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有一座六脚蛤蟆托起来的水缸，要不是坐着这抬椅，经过水缸，腰间别着椿送给湫的面具，掉在了这水缸里，湫根本就没注意过这汪水缸。

面具溅起水花的刹那，水面突然变成一只透明的大嘴，将面具包了进去，湫立马让停了下来。

水面一层层涟漪荡开，一只水波的眼睛探了出来，缓缓睁开，椿和那只鲲正在海上打鱼，粼粼海波将椿的面容衬的熠熠生辉，短发也随着海风扬起。

鲲收网，椿便弯腰对鲲，似乎说着什么，然后扬起灿烂的笑脸，帮着鲲收网，傍晚的落日，在两人小船衬托下变得无限大。

椿还是那样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裙子，只是椿好像更幸福了，比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多了许多东西。

还想再看些什么的时候，眼睛突然又变成嘴巴，将面具吐了出来，湫顺手一捞，这次将那面具牢牢别在腰间。

湫也懒得弄清楚这只水缸是什么用的，下了抬椅，就直奔厨房，扛了一袋盐，足足有五十斤的样子，很是随意的往水缸边一扔。

双手扶着水缸，身子慵懒的支撑在水缸边，将水烟袋里的烟丝细细塞满，点着了，浅浅的吸上一口，邪魅的眼角微微上扬，嘴角也弯出浅浅的弧度。

一缕烟，似是伸懒腰一般，慢慢从湫的嘴巴里飘出来，只听见湫无波澜的说到；“我要是想看什么，你给不给看？”

只见水缸泛出一只大嘴；“要想看什么，得拿出相关的事物，才可以看，不然是看不到的，还有，我是要吃天地灵气，才可以给你看，都成为这里主人，这么久了，一直忽略我，不给看。”

明显，想看什么，你得喂饱了它，还有相关的事物才可以看，湫新上任的灵婆，什么规矩，在他这里早就不再是规矩。

湫也不多说，眼睛里散发出一缕黑光，亮白的牙齿在红衣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诡异，只见他食指和拇指轻轻拈起，那袋盐的线头。

一拉！

就看见盐袋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单手提起盐袋子，就往那只大嘴里面倒，另外一只手照样拿着水烟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只是眼睛里全是玩味，那只缸从开始口气生硬，到盐慢慢倾泻到水里的时候，整个水面似是缩水的海绵，不停的哇哇大叫，嘴巴像是被打肿后，呼喊出的声音；“灵婆，济水错了，错了、、、、错了、、、。”

余音都是错了两个字，湫这才收起盐袋子，站起来随意的拍了下手，将水烟袋在这口缸上敲了敲，把里面已经抽完的烟丝敲了出来，别到腰间。

居高临下的望着，已经只有一半的水缸；“从明天起，会给你换地方，让你不再只接受到正午和午夜的灵气，记住，我不是之前的灵婆，既然以后这里归我掌管，规矩就不再是之前的规矩，由我来定。”

自此，湫每忙完自己的工作之余，就对着这只缸静静的发呆。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都想明白了，只是这无尽的孤独要伴随湫多久，湫自己也不知道，本以为消失是最坏的结果，可是到现在看来，似乎不知尽头的孤独才是最坏的。

幸好有这只缸，才将湫的奢望得到排解，湫在静夜中喃喃自语；“不能成为风雨与你相伴，那我就在这里静静守候你，在你进入轮回的时候，我们或许会再见。”

望着水面里的椿，那感觉像极了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