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散文】 父亲

父亲

文/黄尤琼

此刻，我在思念你，我的父亲。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脑海中才有了关于你的记忆，孩童时期几乎没有与你相处的回忆，直到现在还是有些许遗憾，但我并不怪你。妈妈告诉我，你初为人父时的喜悦与不知所措，跟老板磨了很久，才得以回老家看望我，不曾想，你还未到家门口，就被告知了我外婆去世的消息。新的生命带来的喜悦被此时的悲伤冲淡，于是你又忙于料理外婆的后事，假期悄然而至，你说，还未曾好好抱过我。

小学的时候，读寄宿学校，友情的填补让亲情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思念总是在梦里进行着，也许泪湿的枕巾被风干了，不曾被发现，但我知道，它曾流过我的脸颊，一直到耳际。你不回家过年的时候，一定会让我们照照片寄过去，幸而你有这个习惯，让我从小到大的成长被保留下来，让我仿佛觉得，你从未缺席。
偶然的一天，听到奶奶隔着电话骂你，我偷偷趴在门口，大概是因为你在外面因为赌博而欠下债，让我和弟弟没有了生活费。其实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像我曾放飞 的那只风筝被风吹跑了。
有人说，时间在孩子的身上就是白驹过隙，转眼，我就懂事了，幸好，你回头了，也许是为了妈妈，也许是为了我，但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生活似乎越来越好了。我想，这个过程中，你定然是白了许多头发，失眠了无数个夜晚，为此，我向你深深致意。

去年，我终于第一次离开家，去了你奋斗了大半生的城市，去看了它的街道和住房，原来和我们老家一样，不同的是，少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和熟悉的味道。有一天晚上，你说要带我出去走走，我欢喜的换上你给我新买的凉鞋，坐上陪伴了你五年的那辆摩托车，海风很大，我靠在你不算宏伟却坚实的背上，欣赏着这个城市的夜景。我们去了一个很美的公园，你说，你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它像我们老家。那是我们第一次谈心，你给我讲你近十年的经历和感悟，向我倾诉当年那些你不愿面对的往事，你细细地说，我无比认真的听着。我们从自身谈到家庭，到工作，甚至我以后的人生，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那么健谈，那么有想法。那天晚上，我说，幸好，你回头了；你说，幸好，你不怪我。

走的那天，你依然用那辆摩托车送我，清晨五点四十，在这个城市还未苏醒的时候，我们俩的身影已经被太阳拉的老长老长，投射在那条柏油马路上，我想，我永远都会记得那天清晨的阳光。
时间那么快，快的连它的尾巴都抓不住，今年，我二十了。你对我说，对不起，二十年我都没有给你过一次生日，其实我也想说，对不起，因为你四十三年的生日我也不曾陪你身边。岁月的河流那么宽，也许我们不一定要站在一起，因为遥望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就像我们，即使相隔千里，心也在一起。
如果要问我在那个城市收获了什么，那么应该是——以后再跟你打电话，你说你在做饭，我可以知晓你的方位，而不是像以前，只能靠想象。
最后，我想说，谢谢你，我深爱的父亲。

作者简介：
黄尤琼，一个爱好文学的女子，喜欢诗歌和散文，曾在院报上发表文章，愿意用文字记录生活和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