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笃定信天缘

文/张衍凯

夜读南宋洪迈所著笔记文集《容斋随笔》，其《容斋五笔》卷三有一则《瀛莫间二禽》，谈及当地风物，假托寓言，说理委婉精辟。
文中写道：瀛洲和莫州境地有两种鸟，其一名曰信天缘，“凝立水际而不动，鱼过其下则取之，终日无鱼，亦不易地”；其一名曰漫画，“奔走水上，不闲腐草泥沙，唼唼然必尽索乃已，无一息少休”。信天缘即使终日无鱼，也不换地方。漫画不停地在腐草泥沙中寻觅食物，片刻不休息。按常理推断，这两个禀性不同的鸟，有饥色应该落到信天缘身上，而结果却大出人所料：信天缘看似无能，却比漫画反加壮大。
由此，我想到清人郑板桥《竹石》中的诗句：“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生长在岩缝中的竹子，之所以能够抵挡风吹雨打，离不开它咬住不放的韧劲和坚定品格。
譬如挖一口深井，有人遵循初心，选好固定地方坚持挖下去，不管消耗多长时间，经历多少磨难，终究有等到地下水喷涌而出之时；相反，有人东边挖几锨，西边刨几撅，哪怕每一个坑都即将接近水源，最终也只停留在“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惋惜中。
古今中外的成功者，早凭令我们惊羡不已的辉煌佐证了这一朴素道理。
徐霞客风餐露宿，披星戴月，经30年游历终成60万字《徐霞客游记》，被世人称为“游圣”； 一部《红楼梦》，曹雪芹在悼红轩“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登上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玛格丽特·米切尔一生只写一部《飘》，就足以奠定她在世界文学史不可动摇的地位；马云1995年始建中国第一家互联网企业，如今淘宝网、支付宝等早融入了国人的日常生活。
这也是长辈经常告诫我们的三字箴言——“稳住窝”。其实，我们身边不乏这样的例子。
老家侄女，南方知名大学毕业，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专业，先前在东营胜利油田工作。因嫌弃待遇不高跳槽到北京某家公司，又抱怨高昂的房价和拥挤的交通，最近计划回家创业，父母脸上常布担忧神色。而小学毕业的姐夫，干建筑多年，砌墙手艺精湛，年纪轻轻升入师傅行列，工资开得比大学生高几倍。
看来，做信天缘还是做漫画，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抉择啊！我们的性情修为如何，外界就与之匹配呈现迥异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