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集(通俗版)》序言
(2018-09-15 08:14:10)《飞鸟集(通俗版)》序言
沈先良
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文艺青年”。那个时候,物质匮乏,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五十几元钱。生活的本质,也许就是为了生存。没有别的爱好,如果有的话,也无法满足。没有现代人不可一时或缺的手机,没有音响,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和电脑。每天就是读书,基本上还都是教科书。案头的课外书,贫乏的如一个家徒四壁的乞丐——什么也没有。为了打发时间,我就写日记,就读身边别人丢掉的带字的东西,哪怕是一个纸片。唉,虽然此生一事无成,但是那段如饥似渴的时光,当然被人叫“傻”;现在被喧嚣映衬的,有一种无法复制的留念。
有一天,也许是个晴朗的日子,——因为古人遇见吉祥的事情的时候,天气总是不错。如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中的,“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如苏轼的《赤壁赋》,“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如王勃的《滕王阁序》,“涝水尽而寒潭,烟光凝而暮山紫”。人一旦遇到好事,天老爷也爱凑热闹。一个张氏同学借给我难以忘怀一本书,它就是《飞鸟集》,是郑振铎先生的译文本。
说它难以忘怀,原因可能有几个吧。一则,爱书的人往往不愿借书给别人,怕损坏了,怕丢了,更怕一些“雅君子”一借不还。而他也是嗜书如命,被别人借走的书,也有“肉包子打狗”的。为什么要借给我呢?我根本就没有要借他的这本书啊。这里只能猜测了,也许我爱书的样子感动了他;也许某一次我请他喝酒的时候,他说漏嘴了;也许他觉得我是正人君子,借书肯定还的——那他就看错人了,这本书我就是没还,而且我借了好多书都没有还过。二则,这书太让我激动了,在领袖语录满天飞的时代,这《飞鸟集》无异于清澈的泉水,天空的祥云,晨间的露滴和荷叶。本来我就有抄书的习惯,毫不犹豫地用练习本工工整整的抄写了一遍。我清楚的记得是铅笔字,而且字体很粗。可惜经过几次搬家,踪迹全无了。三则,当时我就模仿了好几十首,在我的日记里。
这是我难以忘怀的几个原因,最清楚的原因。
为什么多少年过后,又重新提及呢?前一段时间,冯唐先生不是出了一本新译本《飞鸟集》吗?炒得沸沸扬扬的,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营销手段,是炒作。在一个诚信缺失的时代,许多人都喜欢从反面来看待一个事物,也许有他的道理。但是,我不这样认为。炒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卖。但是这书已经下架了,还炒什么炒啊,都炒糊了。我觉得有人评价下架的原因是中肯的,《飞鸟集》是一段泉水,但是冯唐先生非要里面注入色素,颜色变了不说,味道也有点腻腻的。但是,除去这些杂质,他自有他的可取之处。
郑先生的译文是语录体,是散文;冯先生的译文是诗歌体,是小诗。郑先生忠实于原文,不越雷池一步,故显得迂腐;冯先生的译文大胆创新,随意涂鸦,故显得油滑。由于过分硬译,郑先生的译本,有时在可解与不可解之间。姑举一例,
如44“The world rushes on over the strings of the lingering heart making the music of sadness.”
郑先生译文:
“世界在踌躇之心的琴弦上跑过去,奏出忧郁的乐声。”
这样的翻译,有时我们只能去猜它的本意。
我们看看冯先生的译文:
“世界踏着心的琴弦匆匆而过
低徊的心唱了很久忧伤的歌。”
不但有了诗味,意思也明确了许多。
当然这样的例子还是好多的,不然也不会让冯唐先生重译的,劳民伤财嘛。
由于冯先生过分讲究押韵,显得太随意。正如有人说的,在冯唐先生的笔下泰戈尔好像是个段子手,专门搞打油诗的,这个称谓太有损文学泰斗的形象。下面也姑举一例。
如33“life finds its wealth by the claims of the world, and its worth by the claims of love. ”
从世所愿
生命有了金钱
从爱所愿
生命有了金线
而郑先生的译文呢:
基于以上两种原因,并借鉴了两位大师的译文,我才有了这个翻译。反正那是给我看的,我的欣赏诗歌的能力又无可点之处,所以尽量要明确,要好懂。而且,我想这个本是诗歌的题材,我也就译成了诗歌的形式,好看,形式的美嘛!
2016-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