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西域行--去得荣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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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们从次仁措景点回到了山下路边的村子,拉旦师傅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他把我们带到了达雍村。达雍村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又在路边,在那里我们吃了午饭,被骗吃了冰箱里的溪鱼,80元/斤,那老板娘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坏水。
吃了午饭继续向得荣进发,这一路其实,在我心目中最具震撼感的,是到达得荣前的那一段定曲河流入金沙江峡谷。定曲河是金沙江主要支流之一,与金沙江不同,后者的水总是浑浊不堪,而前者却越往上游走,水越清澈。
而这一段路又完全是一副地老天荒的景象,不论是在对面西藏的山体,还是这面四川的山峰,几乎没有一丝绿色生命,只有褐色的山,褐色的江水,尘土飞扬的颠簸险路,以及提示前面会有塌方或飞石的路牌。虽然生存环境恶略,却总不乏人类与之共存的痕迹。
峡谷顾名思义就是由高山,有峡,还得有谷地组成的。谷底江畔的点点绿色台地往往是村寨之地。金沙江峡谷是典型的干热河谷地貌。山体呈褐红色,因长年水分蒸发量几倍大于降水量,干渴的山体上几乎没有什么植被。
在这山路上行走,只看见高高的山,看不见人看不见房屋。这种山很特别,在半山上或更高的山腰有片土地,房屋就建在上面,农作物栽在上面,人住在上面,而山体的其余部分是大块、大块的岩石或长着星星点点野草的浮土,没有树木,远远望去在连绵的光秃秃反射刺眼阳光的山脉中有一片绿洲,让人惊异于人类生存的意志。
几度山路上峰回路转,仍然一如既往的沉寂蛮荒,直令你恍惚是坠落到了世界的末日还是穿越时空来到亘古的天地。行驶间我突然叫停了车子,然后,在这个无比荒凉寂寞的峡谷深处,踩着被褐土遮盖的干草和石子,我独自逡巡良久。
从这条江汇入大海前所流经的最代表现代繁华都市的上海,走过中游武汉,上游的宜宾和重庆,看过长江第一湾,徒步虎跳峡,又在泸沽湖的旅程中与金沙江比肩而行,此时看着裸露岩石沙土的山体下流过的褐色江水,想象一下金沙江的上游通天河,沱沱河,我想起不知从哪里看到的,历史上任何大河所流经的,都是几个时代文明进化的缩影。
沿着这条大江溯流而上,现代工业带来的当代文明和繁华外衣终于渐褪渐尽,洗去铅华,但是,生活于繁华世界的我,当万物和生命的原始苍凉,就这样被我猝不及防地遭遇,心中除了震撼,其实也很茫然。
我们这些现代城市的人,远行的初衷,本来是蓝天白云,森林河流,雪山草原,以满足放飞自然的心情。但其实,我们的体力和内心又很脆弱迷茫,因为我们在纯粹自然的环境中,已经失去了祖先那种生存的坚忍和野性。所以,当大自然以另一幅裸露而又真实的荒蛮形象出现,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既想逃避我的城市,但又离不开我归属的城市;我向往大自然的原始风光,却不能在物质匮乏的环境下坚守终老。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如今你四海为家”。我想,即使那些仗剑走天涯的侠客,也只会是这里的过客。因为行侠仗义,多半都是繁华世界里的差事,侠客亦如是我?
路过竹巴笼金沙江大桥时,我们驱车过桥,在路边小停了一会,我取了一个景,对着我们刚刚穿越出来的峡谷方向,将白塔,江水,山峦,公路和蓝天一并收入留影,作为这次峡谷穿越的纪念。
小红就说,我在荒凉峡谷伫立冥想的时候,红色冲锋衣的背影是那幅灰褐画面中唯一一抹鲜亮,直可以作为一幅颇具现代艺术感的照片了。不过我们大家都什么也没有拍,因为那一种揉进了心灵感受的视觉冲击,使照片变得毫无意义。
得荣金沙江,也许从来不曾成为旅行者的目的地,甚至也不是我这次旅程的目的地,却因这数百公里的跨时空般穿越,成为我心中某种特殊意义的归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