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名园——南湖勺园(图:玉文/文: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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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湖勺园2018年春节假期浙江嘉兴旅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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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过是这大千世界的匆匆过客,既然来了,就该留点什么,至少能够证明我们来过。于是,在2016-11-02 15:17:59我开始了我的博客生涯。——叶子题记
江南名园——南湖勺园
(2018年2月15日 浙江嘉兴)
一座江南名园,曾经盛极一时;一段历史见证,曾经风云跌宕;一群名人雅士,曾经饱经风霜;一段爱情故事,曾经缠绵悱恻。这是《嘉兴日报》记者陈苏对嘉兴勺园的形象概括。
勺园是晚明时期南湖西北岸边的著名园林。勺园之名,不仅在美景,还在名人,以及那些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传奇故事。这里曾经是明末文士、复社巨头之一,明崇祯时吏部员外郎 —— 吴昌时的私家园林,为有名的园亭塑手秀州人张南垣所做。
整座园林面积虽然不大,却到处楼台亭榭,假山峭削,青松苍翠,秋枫红醉;池中荷花,岸边杨柳,面对滮湖,北背城壕,烟雨楼台,近在咫尺,园楼相对,形成了一个由湖面为中心的建筑群体,环境相当幽雅。
“鸳鸯湖畔草粘天,二月春深好放船。柳叶乱飘千尺雨,桃花斜带一溪烟。”这是明代诗人吴伟业的诗歌《鸳湖曲》里的名句。吴伟业在题目下写了“为竹亭作”四个字。竹亭,就是勺园的别称,也是勺园主人吴昌时的别号。
勺园在明末的时候就位于嘉兴南湖西北岸,是明崇祯年间权臣吴昌时所营建的别墅。如今,恢复重建的勺园则易地重建在南湖南岸会景园西侧了。
吴昌时的勺园背城临湖、遥对烟雨楼台。园内建筑精美,当时南湖边都是私家园林,清初诗人陈维崧有词称赞说,“园都在、水边林下”、“望满湖,灯火金吾怕。”勺园也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园内水阁长廊,扁舟系岸;假山玲珑,荷花满堂。整座园林的布置匠心独运,是江南有名的园林。
勺园是我国著名的造园名家张涟所建。吴伟业在《张南垣传》中说,“张南垣名涟,南垣其字,华亭人,徙秀州,又为秀州人。少学画,好写人像,兼通山水,遂以其意垒石,故他艺不甚著,其垒石最工,在他人为之莫能及也。”
张南垣造园是匠心独运的,提倡“堆筑曲岸回沙、平岗小坂、陵阜坡陀,然后错之以石,缭以短垣,翳以密条”,主张截取大自然的一角来借景,并让人感到与整个自然融合在一起。所以勺园一定是师法自然,巧妙而充分借景于南湖的浩淼湖面。
《鸳湖曲》中有“烟雨迷离不知处,旧堤却认门前树”以及“主人爱客锦筵开,水阁风吹笑语来”;“画鼓队催桃叶伎,玉箫声出柘枝台”;“酒尽移船曲榭西,满湖灯火醉人归”等诗句,堤岸、水阁、高台、曲榭,可见勺园与水的密切关系。
勺园的选址很妙。“就楼中看湖,不若就此间看楼之妙也”,在此看湖心岛上的烟雨楼,确实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民国年间,陶元镛《鸳鸯湖小志·名胜》记勺园遗址:“余曾一登其岛,中有方池,池之一面甃石为础,似曾结堂构其上者。池旁桑径周遮,有太湖石隐陷土中。”
勺园建成后,主人吴昌时常用来招待达官贵人宴游,有时还给朋友借住,来的人就有吴梅村和钱谦益。钱谦益就是钱牧斋,明末清初的著名诗人、文学家,可说是当年的文坛盟主。当然他也是复社重要成员。
名士云集,自然少不了佳人,才子佳人曾经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传奇佳话。秦淮八艳之一的柳如是便是在这里与钱牧斋相识定情,之后才有了那次有名的访半野堂,才有了“我闻室”、“绛云楼”和“红豆馆”的恩爱缠绵,金屋藏娇的佳话流传。
