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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率兵彻底拿下了峣关,秦朝腹地失去了最后的屏障,帝都咸阳也就成了刘邦的囊中之物。站在高高的峣关山头,俯瞰脚下伸手可及的咸阳城,刘邦眯着眼睛,捋着漂亮的胡子,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内心深处却是百感交集。于是就对张良、萧何一帮手下说:“我怎么这会忽然既想作诗又想唱歌呢?”
张良他们一听刘邦说要作诗,就纷纷怂恿着他说:“大哥您想作诗就作,想唱歌就唱呗!作诗其实跟拉屎一样,诗兴来了不挤出来肯定会憋得慌,唱歌也是一样的道理,想唱的时候不唱出来肯定会得痔疮,不不,是咽喉炎!”刘邦瞪了众人一眼道:“你们编着圈骂我呀!”说完跟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樊哙说:“大哥,跟你这么久,只知道你会搞原创歌曲,还真不知道你会作诗呢。弄一首出来俺听听?”刘邦说:“就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我作诗你能听得懂吗?我还是唱给你们听听吧,先给点掌声,好久不唱了,我先清清嗓子,酝酿酝酿感情。”众人就哗啦哗啦地鼓起掌来。
刘邦清完嗓子,就大声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众人一听,纷纷热烈鼓掌,大声叫好:“大哥,你太有才了,这诗作的多棒!大气磅礴!气势恢弘!下一句呢?”刘邦说:“没了!你们也不等我把诗作完再鼓掌,被你们一搅合,下面的就忘了。”众人说:“不急不急,大哥您慢慢再想想吧,想起来了再唱给我们听!”
秦王子婴一听说攻破了峣关,早吓得屁滚尿流。连忙向群臣问计,那些大臣们也都是酒囊饭袋,平时拍拍领导的马屁,吓唬吓唬老百姓、做些贪污腐败的事他们挺拿手,危急关头没一个能支撑大局的,这时也早跟子婴一样吓得丢魂失魄了,哪有什么好主意可想呢?
秦王子婴满以为这时候会站出来一个忠心赤胆之人请求出征作战、尽忠报国,但等了半天,却不见一人抛头露面,再看看跪在台阶下那些大臣,一个个缩头缩脑,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唉!国家每年拿那么多俸禄,真是白养活这帮王八蛋了!关键时候一个也指望不上呀。
这些大臣也的确指望不上,他们都是宁愿坐在黄金屋里哭,不愿坐在茅草屋里笑的主儿,更别说让他们去战场杀敌,白白送命了。什么舍身报国啦,什么全节守义啦,对他们来说都是大话空话屁话。他们追求的是名利和实惠,他们珍惜的不是名节,而是利益和生命。为了保命,秦朝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劝子婴投降。
在向谁投降的问题上,大臣们却发生了很大的分歧,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有的大臣建议投降项羽,因为项羽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天下几乎没人敢与之抗衡,投降项羽就是找到了最大的靠山,以后不用再发愁重新找主子的事了。
但多数大臣坚决反对投降项羽,理由是项羽性格残暴嗜杀,心胸狭隘,翻脸无情,投降项羽无疑如羊入虎口,随时会有性命之忧。而投降刘邦则是他们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他们的理由是,其一,刘邦现在已近在咫尺,而项羽和其他军队离咸阳的距离还比较远,不投降刘邦,说不定很快就会成刀下之鬼,哪还会有机会去投降别人?
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秦朝大臣对刘邦和项羽的性格、人品、心胸、力量等方方面面做了反复的比对,大多认为刘邦虽然是流氓出身,为人处世大大咧咧,跟人说话骂骂咧咧,是出了名的“二咧子”,但性格比较随和宽厚,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跟贩夫走卒都能融洽相处,名声虽说不上太好,但人品也说不上太差,心胸比较宽广,能够容人,目光也比较长远,力量虽比不上项羽,但很有发展前途。所以应该投降刘邦才对。
子婴看手下那群酒囊饭袋因为投降谁的问题在朝堂之上吵得脸红脖子粗,气得差点要背过气,用手哆嗦着指着那帮人,“饭桶、窝囊废、混蛋”等等损人的词都拿来大骂了一通,直到想不起来该骂什么了才最后拍板定音:臣子这幅鸟样,朝廷岂不遭殃?抵抗已无屁用,马上投降刘邦。要杀要刮任命,再吵干他老娘!
