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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节)

(2022-07-14 11:15:35)

伯 父 (节)

李亚民

父亲的嫡亲兄弟共三人。

父亲为次,他上面有一个兄长,下边有一个弟弟。这就是说,我有一个嫡亲的伯父,在我们家乡叫伯;一个嫡亲的叔父,按北山里的称呼是大大。

老哥仨的性格迥异,各见风采。关于父亲和叔父,我都留下了文字,可写伯父,就觉得很有些困难了。为什么呢,打我记事,伯父就没有在老家居住,我们回老家泥阳照金镇的科咯咀村,能见到的只是叔父和伯父的长子也就是我的大堂兄东来哥两家人。所以,除了伯父进城来家之外,我到他所生活的那个张家村的次数真可以扳着指头数过来。其实,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个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什么呢?伯父这个人很厉害,用陕西话描述就是:歪得很!他像个凶神,眼一瞪脚一跺,我们小孩子就会胆战心惊。事情就是这样,人太凌厉威严了,亲和力就差些。记得小时候,每见到伯父,我就低眉敛手稍息立正:“伯好!”礼节完毕,转身就蹦杆子飚了!

关于长辈,我都想写写的。但是,奶奶,解放前就病故了;爷爷,我三四岁时,他老人家也成了故人,我真记不得他了。父亲一辈,除了早年写了《关于父亲的回忆》,我已经写了《大大》,这又得陇望蜀,张牙舞爪地谋划着写《伯父》呀。

为什么先写了叔父呢?叔父是祖父母最小的儿子,一直生活在老家那个弹丸小山村—科咯咀。那些年,说回老家,实际就是到叔父家里去。叔父温和亲和力强,我们自然就和大大亲。一到老家,叔父的独子堂兄民权就陪着我住在老宅子的厢房里,由于年龄相仿,我俩就是最好的朋友。不但民权,那群堂姐堂妹也对我也很照顾,平日炒鸡蛋砸核桃、炒面拌蜂蜜……所以,写大大,就觉得轻松自如,许多过去了的往事,就浮现在眼前,像山间的小溪,汩汩…汩汩…地在我的笔下流淌。

写伯父呢,我就觉得有些困难了。为什么呢?打我记事起,伯父他就不在老家,细究起来就很遥远了。抗日战争时期,伯父成家后,就落脚到自然条件好一些离老家三十里左右的柳林镇张家村。我的大姑早年嫁到那里的崔姓人家,家境还算好,也许爷爷看到老家地界太贫瘠了,安排伯父奔投大姐去的吧?其实,我这个想当然的推断肯定是站不住脚的。陕西人有一个规矩,长子不离老宅,可伯父他怎么就到了张家村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真就无由考证了。但是,爷爷当年的这个决定,使那个以张家命名的村子有了李姓的人家,姐弟两家人鱼水相帮度日月却是一个基本事实。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民命如草随风飘落,情况很难说的清楚,我就只能这样草率的处理这个家族史上的悬案了。

张家村在一个南北走向的川道里,依山临河。河滩附近是水地,收成自然比靠天吃饭的山地好得多,这里的生计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完美,由于水质的问题,那里却是大骨节病俗称“绺拐子”高发地带。说起来很怪,那里的水土绺男却不绺女,我的堂姐、表姐全都体态修长腰肢柔软,齐齐楚楚端端庄庄。所谓山窝窝飞出金凤凰,远远地过来那是风摆杨柳水上漂。可男的就不行了,我的堂弟和表兄,一个比个聪明,可他们却是个子低矮骨节粗大,走到人前就不利索展样。由于自卑心理的原因,他们很少参加群众性的活动,性格蔫儿,才华的展示就受到了限制。

嗨,说来,张家村大致就是那么一种情况,真不知道我那个当过乡约、保正,号称泥阳“西北侯”的大能人爷爷,当年是怎么决策的,竟然把长子、长女弄到那么一个鬼地方?致使孙子、外孙子都成了大骨节的“绺拐子”。俗话说:宁生穷命不做穷相,人不豁亮展脱,就是拥有金山银山,当了皇帝又能咋样?唉,你说,我的这个爷呀!

拉拉杂杂,背景说了不少。现在,言归正传,说我的伯父。

伯父是长子,在家里很有地位。中国是一个宗法社会,族权那是很厉害的,在社会底层起着政权的维稳作用,偏远山区就更是如此。像皇室的太子,也许家族在刻意的培养族长,长子一般都牛。伯父是一个倔人,他的性情暴烈,甚至有些霸道。他在兄弟姐妹中间很有权威,他的专称是掌柜的。打我记事时就有这样的印象:老掌柜的厉害!伯父脖子一梗,眉毛一蹙,眼光就像两把刀子扫过来。我们一帮小孩子,看到他,立马稍息立正,肃然噤声!

