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话
(2022-12-10 11:39:25)
碎
(学者要有公德心,用对得起社会的态度,发表自己的观点。)
如果只有自己,那是都可以的: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战也好,今日这么说明日那么说也好。但最好是在自己的脑里想,在自己的宅子里说;或者和情人谈谈也不妨,横竖她总能以“阿呀”表示其佩服,而没有第三者与闻其事。(随随便便的提出看法,要在不影响别人的时空中。)只是,假使不自珍惜,陆续发表出来,以“领袖”“正人君子”自居,而称这些为“思想”或“公论”之类,却难免有多少老实人遭殃。(没有判断能力的崇拜者,因不明事理而盲目信奉,从而误入歧途。)自然,凡有神妙的变迁,原是反足以见学者文人们进步之神速的;况且文坛上本来就“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自己可以说,别人说就是错误,批评一些把持知识界的学者。),既不幸而为庸人,则给天才做一点牺牲,也正是应尽的义务。谁叫你不能研究或创作的呢?(为下文作铺垫)亦惟有活该吃苦而已矣!
1、知识界的大佬要慎言。
然而,这是天才,或者是天才的奴才的崇论宏议。从庸人一方面看起来,却不免觉得此说虽合乎理而反乎情;因为“蝼蚁尚且贪生”,也还是古之明训。所以虽然是庸人,总还想活几天,乐一点。无奈爱管闲事是他们吃苦的根苗,坐在家里好好的,却偏要出来寻导师,听公论了。(崇拜者,或者不明事理的人受到伤害的原因。)学者文人们正在一日千变地进步,大家跟在他后面;他走的是小弯,你走的是大弯,他在圆心里转,你却必得在圆周上转,汗流浃背而终于不知所以,那自然是不待数计龟卜(占卜手段)而后知的。
2、崇拜者受到的伤害。(第一部分。)
什么事情都要干,干,干!那当然是名言,但是倘有傻子真去买了手枪,就必要深悔前非,更进而悟到救国必先求学。(胡适《四烈士土冢上的没字碑歌》一诗中,歌颂“炸弹!炸弹!”和“干!干!干!”;但五卅运动后,他发表的《爱国运动与求学》一文中,又主张救国必先求学,企图使学生脱离爱国运动。)这当然也是名言,何用多说呢,就遵谕钻进研究室去。待到有一天,你发见了一颗新彗星(胡适在《论国故学》一文中曾说过:“发明一个字的古义,与发现一颗恒星,都是一大功绩。”),或者知道了刘歆并非刘向的儿子(刘向、刘歆,父子二人都是汉代学者。这是讽刺毫无根据地乱下判断的考据家。)之后,跳出来救国时,先觉者可是“杳如黄鹤”了,寻来寻去,也许会在戏园子里发见。(一些学者今天这样说,明天那样说,自己都难以自圆,对于青年学生的祸害太。多)你不要再菲薄那“小东人嗯嗯!哪,唉唉唉!”(这是京剧《三娘教子》中老仆薛保的唱词。“小东人”指小主人薛倚。)罢:这是艺术。听说“人类不仅是理智的动物”,必须“种种方面有充分发达的人,才可以算完人”呀,学者之在戏园,乃是“在感情方面求种种的美”。(陈西滢的《闲话》:“人类不仅仅是理智的动物,他们在体格方面就求康健强壮,在社会方面就求同情,在感情方面就求种种的美。种种方面有充分的发达的人,才可以算完人。”)“束发小生”变成先生,从研究室里钻出,救国的资格也许有一点了,却不料还是一个精神上种种方面没有充分发达的畸形物,真是可怜可怜。
3、例举学者的乱发议论。
那么,立刻看夜戏,去求种种的美去,怎么样?谁知道呢。也许学者已经出戏园,学说也跟着长进(俗称改变,非也)了。(他们的善变,你跟不上。)叔本华先生以厌世名一时,近来中国的绅士们却独独赏识了他的《妇人论》(叔本华的一篇诬蔑妇女的文章。曾由张慰慈译为中文载于《晨报副刊》。译文前有徐志摩的介绍文《叔本华与叔本华的〈妇女论〉。》)。的确,他的骂女人虽然还合绅士们的脾胃,但别的话却实在很有些和我们不相宜的。即如《读书和书籍》那一篇里,就说,“我们读着的时候,别人却替我们想。我们不过反复了这人的心的过程。……然而本来底地说起来,则读书时,我们的脑已非自己的活动地。这是别人的思想的战场了。”(不要让自己的大脑成为别人的跑马场,要有自己的判断。)但是我们的学者文人们却正需要这样的战场——未经老练的青年的脑髓。但也并非在这上面和别的强敌战斗,乃是今日之我打昨日之我,“道义”之手批“公理”之颊——说得俗一点,自己打嘴巴。(自己的观点前后矛盾)作了这样的战场者,怎么还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4、学者们难圆其说的怪论。
这一月来,不知怎的又有几个学者文人或批评家亡魂失魄了,仿佛他们在上月底才从娘胎钻出,毫不知道民国十四年十二月以前的事似的。女师大学生一归她们被占的本校,就有人引以为例,说张胡子或李胡子可以“派兵送一二百学生占据了二三千学生的北大”。(女师大学生回校后。陈西滢的的《闲话》:“女大有三百五十学生,女师大有四十余学生,无论分立或合并,学生人数过八倍多的女大断没有把较大的校舍让给女师大的道理。”他诬蔑女师大学生的回校,是“用暴力去占据”女大校舍,所以又说:“要是有一天,什么张胡子或李胡子占有了北京,他派兵送一二百学生来占据了二三千学生的北大,他说这不过学你们教育界自己发明的方法,你们又怎样说?”)如果这样,北大学生确应该群起而将女师大扑灭,以免张胡或李胡援例,确保母校的安全。(使用反语,指出陈西滢的险恶。)但我记得北大刚举行过二十七周年纪念,那建立的历史,是并非由章士钊将张胡或李胡将要率领的二百学生拖出,然后改立北大,招生三千,以掩人耳目的。这样的比附,简直是在青年的脑上打滚。夏间,则也可以称为“挑剔风潮”。但也许批评界有时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正如天才之在文坛一样的。
5、指出陈西滢的险恶用心。(第二部分。)
学者文人们最好是有这样的一个特权,月月,时时,自己和自己战,——即自己打嘴巴。(批评学者拥有自相矛盾、胡乱说话、误人子弟的特权)免得庸人不知,以常人为例,误以为连一点“闲话”也讲不清楚。
6、对某些学者的正告。(第三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