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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听说魏格纳,当然是他发现大陆漂移的著名故事。100年前的1910年,科学家在病中百无聊赖,看地图打发时间,忽然发现大西洋两岸非洲和南美洲大陆边缘的异常吻合,一项人类伟大发现就此诞生。
最近补习地理,才知道事情远远不是故事里那么简单。为了这项现代地理学根基理论,魏格纳付出的是毕生的艰辛探索,付出的是远远超出时代而承受的孤立和攻击,付出的是伟人的生命。
简单整理魏格纳的真实故事,与自己过去的理解有几个显著不同。资料摘自维基和百度百科。
第一,魏格纳并不是大陆漂移的发现者。早在遥远的1596年,佛兰芒(今比利时)地图学家和地理学家亚伯拉罕·奥特柳斯第一个提出大陆漂移学说。这位老先生被广泛认为是第一本当代地图集的发明人,世界地图肯定没少看,发现非洲和南美的高度吻合,一点不奇怪。那时哥伦布到达美洲大陆已有100多年,从1596到1910这300多年中,包括大名鼎鼎的培根在内的众多西方学者,都曾发现南美和非洲的边缘吻合现象,魏格纳只是其中之一,其历史贡献并不在此。
第二,魏格纳的历史功绩,不是发现了一个简单现象,而是提出并验证了一套完整、严谨的科学理论。伟人不会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当,大陆漂移理论更绝不是故事里的拼图游戏。被大西洋两岸极度的相似和吻合震惊后,魏格纳开始思考大陆横向运动的可能性,并提出原始泛大陆的构想。为了验证自己的论点,他深入研究了地理学、地质学、生物学、古气象学、古生物学等等学科,并在50岁盛年时献身在格陵兰科学研究探险途中。
第三,大陆飘移学说的革命性质和规模虽然不那么特别壮观,历史地位更不能与日心说和相对论等相提并论,魏格纳开创的同样是一个崭新天地。在他的时代,人们早已认识到“大地是运动的”,却无法改变“大陆是静止的”这一固有和本能的认识,更无法想象天地间存在一股足以推动大陆移动的庞大力量。而当今人们对地球地质的理解,包括对地震、气候以及生物演化等等的研究,很大程度上都建立在地球板块理论这一当初的异端邪说基础之上。在地理学史上,魏格纳就是哥白尼和爱因斯坦级别的泰斗级人物。
第四,身为人类地理学最重要理论的奠基人,魏格纳竟然不是一位地质学家!他的本行是天文学和气象学,创立大陆漂移学说纯属外行误打误撞。这一点表现出各学科间亲缘关系,同时也证明了伟人的伟大。
第五,魏格纳生前并没有享受到伟大发明的荣耀。由于漂移理论的超越时代,以及魏格纳本人的外行身份,他一直受到当时地理学大佬们的排挤。有些专家态度宽容,但另一些人的做法今天看来很不光彩,他们对魏格纳的批评超出学术范围,充满仇视和恶意,认为他不懂行、太轻率。直到魏格纳去世30多年后的1960年代,大陆漂移理论才最终泛出金光。
第六,魏格纳并不全正确,他的大陆漂移学说与我们今天的板块构造学说有些不同。这一点上,当年的反对者们也有道理,魏格纳对推动大陆飘移源力即漂移机制的解释,月亮潮汐和“极地漂移”力等,确实经不住科学计算,远不如板块学说假想推动力是由于地幔出现对流拖动板块来得服人。这一点和当初哥白尼对地球运动的荒诞不经的解释,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换个角度看,受时代局限的错误,丝毫不遮掩伟人光辉。
第七,资料里说,魏格纳最根本也是最富创造力的贡献,在于首次提出大陆和海底是地表上的两个特殊的层壳,这一基本思路已为板块构造说所证实。到了今天,除了大陆边缘和构造的吻合外,来自古生物化石、古气候研究、古磁场、地震学、宇航观测以及海底扩张学说和板块构造学说的证据,及至最终大陆位置精确测量的结果,等等,都已经全面、完整地肯定了魏格纳大陆漂移理论的基本设想。
第八,魏格纳除了具备我们知道的、科学家应有的大胆怀疑和严谨求证,更有我们不太知道的、科学家必须同时具备的冒险勇气、征服热情和良好身世,夸张点说,后面几点简直是中国科学传统的致命弱点。魏格纳从小喜爱冒险,创造过热气球耐空比赛52小时的世界纪录,一战时曾参军并两度负伤,生平四次前往格陵兰科学研究,最终献身在探险路上。另外,他还是提出柯本气候分类法的著名气象学家弗拉迪米尔·彼得·柯本的女婿。
第九,写这个东西时发现,我们中国人习惯的太平洋中心地图上,非洲南美各在地图的两边。如果魏格纳是中国人,哪怕他再伟大、那一天再无聊,就算他最后病死了,也发现不了两边吻合,创立不了如此之大的人类功勋。
在格陵兰的积雪冰封中,魏格纳的身体、连同他的灵魂,已成为人类寻求真理、勇于探索征服的永恒象征。
2012.12.07.
另:网上看篇文章,《世界地图上一个奇怪的现象》,作者发现各大陆周围的比较大型的岛屿,绝大多数分布在大陆右下方,即东南方向。这个发现确实挺有意思,文中用语也很谦逊,只是开篇第一句话自己看着不很顺眼:“我当然不是魏格纳,不过长期看地图还是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说出来大家听听”。让人误解他自比伟人,更好像魏格纳的伟大功勋,只是看了看地图、无意中有了个重大发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