伯父的个儿虽然不高,脑门儿却是浑圆饱满。他脸盘清癯,眉毛浓密双目深邃,高额深目很像闽南一带的人。伯父常年剃一个光头,走路上身微微前倾,远远看去,那光头就像双肩顶着一个葫芦。陕西人把光头叫光葫芦,对这个形象说法的深刻认识,我就是从伯父的脑袋上开始的。

说起来,伯父是有点儿蛮横,是一个典型的农村族长形象。解放初,父亲在县上工作,伯父就常常到城里溜达。虽是一介乡民,可他善言活络,认识的人很是不少,能和县上不少干部搭腔说上话。县城不大,父亲在县上当头头,大家知道他是老李家的掌柜的,对他自然客客气气。

那次,伯父新剃了头,穿件黑棉袄,肩上搭个褡裢,腰里别个烟袋锅子。他深窝着眼睛沉着脸,手背在后面,倾着身子一颠一颠从县政府的大门往里端走。传达室新来的老张就问:“我说这老汉,你找谁呀?这是县政府,也不吱个声儿,背着手闷着头就往里面撞?”听了这话,伯父站定了,他盯着老张说:“咋啦、咋啦,县政府我就不能进了?咹,我找李东峰!”他的脾气大,别人也就一问,他头一歪眼一瞥,这就来气了。

老张也有点不高兴:“哎,你看你这老汉,咋说话哩?这是机关呀,你黑白不问就往里面撞,我还不能问问了?人家县长也是你随便找的,咋就倔头倔脑的提名叫响?”

这时候认识伯父的人就过来解释说:“嗨,老张,你不要和老汉致气,这是李县长家的掌柜的,就是这么个直脾气!”见有人说明情况,伯父:“哼,当了县长就不是人了,名字就不能叫了,我就不能找他了?”他脚一跺,扬长而进!

“嗯,这老汉咋歪得很呀,我这个门房都不能问问了?嗨,你说说,县长的老哥比县长还牛气?”人家的脾气再好,让伯父这么一搅,也会气咻咻的。

“老张,你也别生气,李县长这老哥还就是歪。前年老弟兄仨说不到一块儿,他端直就把李县长和兄弟告到法院江院长那儿,说:‘两个共产党员合伙儿欺负他这个老农民哩!’”

“嗨嗨……你看看这老汉,是个啥人么?亲亲的兄弟啥话不能说呀,多大的事,就上公堂打官司?”老张一下也乐了。

关于亲弟兄打官司这件事,我也听母亲说过:老哥仨不知道啥事说不到一块去,伯父县上人熟,一赌气就把父亲和叔父告到县法院的江维臣院长那儿。事大事小,谁是谁非,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现在谁也抖落不清了。但是,县长的哥哥状告县长却成了小县城一时的新闻:李县长家的掌柜的脾气火爆,一怒就和亲兄弟对簿公堂。

这场官司实际没有影响老弟兄三的亲情,事情过去也就一风吹了。家里伯父还是常来,父亲见了兄长先叫哥哥,然后毕恭毕敬。伯父总端着一副大家长的架子,烟没了茶没了他就托人来要:“你叫东峰先买上,完了我把钱让人捎下去!”话就这么说说,说说也就完了。退一步讲,谁还能要他的钱呀?

那时候的干部很穷,经常这样,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了。有一次,母亲急了,就向父亲提意见:“我说老李,李金山是你哥还是你大(父亲)呀?你又供烟又贡茶的!”父亲听了,哈哈…哈哈…笑了起来:“你说得不错,大是没了,就剩下这个老哥了。你说掌柜的他能抽多少喝多少呀,也值得你吵吵?”

伯父不但专横,有时还很刁钻,一些事儿办得很不地道靠谱儿。父亲常常生他这个老哥的气,可说了也白搭,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的金驹表叔,是个老实巴交的山民。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姑夫爷,是当年的红军战士,早年战死疆场。山区的人封建,我这个姑奶奶年轻轻就守寡,受尽了艰难,把老周家这个血胤独子周金驹抚养成人。解放了,国家不忘功臣,对这些老红军的遗属有些政策照顾,一年分两次,补助不多的抚恤金。

那天,金驹表叔一身酒气地来到家里,满脑门子汗水,直说肚子疼。父亲赶快请来医生为他看病,看病吃了药他倒床就睡。到了第二天,父亲训斥他的表弟说:“金驹,你也太不成器了,你妈寡妇失业地把你抓爬大了,这倒好,你还学会下馆子喝酒了!”

