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里 人

昨夜梦中，地上捡起未竟稿，题曰《山里人》，首句是：山里人，诗意的生活在地球上。接着是：山好，水好，空气好，食物好。简单带来和谐，自然充满美妙。

于是不眠，童年回忆，纷至沓来，那么美好，那么迷人。

先说住。老屋一列，二层瓦房，四家合，我家三间，有独家天井，余皆两间，屋连屋。前门朝西，连着全村，全村依山。后门朝东，连着小路，菜园，茅坑，大路，和水坑。水坑那边，是田地。远处是山，小溪流过山脚。清晨，太阳上山，早鸟啼鸣，快乐的一天，从此开始。

再说人。爸爸耕种，大哥供职在外。妈妈很慈爱；嫂嫂很美丽；姐姐18岁，手艺高强，小花、小草、小动物，经她手，都好玩；妹妹3岁，少我5岁，嫂嫂夸她漂亮。她们都很爱我。楼上新房，前窗山近，后窗山远；大床小床，一板之隔。晚上，五人同住，嫂嫂带我，睡大床。我常尿床。嫂嫂从不责备，称我小叔，报告妈妈，一起处理。还有一位女性，是我3岁拜的师父，年纪同妈妈相仿，常来我家，爱我就像妈妈。

我家，村人都爱来玩。一村人，家喻户晓，东家长，西家短，故事多多。妈妈心好，乐于助人，善于解难，人人喜欢同她说话。我则是讨人喜欢的听众。但我最爱的，是夏日傍晚，躺在后门口长凳上，吹着凉风，听门外高树上，舍洁金（蝉）在动人歌唱。我心中充满幻想，明天跟今天一样美好。

但快乐的童年，转瞬即逝，接着来的，是艰难的岁月，快乐与幻想，失去了土壤。大哥参军，又赴朝，妹妹夭折，嫂嫂考上师范，家境开始艰难。我上学，竟无钱买书。老师怜我高分，常借教本给我。我能过目成诵。爸爸相信读书，不愿我做山里人。

山里人，除了孩子，并非人人快乐。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相伴而来，人人经历，随命而异。可贵的是，他们珍惜自然，享受自然。山上多树木，田地长庄稼，水里有鱼虾，生活所需，通过劳动，获得自然馈赠，样样都有。山里人，如此代代相传。

2023,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