柳如是本是嘉兴人,自幼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奴,后来因才气过人,成为秦淮名妓。崇祯十三年(1640)春天,柳如是从杭州来嘉兴养病,正是住在勺园,柳如是在那个时候刚和恋人谢三宾断交,于是借勺园养心情。十月,当时的文坛宗主和政治人物钱谦益来嘉兴,游南湖,有《题南湖勺园》诗。
这年冬天,钱谦益到嘉兴,后来柳如是访半野堂,都和勺园有密切关系。勺园是钱柳定下姻缘的地方。紧接着,这年的十一月,柳如是就往常熟半野堂拜访了钱谦益。第二年(崇祯14年)二十刚出头的柳如是,嫁给了年过半百的钱谦益。正月两人又来到嘉兴,钱谦益写了名闻天下的《有美一百韵,晦日鸳鸯湖舟中作》赠给柳如是。
钱柳的爱情,在美丽的鸳鸯湖中发生,在勺园定情,当时在明末的士林中被传为风流佳话。陈寅恪在《柳如是别传》中指出,勺园其实是“钱柳因缘得以成就之枢纽”。陈寅恪还认为,《鸳湖曲》不仅是吴梅村追伤旧朝亡友吴昌时的,其中还隐藏着吴梅村自己与秦淮八艳中另一位名妓卞玉京的关系。
明末,复社不少成员都曾在勺园聚会游宴。名士聚集,谈政治,自然也谈风雅。《牡丹亭》被汤显祖写出才二十年光景,吴昌时的家班就曾经上演过。《明诗记事》中,朱隗的《鸳鸯湖主人出家姬演牡丹亭记>歌》就详细描述了吴昌时家班演出《牡丹亭》的情景,“鸳鸯湖头飒寒雨,竹户兰轩坐容与。主人不惯留俗宾,识曲知音有心许”。
从记述中可以看出吴昌时家班演出的《牡丹亭》,无论声腔表演还是服饰装扮应该都是十分雅致的,所以才能“不须粉项与檀妆,谢却哀弦及豪竹。萦盈澹荡未能名,歌舞场中别调清。”美丽而忧伤,充满着浪漫色彩,可说是当时戏坛一大盛事。
“那知转眼浮生梦”,勺园的鼎盛转瞬即逝,吴昌时不久进京做官,因政治斗争失败,被崇祯帝“腰斩于市”,勺园也被查抄充公,不久就破败了。清朝时,勺园被辟为渔村,因为渔民多姓许,便叫许家村。
清顺治七年(1650),江南文人在嘉兴南湖举行了声势浩大的“十郡大社”。公推诗坛祭酒吴伟业(即吴梅村)为宗主,一时盛况空前,誉满东南。著名的《鸳湖曲》就是在吴昌时死后,吴梅村重游南湖时所作。
当时他想再访勺园,被驻守在园中的一个老兵拒绝,吴梅村只能在游湖的舟船中远远看了一下,感触万千。《鸳湖曲》的诗题下面,吴梅村加了一个小标题是“为竹亭作”,这“竹亭”指的便是“吴昌时”,当时勺园也叫竹亭。
勺园并不仅仅只是一家私家园林,吴梅村怀念他,很多人凭吊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里的政治活动。这里曾是东林党人的据点之一,“昌时在故乡烟雨楼畔起造勺园,作为招接友人有点像招待所那样的所在,诗酒留连,更重要的是政治活动的据点。这是勺园不同于一般私家园林的特色……”黄裳在《嘉兴去来》中这样评价勺园。
时过境迁,吴梅村依旧不能忘情,他们怀念的不只是勺园的风物和好客的主人,更有当年复社的鼎盛和政治斗争的风云变幻;伤怀的不仅是吴昌时的死和勺园的落败,也许,政治斗争的失败才是他们心中难以消失的痛楚。
顺治九年(1652)春,吴伟业再来嘉兴,勺园是没法住进去了,这次他暂住嘉兴陡门万寿宫,编辑《绥寇纪略》。又重游了吴昌时的勺园周围一带,作《鸳湖感旧》:“落日晴湖放楫回,故人曾此共登台。风流顿尽溪山改,富贵何常箫管哀。燕去妓堂荒蔓合,雨侵铃阁野棠开。停桡却望烟深处,记得当年载酒来。”
《嘉兴市志》主编史念先生认为,顺治九年,吴梅村旧地重游勺园,回忆起十年前拜访勺园主人的情形。“主人爱客锦筵开,水闻风吹笑语来。画鼓队催桃叶伎,玉箫声出柘枝台。轻靴窄袖娇妆束,脆管繁弦竞追逐。云鬟子弟按霓裳,雪面参军舞鸜鹆。”
酒散人归,湖上全是灯火,“酒尽移船曲榭西,满湖灯火醉人归”。可见当时嘉兴南湖的繁华程度。吴伟业还画了一幅《南湖春雨图》流传于世。江山平远,烟渚依稀,短垣小桥,丛竹茂密,塔影依稀,从中可以看出勺园昔日的盛景以及气韵。
历史风云,红尘往事,都付笑谈中,诗中画中勺园如此之美,如此之盛,今人已不复见,许家村也已拆迁,只留下美丽的诗文,美妙的画卷,待后人去凭吊。
当然,对于勺园,嘉兴人从没有忘记。2005年,市文化局《环城河区域历史文化景点建设方案》中就将勺园列入其中,作为南湖红色旅游经典景区的一部分,2008年正式启动江南丝竹馆(勺园)建设项目,勺园易地恢复。
嘉兴勺园曾经的破败掩盖不了其内在的价值。“名园雅士,频添风雅”,叶子向各位好友隆重推荐嘉兴南湖勺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