“唉,哥哥,我会喝啥酒呀?昨个儿我碰着掌柜的了,他硬叫我陪他喝两盅儿。”

一听这话,父亲一下警觉起来,赶紧问他:“金驹,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金驹表叔这才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金驹表叔一大早跑几十里山路来到县民政局,领取政府半年发一次的红军遗属抚恤金。办完事就准备回去,到了北门口却碰见了伯父。伯父就喊:“哎,金驹,你咋进城了?我姑姑身子骨好吗!”

“哥哥,我是到民政局领我大的抚恤金唻,我妈她好着哩!家里活儿忙,没时间陪你了,我这就往回赶呀,撵黑就到家了。”表弟见了大表哥,自然是恭恭敬敬。

一听表弟来领抚恤金,腰里有几钱银子,伯父笑了:“金驹,我说你就忙成喔了,咹?你急急忙忙地撵回去弄啥哩,这阵儿撵回去天也黑了。咱俩老表很长时间没见了,吃个饭,说格、说格,明儿咱倆相跟着,悠悠闲闲一块儿回去,我也顺道儿看看姑姑去!”

大表兄发话了,还说一起去看自己的老妈,那就先吃饭说格、说格。伯父挑了泥阳城最大的馆子华北饭庄,俩人又是肉又是酒美美地咥了一顿。饭毕,伯父张扬舞扎着要去结账,表弟起身一拦,他就坐那不动了。实际呀,他压根也没想掏钱,做做大掌柜的样子罢了。账结了,金驹表叔却觉得肚子不舒服。你想想,山乡里的穷苦山民,啥时这样大肉大酒的饕餮过呀,一顿猛吃猛喝,金驹表叔就有些扛不住劲儿了。

伯父想和表弟吃酒席聊闲天是真的,说去看姑姑就是顺口人情了。酒足饭饱,金驹表弟这又闹起了肚子疼,他就想招了。他出主意说:“金驹,肚子疼不看医生咋行?我说你找你金峰哥去,他那儿看病吃药都方便,不行就住上几天!”

其实,金驹表叔也心里发憷。我父亲的脾气也不好,常常训斥他那些兄弟们。可掌柜的说了,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硬着头皮来了。把金驹表叔支开了,伯父害怕兄弟埋怨,干脆来个不闪面,他就金蝉脱壳,住到县城的朋友家去了。

知道了真实情况,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你说这掌柜的,这钱他都能花,这饭他都能吃呀?”

但是,他却把这个老哥没有办法。

伯父打小就霸,而且是一个指挥型的人。那年翻修旧房,房顶蹿出一条两三尺长的蛇来,他害怕就闪到了一边。却对我叔父说:“东海,我说你把这脏脏东西拎起来,撂到七亩地里去!”叔父看着他:“嗯,你也是哥哥哩,你咋不把这东西拎着撂了哩?”兄弟直面反驳了,伯父他却不生气,自己倒嘻嘻…嘻嘻…笑了:“哈哈……东海,你不是打小比我胆大吗?”

他就是这个做派,虎着脸下达命令,可当别人把把戏戳穿,他也就哈哈一笑自己解嘲!

我的大堂姐那年出嫁,婆家在县城附近,伯父就把堂姐领到我家,委托我的父母全权办理:“该咋办就咋办,你说我一个老农民知道个啥?你们看着给娃办吧,弄好就行,缺啥言传!”他嫁女儿,安排别人弄好就行,自己就甩手不管事了。

伯父和我父亲的关系也有些奇妙,俩人说话,他对这个兄弟常常会礼让三分。这倒不是他的兄弟当了县长,我的伯父势大,不说一个小小的县长,他对原来在老家照金香山一带闹红军成了气候的老革命,也是老刘、仲勋、邦英、国栋、国鼎的提名叫响。这是什么原因呢?在战争时期,国民党部队抓壮丁抓到了伯父。我爷爷一辈子没有干过什么重活,长子不但金贵,而且是家里不可缺少的顶梁柱子。爷爷无奈,就让我十三、四岁的父亲顶缸,代替伯父去当兵吃粮。在那个国民党的地方部队,父亲受了不少磨难。可能是这个缘故吧,父亲说话伯父一般不反驳,自己做一些不气长的事情,也注意避着他的这个兄弟。

