章节,其神话则围绕着禹娶儿女、鲧禹治水等神话展开。其后的章节,自然也出现过神话,如商朝“天命玄鸟”的传说等等,数量上明显少于前两部分。这些神话反映着上古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保留了丰富的历史文化材料。

二、《天问》与北方神话的差异

屈原曾经被放逐到沅湘地区,并长期生活在那里,这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无疑是不幸的,但由于当地保存着宗教巫术传统和原始生活风貌,为屈原采集、保存和加工神话提供了条件。

屈原放逐所走的路线,从其诗中可知,大体是:从郢都出发(发郢都而去闾兮),过夏水(遵江夏以流亡),入长江;然后溯江而上,经洞庭(上洞庭而下江),入枉渚、辰阳(朝发枉渚兮,夕宿辰阳),至溆浦(入溆浦余儃佪兮);后下沅水,辗转至长沙,又沿湘水北上至汨罗(浩浩沅湘,分流汨兮)。可见,屈原放逐的地方,多是蛮夷之地,这些地区远离中原先进文明地区,保留了大量的原始巫鬼风俗。《汉书·地理志》载“(楚地)信巫鬼,重淫祀”,王逸《楚辞章句》注《九歌》云,“昔楚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鼓舞以乐诸神。”可见,古楚地拥有大量的巫鬼祭祀传统,且这一地区没有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被中原地区所歧视的蛮夷之地,实则保存着各式各样神话的原始形态。这些原始质朴未经雕琢的神话,与宗教祭祀、娱神歌舞密切结合,成为了屈原创作的重要源泉。

在北方,神话却面临着截然不同的遭遇。“北方人太过‘崇实’,对于神话不感浓厚的兴味,故一入历史时期,原始信仰失坠以后,神话亦即销歇。”[4]神话逐渐被否定而将其历史化,将超自然的神话化为合乎历史因果关系的传说。神话变成了“人话”,传说则演变成古史。神话历史化向上追溯了文明的源头,丰富了历史,对于神话本身而言却是一种灭顶之灾。如黄帝有四面被解释为“黄帝取合己者四人,使治四方”,夔兽一足的神话被解释为“夔非一足也,一而足也”等等,如此不但衍生出了鲧禹治水、尧舜禅让,而且造出了三皇五帝,直至使古史开始于开天辟地、女娲补天。神话历史化使得荒诞的神话归于“雅”“正”,丧失了其中的质朴天真,沦为了宣扬政治教化和政治伦理原则的工具。

以鲧禹治水为例,关于这段神话,《山海经·海内经》是这样记载的,“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鲧复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史记·夏本纪》:“(舜)巡狩,行视鲧之治水无状,乃殛鲧于羽山以死。天下皆以舜诛为是。”鲧本是一个具有叛逆精神的英雄,因为盗窃上帝的息壤救民于水火而被杀。这种行为被认为是大逆不道,明显是在宣扬人间也应该听命于最高统治者,维护其权威,时代烙印十分明显。而在《天问》的神话中,鲧却是另外一个形象:鲧为治理洪水偷窃了上帝的息壤,他顺乎民意的行为甚至得到了鸱、龟的帮助(鸱龟曳衔,鲧何听焉?)。被杀之后,他尸体三年不腐(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从中孕育出了禹(伯禹愎鲧,夫何以变化?),而鲧则化为黄熊(化为黄熊,巫何活焉?),继续为民治水(咸播秬黍,莆雚是营。)。这段神话比《山海经》中的记述丰富,并且洋溢着对于鲧不畏强暴、坚持治水的由衷赞美。可见,两段文字虽同述一段神话,思想倾向却完全不同。《天问》中的治水神话,没有受到北方儒家思想的影响,而是采用了最为原始质朴的南方神话,具有鲜明的南国特色。这种鲜明的特色,建立在屈原对神话“兼收并蓄”的态度之上。屈原不受民族和地域的限制,对来自中原、楚地和四方少数民族的神话平等对待,对它们一一加以思考和提问,不含狭隘的民族文化的偏见。在此基础上对材料进行整理,才有了这种独特的体系。

三、《天问》的怀疑精神

神话作为通过想象以征服自然力的原始艺术,人们对它的认识需经历一个复杂的过程。先民创造神话是出于对神话解释不自觉的肯定,这类认同建立在原始的宗教崇拜之上,是盲目的非理性的。现代人对于神话从文化意义上进行解释,则是对神话自觉的肯定。在两个肯定之间,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阶段,就是对神话的否定。“对于神话的认识过程,即是一个肯定——否定——肯定(否定之否定)的正反合的过程。”[5] 屈原的《天问》,是对上古神话的一次理性的否定。

1.以自然科学知识对神话的否定

屈原时代天文地理等学科的发展,提高了对自然的认识,同时也暴露了先民时空观上的荒谬。“焉有石林?何兽能言?焉有虬龙、负熊以游?”言兽、虬龙是些自然界中不存在的动物。“自明及晦,所行几里?夜光何德,死则又育?”是对日月运行自然规律的探寻。“应龙何画,河海何历?”如果“应龙”有治水的本领,还要英雄出来治水吗?屈原根据事实所做的理性分析,有力地证实了神话的荒谬。

2.以社会伦理道德对神话的否定

神话在先民眼中不只是真实的而且是神圣的,神话中所反映出的伦理道德,在当时可能是符合规范的,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的观点也在改变着。屈原怀疑与否定的锋芒首先针对的是神话中不明是非善恶的价值观。他针对鲧治水有功却反遭杀害表示了不满:“顺欲成功,帝何刑焉?”同时,他还对古代很多神话中只知其父,不知其母的现象进行了批判。这种群婚制现象在神话产生的时期无可厚非,但一夫一妻制的出现使得当时社会的礼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始的群婚制已经远离了社会伦理道德原则。“女歧无合,夫焉取九子?”是与自然规律和社会伦理相背离的现象。

3.以哲学思维对神话的否定

鲧禹作为上古神话中治水的两个英雄却遭到不同的待遇。“不任汩鸿,师何以尚之?佥曰何忧,何不课而行之?”“鲧何所营?禹何所成?”屈原对禹的成功提出了质疑,对鲧表示了同情,治水之功应是鲧禹前后相继的成果。这种认识蕴涵着一个深刻的哲学思想,即全面看问题和辨证看问题,以整体的眼光看待事物的发展而不是以单独现象做判断。

前一节提到的神话历史化,也是否定神话的一种形态,这种处理是在回避矛盾,使得神话遭到扭曲,最终会导致神话的消亡。屈原对神话虽然也进行了否定,但在本质上完全不同:他从理性精神出发对神话进行质疑和批判,是正确认识神话的基础和以后肯定神话的前提。从这种意义上说,屈原的否定实际上包含着肯定的积极因素,他对于神话的抨击和批判,是对神话本质的捍卫,对神话的保护有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1]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北京:团结出版社,2005年,第7

[2][4] 茅盾:《茅盾全集》第二十八卷:中外神话研究,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3年,第187

[3] 何新:《天问新解:宇宙之问》,北京:时事出版社,2007年,第4

[5] 赵沛霖:《先秦神话思想史论》,北京:学苑出版社,2002年,第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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