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城散记--沉静的三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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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马自达散文集 |

在这谈的季节,连阴晴也不辩了,我单薄的一个凡人,从石埠忠良村头走出,沿着亦真亦幻妙不可言的青林溪,走在三江口的山水画卷里。
路边的青林溪,仿佛是三江口用心泉淌出的银色溪流,款款奔流在秀谷林木葱荣之间。一捧清澈的泉水甘甜清洌,尤如三江口美丽的血液,悄无声息地滋润着我焦渴的灵魂。
记得徐霞客从桂西南返回南宁途经石埠, 对石埠感受独到,于是,在日记中写道:“盖郡北之口,东南屏峙,西抚于石埠墟,东极于司赖之尖山,皆崇峰联属,如负裣其中。”
晨雾刚从山坳缓缓漫散,正绻绕于苍翠的众树之间。司赖之尖山,从冬天到夏天,从左江到右江,乃至到更远的大地上,坐落着一个个生息蕃衍的村庄和她的子民。和这三江口一样,这些村庄是不知名的,她的子民也是不知名的。
在盖郡北之口,这里的田地是平的,冬天,一道干涸的河,像一道伤口一样。然而,这条河流,不会是这片田地的伤口。
大地、村庄、河流的头顶上,是天空。天的确是空的,但不是空白,而是有云彩的白,正如河床上的桥。
桥连接的此岸与彼岸间,竖着十几根用碌碡垒起来的、正好合抱的桥柱。桥上没有行人,桥下的风却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地穿梭、逗留。没有水的桥,也怀着一份深沉的寂寞。人的寂寞可以倾诉,而没有了水的河呢?
有的桥是红色的,用黄土烧咸的红砖垒起的拱桥,像大地上耸立着一个高高的门洞。而冬天的河大多是沉默的季节河,但不能说这些河大多时候是死的,夏天的河会与田地交织成一片网。
河床和河堤也都很寂寞。桥在不远处,却仿佛已经被人们遗忘。人的足迹、牲畜的蹄印,清晰而散乱地写在这一片起伏的黄土上,如同调皮的孩子信笔在草纸上蘸水画下的痕迹。
在这里,河畔上常常布满了毛尖尖的绿,已为春天就到了。其实天还是很冷,那是一种南方冬季温暖的冷,所以花朵们便是这些自然魔术师的道具,可以穿着漂亮的衣裙,快乐地在河畔上起舞。
邕江源头三江口的河,总是被浓郁的绿涂抹着。有时,河流干涸,使得大地上绿色的生命萎靡;有时,河流泛滥,和大地上的绿一样,谁也挡不住。
住在这里的村民都有认识邕江河的高贵,春夏秋冬都拥有两岸的丰腴,拥有两岸的金黄,创世纪般地做了色彩的王。无论何时,河流水要远行,沿岸的花朵会挂满一盏盏小红灯笼照路。
在地年四季画面变幻里,能辨认出南方冬季的江河,是河干裸着河床,任牧人手执牧鞭,放牧牛羊,在大风刮起的细小的土尘中,在青草的摇摆间行走。
牛羊是温驯的,它们低着头走路,低着头吃着挺立的青草;还村庄谦卑地临河而立,不做作,不张扬。天冷了,头顶上的星星清晰而高远,还月亮也高挂,像一首寒冷的诗。
它们在河道间行走,背离一个村庄,向着一个村庄。在灿烂的阳光下,洁白丰满静寂无声的田野上无数晶体巧妙反射着穿透它的几束光,撩拨闪烁,使周围顿时变得辉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