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散文】追梦赤子心

从来不愿意去回忆考研，不是害怕也不恐惧，甚至很热爱那段追逐自己梦想的日子，可是那张成绩单，那为了考研调剂心力交瘁半夜高烧去医院挂急诊的日子，一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不知道自己怎么去面对自己曾经的梦想。
研究生开学已经半个学期，经历考研之后的迷航，又在寻找人生下一个梦想的灯塔。这个地方有好天气，有大海，有蓝天，有我曾经的努力。经历之后，才回头开始去寻找自己出现过却未察觉的错误和短板，去找出自己哪里的缺点成了我梦想的绊脚石，去反思和查找。慢慢的，我学着热爱新的环境，热爱这座城市，热爱我拥有的东西，才发现，可能兜兜转转，我们得到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一年前，我坐在教室右排的第二个座位，那时候，考研之灯刚刚点燃，我带着所有的困惑和懵懂，准备踏上这段旅途。我举手回答老师提出的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考研“我只想换个城市生活，因为我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长在这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这里，就想换个不一样的城市去生活”。我记得那是夏日，窗外的微风扑入，身后传来的几声轻微嘲笑和老师鼓励我的话，一直都不曾忘掉。
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子的路，但是我们都带着胆气和胆量开始了征程，晚上九点半结束自习去操场跑步，早上五点四十起床洗漱，偶尔会因为自己不小心睡到六点二十而深深的自我责备与愧疚，那些日子，那每个夜晚跑步回来浑身湿透的T恤和每天早上还没明亮的朝阳，他们都见证过我的努力。
大学四年第一次办理了暑期留校，夏日的炎热丝毫不体谅我虚胖的体质，图书馆四楼的自习室因为夏日变成了天然桑拿室，浑身起满了痱子的痛苦，那些日子的经历都闪耀在自己的生命里，那些我用心用力走过的路，我不后悔，但是更应该原谅自己，原谅自己的失力，这是我竭尽所能，到达的地方。

那些关于考研的秘密，对谁也不敢提。
那个夏日好热啊，热的我坐着不动却还是汗流浃背，暑假了，看着别人带着行李愉快的回家，说实话，我并不羡慕，因为我坚定的想努力，以便可以去到我想要去的学校，意志不软，我也就没有回家。曾经我以为想家，回家这种事是胸无大志的表现，可是后来....
“最近觉得家里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跟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有一次感觉他好像在外面，说话有走廊的回声，爸爸却否认说没有”我打着电话跟姐姐说着“妈妈好久都没有跟我打电话了，家里有什么事吗?”心里的忐忑让我有些不安。
“家里都挺好的，没事，能有啥事，有事我能不跟你讲吗?”姐姐应的爽快。
“真没事?怎么感觉不太对”心里的不安让我反复确认。
“没事没事”
这几句对话我至今都记得，倒不怪我姐，只是心疼她，自己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
学不进去的焦灼感，让我决定回家，临时起意，城际大巴车倒是很快，也就两三个小时

而已。下午的车站人并不多，发车前，我跟发小微信聊天，说着下雨，三年，真的是整整三年坐车回家第一次遇见下雨。我有点兴奋，确认的摸了摸书包里的遮阳伞，家里不知道下不下雨，我爸跟我妈看见我肯定会很惊讶又很高兴的，半个学期没有回家了。
倒了公交，天气阴沉的厉害，下车的前一秒，突然瓢泼大雨，撑着伞也有些招架不住，湿着鞋，趟着水回家。从来没有想过环境烘托背景制造氛围的作用会那么明显，天公做巧，那天的天气也悲伤的很。
熟练的开门，家里却空无一人，瘦骨嶙峋的狗狗从院子的角落跑过来，脚步略显蹒跚的欢迎我，我开了正门，地上放的几颗桃子已经躺在那烂了，走进厨房发现篮子里的馒头也都发了毛，那一刻，才猛然惊醒，家里出事了。
记得给姐姐的电话是第二遍打通的，我说我在家，你们在哪，我姐还以为我逗她，有些搪塞，我们都在家呢，你净胡说。她有些慌神，什么没说先挂了。我在房间里胡乱串着，东看西看，床上扔着开了封的晕车贴的包装袋，在旧式收音机的上面翻找着，看到那张肿瘤治疗的明信片时我呆愣了好久，就站在那，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脑子里飞快的衡量着，是谁，是谁，是我爸，是我妈，是谁，到底是谁。
那一刻，考研是什么好像没那么重要。
我把名片拍了照片，发给了挂电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的姐姐，只问了一句话，爸爸还是妈妈。收到结果之后，那天，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崩溃的大哭，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带了钱，去外面买了15块钱的馒头，不知道自己木讷还是悲伤的什么都忘记了，菜也没买，回家之后，翻箱倒柜却只剩茶几上的水果盘里的唯一一包火腿，依在门口，跟狗狗一起吃饭，我吃了一个馒头，它吃了两个。
收拾好明天早早出发的行李，就躺下了，辗转反侧，深夜的恐惧也让人难以入睡，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第一次思考家的含义，家不是房子，不是哪里，是人，有爸爸妈妈姐姐的地方才是家。

