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纸鸢
(2018-11-28 11: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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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散文 |
那时纸鸢
◎人在旅途
(一)
常常望着天空寂寥地想,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
自那个酷暑难捱、夏蝉不安鸣叫夏日别离,转身便是天涯。
徘徊闽南十字街头,心头萦绕你放荡不羁,倔强孤傲。思忖你带给我惊悸、震撼夏日傍晚发生一幕,心潮久久不能平复。
同窗两年,我们从未有过只言片语。课业繁重,匆匆掠身而过。偶尔对视眼神里,能读到彼此纯真。彼时懵懂,不解你微笑凝视后深藏一帘幽梦。
经年后,总在午夜愁梦中醒来,暗自叹息:这一生,不知何以安放一双澄澈无染眸子。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夜深人静时分,你是否亦如我这般怅然于豆蔻华年里走失?尔后,谁是谁风筝,谁被谁握住轴线?
多希冀穿着洁白衬衫的你,瘦削十指拈执管箫,眉角含笑,再一次假装漫不经心走过我窗前。后来,渐懂得何以笙箫默,总算明白什么是爱。可惜翩翩少年郎早已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
在人生栈道上渐次体悟: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二)
我是一只船,飘荡茫茫大海上。再回首,曾经沧海。
别后思君,落寞至今。闽南海边沙滩上,于天地间踽踽。落寞无从排遣,一怀愁绪付与大海倾听。回到故乡,在原野里远眺紫云山方向,一幕幕往事如百转千回老电影枝末,挥之不去。
若时光倒流,我们携手自紫云山盘旋山路上走过。无需赘絮言语,只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彼此眼眸中深情心事。
紫云山古木参差,高耸静穆。身心纵情大自然森林氧吧,欢愉超越肉身负荷。深懂,慈悲。我们有着一样的志趣——不喜被世俗名利羁绊,放下,自在,洒脱。
你不善言表,我木讷沉默。那牵绊于心纸鸢轴线,是彼此一眼到底的清澈。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这只沉重丑小鸭,在你面前会遽然光芒万丈。
年少一尘不染情愫哟,唯美幽暗心房。光照一生的路——不管行程多么崎岖,回望时缱绻悱恻。一生有爱,有你,终将抵达彼岸罢。
(三)
闽南小镇偶然与小妹相逢。
她一边浆洗厚厚被套,一边淡淡告诉我“哥哥辍学,去军营了。”
一时间,惊诧失语。
缓缓回过神,凝望一眼小妹脸庞:一张被山泉浣洗,干净的脸。眸子澄澈,看不到被世俗浸染一丝污浊。说话时眼神正视着我,纯真又虔诚。
山里的泉水,是天上神仙恩赐甘霖——它哺育大山儿女历经世俗烟熏火燎却依然纯净的性灵。
看到小妹便如再度与你重逢,那如同一模子镌刻眼神,是异乡萦绕于心的厚重情愫。我们的故事,在夏日戛然而止,无疾而终。面对小妹,心有千千结,却无从诉说。
听闻你抉择前程,心下掠过慌乱,瞬间又恢复镇定。眼神黯然,辞别小妹。美好还没开始,便匆匆结束。我们有许多话语,积淀于心。却言不由衷向彼此挥手,告别在青春十字路口。
见小妹,也是最后感知你真实气息。我只是歉疚不安,却不曾探询。一切或若冥冥中天定,我却握不住你深情。又或许,只是机缘巧合的一场惊梦,没来由入戏太深。
这乱糟糟人生呐,寂寞多少天涯零落人。
(四)
在北京颐和园里,凝望天空飘游纸鸢出神。
不知因何就想到你,想到你才华横溢,想到你略显黝黑脸庞上渗出的细密汗珠。
你与众不同——我们顶着升学压力,一个个变成小老头小老头。你却不屑一顾。篮球场上最活跃身影永远是你。
女生悄悄渲染“我们俩故事”。每每冷漠眼神回击:真够无聊。
独角戏无以锣鼓喧嚣。在终生难忘沉重压抑夏日,时常在无人处悲咽嚎啕。一叶浮萍,扁舟何处,前路茫茫难知晓。
晚自习上因不堪秘密心事被捅破,你与大个许扭作一团。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面红耳赤,呆若木鸡,茫茫然漠视那一幕。
联考结束后,我痛哭一场。将自己锁在十七岁泥泞里,封闭心扉。然后,长吁一口气,对自己说“遗忘罢。”
然,何曾能忘却?
你是叠千纸鹤,折星星,放纸鸢好手。在我沉重豆蔻华年里,有你来过,便已安抚我无尽落寞。
不知他年相逢是何日,或若白发苍苍,鬓发染霜。那时,用山泉沏一壶紫云山里明前青峰,坐窗前相视莞尔,轻轻将如烟年华里旧事悠悠诉说。
蓦然回首间,千山暮雪。念念不忘桐花缤纷时节,蓝天自在翱翔纸鸢。
于杭州,2018年11月28日/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