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在近六十年的生命长河中，从来没觉得看见东西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但近一两年却事出连连。起初是眼前出现了一两个弯曲的虫子一样的投影。我用了多种滴眼液，虫子的投影淡了，成了淡淡了虫子的轮廓，但眼睛的底色上有的地方有了半透明的轻轻的一层薄膜，有的地方似乎散布着轻轻的淡淡的丝状物，整个视界也点缀着淡淡的暗点。我真没想到，一直清澈透明世界，成了被随意点厾的涂鸦。当然，这只是在面对光亮的天空时才看得到！佛家说人的最高程度的意识是永远清晰不变的，可连视界都可以被混淆，最高程度的意识真不好说。
       眼睛是每天输入信息量最大的器官，是认识这个世界的最大的窗户，它的扭曲，肯定会扭曲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萨特在临失明的前一天晚上，无限眷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久久不愿睡去，那是一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回望。毛主席晚年因因内障失明，做了手术恢复视力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看书，因为这是他总牵挂的事。
       我的眼睛算是极好的，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直到三十多年的工作，大量的高强度的学习也没有造成视力的太大的减退，但在临近耳顺之年时，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令我心中生起一丝淡淡的悲凉，从不认输的我也渐渐意识到自己慢慢老了！
       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着重号应点在烈士两字之下，这既是一种慰藉，也是一种劝勉。

       2025年4月16日于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