刘邦终于有一次踏进了咸阳城。第一次进咸阳,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的他,还不过是泗水亭的小小亭长,走在偌大的咸阳城内,小亭长满眼看到的是繁华,内心感受的是震撼。对他来说,咸阳就像浩瀚的大海,而身为小亭长的他,就像从泗水那潭小水坑里偶尔游进大海里的一只小青蛙。
那个时候的咸阳城内,几乎没有人认识他,甚至走过他身边也没人多看他一眼。而今再入咸阳城,真的是天翻地覆慨而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小小亭长已经变成了拥有几万军队、令秦朝最高统治者闻之色变、望而生畏的一方诸侯,成了大秦王朝的掘墓人,强大帝国的征服者,自己轻轻跺跺脚,整个咸阳城也会抖上三抖。
“威风凛凛入咸阳,忽然想起秦始皇:车马辚辚好排场,看得刘邦心发痒。啥时俺像他一样,前呼后拥享风光。而今梦想得实现,天下谁不怕刘邦?”刘邦进入咸阳城那一刻,心潮起伏,思绪澎湃,真的想唱出来,不知不觉就在心底打好了一首流行歌曲的腹稿。
秦王子婴穿着白色孝衣,乘坐一辆白马拉着的缟车,脖子上套着一根丝带。胸前挂着象征秦朝最高权力的玉玺和符节,带领一帮窝囊到家的大臣,弯腰弓背地前来迎接刘邦。看到秦朝的最高统治者对自己匍匐称臣,再看看那帮大臣跪在地上,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再再看看咸阳百姓踮着脚尖翘首仰望自己的敬慕畏惧的表情和眼神,刘邦心底真的笑开了花。
刘邦从子婴手里接过玉玺和符节,这时刘邦的手下冲着子婴齐声怒吼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刘邦威目往四周一横,大手轻轻一摆,怒吼声马上戛然而止。那风度,那气派,不仅让秦朝群臣和四周百姓惊服不已,连刘邦自己都陶醉了。
刘邦望着这个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现在正匍匐在自己脚下瑟瑟发抖的半大孩子,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表态还是要表的,受降演讲还是必须要有的,并且必须要精彩,语气也一定要有穿透力和感染力,要能一下子抓住众人的心,而这点绝对难不倒刘邦。
刘邦很温柔地轻轻扶起了子婴,与此同时先来了个深呼吸,然后气沉丹田,拿出最浑厚最有磁性最语重心长的语调说:“起来吧,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知道你其实也很无辜,但我也真的没办法,我们反的是秦朝,对你个人并没有什么成见,听说你还很优秀,把赵高那阉狗都给杀了,说明很有一些能力和正义感。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有我刘邦在,谁也杀不了你,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你听话。”
刘邦很煽情,子婴很感动。听了刘邦醇厚温和的声音,子婴身上马上就像被注入了一股强劲的暖流,那真是无比温暖呀!子婴激动地简直要掉泪了,怯怯地抬起眼皮望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威猛的刘邦,只见他脸上写的满是慈祥、满是宽容,满是和蔼可亲的笑意。
子婴心底泛起了嘀咕:传说中的刘邦是个大流氓,现实中的刘邦为何怎么看怎么像个仁慈的长者呢?这样的人绝对不像心狠手辣的人呀?败在这样的人手里,也值了!投降他,也对了!
刘邦迈进阿房宫的那一瞬间,眼珠子都要瞪掉地上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分明是神仙所在呀!不是俺刘邦想象力有限,俺觉得传说中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宫殿也不过如此吧?今天我才算真正见识了啥叫金碧辉煌,啥叫富丽堂皇,啥叫豪华奢侈。啥叫高大宽敞,啥叫高楼如林,啥叫大厦如云,啥叫庄严肃穆,啥叫皇家威仪,哎呀我的妈呀,俺刘邦眼都看不过来了,也不知道咋形容了。
更让刘邦惊喜欲狂的是宫中所藏的金银财宝,珍奇古玩,别说刘邦平时没见过这些宝贝,恐怕连做最好的美梦时都没敢想过世间会有这么多这么好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刘邦只恨爹妈给自己生的眼睛和手太少,看不过来,更抚摸不过来,他对宫中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爱不释手,一边连声惊叹,一边不停把玩。
还有更让刘邦流连忘返的,那就是宫中如云的美女。那简直是个个美如仙,个个貌如花,没有最好,只有更好,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能让人体软骨酥,馋涎欲滴。刘邦风流一世,也算是有过见识的人,但今天置身于万花丛中,眼瞧着令人神魂摇荡的粉黛佳丽,刘邦只恨自己这些年简直是白活了一场,原来接触那些女人跟眼前众多的美女一比,简直就是豆腐渣,是粪土!
刘邦在阿房宫流连忘返,忘乎所以,他手下的将士大部分也没闲着,爱财的看见谁家有宝贝就抢,好色的看见谁家姑娘漂亮就拉。既爱财又好色的那更是强取豪夺。咸阳城很快被搞得乌烟瘴气,百姓开始有怨言了,虽然不敢明说,但肚子里早就开始骂大街,不知道一遍一遍地问候了多少次刘邦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