黑夜和寂静第一次成功的向我展示它的恐怖，终究是敌不过内心的惶恐，起身趴在窗台上唤着狗狗，真好，它还在，还有它陪伴我，真好，奶奶那时候刚走不久，她曾教会我面对黑夜，而狗狗在黑暗中陪伴我成长。
万籁俱寂，那天我拎着一大包馒头回家的时候，看着小雨中黑色的傍晚，母亲带着孩子骑车回家，我一步一步走在后面，看着他们渐渐远去，就是突然很羡慕，他们回家之后应该是满脸微笑吧，孩子高高兴兴的跟母亲手舞足蹈的描述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家的灯光应该很温暖吧，她的父亲应该在家里看着电视等他们回家吃饭吧。抬头看着因为傍晚和阴雨而由灰色连成一片的天空，那句差点冲出胸膛，夹着泪水的“你还想怎样，你究竟想怎样”终究在空无一人夜色中化为几声哽咽，喉头上下滑动，咬着牙，不敢哭的一个人走回家去。
第二天离开时，狗狗委屈的哼唧声现在想起来还是眼泪上涌，我趴在门上喊着，乖，在
家里好好看门，要乖，家里交给你了。深深的吸一口气，我们一定好好回来。不久再见。
早起没有公交，不舍的打车，一个小时之后走到车站，恰好是最早的一班大巴车，那本是我毕业之后想要去就业的城市。可从那之后，再也不是，再也不想。
见面时姐姐的眼泪，让人心疼。我们收拾好回去病房。
那个夏天在另一座城市就那样度过，暑假是不能回校了联系舍友请人家帮忙把铺盖卷好，打上一个搞笑的表情，用几句玩笑的话，说好懒呀，在家舒服，先不回去了。

那一刻，梦想好像没办法跟亲情去衡量重量，可是它就像是心里梦里的一个魇，时时刻刻难忘。
转眼到冬，一切都好。复查顺利，我也安心回校。只是从那以后，每天一个电话，总想回家。
早起的路上没什么人，下雪了，路灯躲在树后，蜿蜒远去，我站在那条路中间，路上没有人，没有车，只有我，只有雪，看着随着路灯蜿蜒的那条来时的路，站在雪中许愿，用心祷告，默念“保佑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成绩下来之后选择调剂的那条路，不是太好走。不知道是宿舍暖气不足还是上火焦虑，每天都在打电话发邮件看调剂信息，莫名的开始发烧，高烧不退，吃药无效，在第三天晚上再次高烧时开始害怕，晚上将近十点叫了舍友去医院挂急诊，挂号，验血，点滴。回去已经是半夜两三点。

毕业了。
大学同学一个个都走了，大家各奔东西，奔向自己的前程，我还在这里，两年前我站在教室声音洪亮的说出我考研理由的场景好像还在眼前，难以忘记。开学之后的不适应和怕睹物思人，让我一直没怎么回到母校去看一看，我害怕，怕看见自己的懦弱和痛苦，怕看见自己的缺点和他们曾经陪我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乃至一直懊恼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这不是我要的，这明明不是我想要的。
研究生的生活一切都很好，这里的天和海依旧很蓝，雪也依旧如约冬季而来，身体在即将到来的冬天早就备好了储备脂肪。至于抗不抗寒冷我并不知道。日渐深入的了解和学习与生活，才发现每个人都那么认真的努力学习和生活，他们一样跟我付出过艰辛和努力，一样为梦想奋斗过，我们相聚在这里，欢笑着，学习着。
那天我习惯抬头看天，蓝天白云清澈的很，那一刻就像穿越时空回到考研的那个中午，我抬头时，一样的万里清空，才懂得，无论在哪，我们的生命都会精彩，感谢生命中每一份收获，不管大小，珍惜生命中的每一次机会，成人且成长，面对生活中的悲伤痛苦，让自己学会勇敢面对，那些开心快乐的日子，那些痛苦绝望的过去，不必回头看，他们融入在你我的骨血里，快乐的让我们阳光，痛苦的让我们坚强。
带着最好的自己，感恩生命中或多或少的回报，坚定且沉稳的一步一步走下去，因为我们知道，无论在哪，我们都可以选择上进，选择梦想，选择各自精彩。

作者简介：王佳，女，烟台大学研究生一年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