伯父脾气大,父亲脾气也不好,但他们相互之间很克制,我确实没见过老弟兄俩吵架。父亲说话一般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要求他的老哥表态。有一次伯父对着我摇摇头:“唉,你爸爸呀!”下来他就没话了!意思倒也明确,他这个兄弟令他头疼。

伯父看起来厉害,其实也是一个心底善良人。

小时候,只要伯父来,家里就会有肉吃,姐姐从小馋肉,就说:“伯来了好,伯来了有肉肉吃,大板板子肥肉,好吃得很。”这时候,伯父就嘻嘻…嘻嘻…地笑起来:“你看这驴儿女子,咋就跟狼娃子一样?”就很耐心地把自己碗里的肉挑给侄女吃。

三年自然灾害,县长也饿肚子。那一次伯父来家里,父亲下乡不在,母亲就下了碗挂面叫姐姐给他端去。刚要吃饭,看见母亲进来,他随口就问:“娃些个咋不一起吃哩?”母亲随口就说:“哥,你吃你的,别管他们。猴娃子匪里匪气叽叽喳喳,就叫在灶房吃,吃了饭直接学里去!”我一看伯父那碗鸡蛋挂面涎水就下来了。急了,就嚷嚷起来:“伯、伯,我妈胡说哩,成天就给我吃豆渣、油渣,吃得我屙不下屎来!”我说得也是实话,那些代用食物不但不好吃,吃了还真是拉不下屎来,用竹棍儿掏屁股眼儿真不好受。其实,就是豆腐渣、油渣之类也是缺货,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母亲看着儿女挨饿,背着父亲托人买的。

伯父听我嚷嚷,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他放下饭碗,靸着鞋就到了灶房,端起笼盖一看眼睛红了。进了房子把碗一推:“哼,我不吃了,回山里呀!”他把棉袄一披扬长而去。

过了不几天,他叫儿子送来一百斤全国通用粮票,并捎话:“你给春英说:过些日子再送一些,不要把娃些个给我饿着了!”那个时候,一百斤粮票还是很金贵的。

伯父人歪、霸气,可他也有克星。我的大弟李小民却一点儿不怕他,常常和他说一些白气话,他只能摇摇头没有办法。文化革命期间,所谓一花独放,革命样板戏里的人物是世人皆知。伯父见了我们总是凶巴巴的,李小民当面就批评他:“伯呀,我咋看你跟威虎山上那个座山雕一样哩,歪得很么,凶纠纠地见谁都训?”伯父听了一愣,忽然放声哈哈大笑:“嗯,这看这驴儿娃,白气不白气呀,我咋就成土匪头子了?”

伯父厉害是厉害,但遇到与他硬上的二杆子白气侄儿,却也无可奈何!

我们老家是老区,伯父和早年在那一带闹革命的一些老干部有交往。所以,他虽不是共产党员,却还算一个有点儿资历的人。上个世纪的五六十年代,他在农业社里担任过基层干部。他当过生产大队的队长,由于资格老、认识的人多,人也厉害,所以,各项工作搞得也还不错。但由于脾气不好通融性差,所以,他当基层干部的时间并不长,就一心一意当他的农民了。

伯父他不但倔,而且似乎总和两个兄弟别劲致气。生前建墓,他表示死后不进老坟,硬是把他和伯母的墓建在离祖坟墓园向南将近百米开外的地方,为此,叔父还和他美美地吵了一架。

父亲知道这个事后也很生气:“你说这个掌柜的,不知道他想干啥哩?哦,是老坟里没风水了,他是另扎坟茔撵龙脉哩?他的后代还想坐龙庭呢,哼,真是一个迷信筒筒子!”

吵归吵、说归说,可谁能挡得住他掌柜的啊?

现在,父亲那代人大多已经作古,叶落归根,老弟兄仨都回到了那个幽静的小山村——科咯咀了。说得更具体一点,他们都到了老宅子前面的五亩地里的那个墓园子相聚了。老弟兄仨,生于斯葬于斯,歌于斯哭于斯;争也罢吵也罢,好也罢歹也罢,一生也就这样了。他们成了故人,那些往事也固化成了历史!

每到清明和阴历的十月一,我都会回老家看看。除了在主墓区祭奠之外,还要往南再走七八十米,在伯父和伯母的墓前去烧纸上香。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你说这老汉倔不倔呀?还真是特立独行呢,他是长子,是老李家的顶梁柱子,是名副其实的掌柜的,却坚决不进老坟,自己孤零零地在一边闹独立,你说可笑不可笑?

真是个倔人呀,至死不改的倔人,伯父他真是倔到底了!

嘿嘿……我的这个伯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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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714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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