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丝起点的伟大遗存——世界唯一摩尼教教址草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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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拥有世界级文化遗产22处,其中的摩尼教草庵最为出名。都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金庸。金庸迷谁不知明教、谁不知张无忌、谁不知金毛狮王?当年,当金庸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专程拜谒位于晋江华表山山脚的草庵时,他感慨地说:“草庵的存在,说明明教不是我杜撰的。”看到那尊雕凿于1339年的摩尼光佛,构图象征着日形、月形,与摩尼教崇拜日月的义理吻合,面相光润丰满,庄严端正,宽袖僧衣的边缘褶皱处,经鲜红的线条描绘,和光佛身后18道辐射的佛光相互呼应,金庸老先生是否后悔来得太迟了,要不,这一切圣迹又该给他增加多少灵感?我们在观赏文学作品或电影作品时,对明教呼风唤雨的光明左使、光明右史的神出鬼没和摧枯拉朽的神功目瞪口呆时,对明教殿堂的巍峨神圣所震撼时,谁能知道,远在闽海边疆华表山中的这处小小的庙宇,才是摩尼教的圣地。
《闽书》记载:“华表山,与灵源山相连,两峰角立如华表,山背之麓,有草庵,元时物也,祀摩尼佛。”实际上,当时草庵是被视为佛教寺院,为泉州佛寺名胜之一,在张星烺教授等人找草庵之前,佛教僧侣释瑞意、广空正在修整草庵,弘一法师三度驻锡该寺,于1938年撰写了《重兴草庵碑记》。草庵以佛教的身份保存下来,但如果仔细观察,很明显它不完全是佛教的形式。
草庵最引人注目的是摩尼光佛的石刻浮雕像,他留有头发、胡须,背光散发光芒,目视直视前方,不似佛像那般双目垂视。宋元东南摩尼教穿着的服饰,在日本收藏的元明时期东南沿海摩尼教画帧中可见到相同样式。1987年8月,瑞典隆德大学召开国际摩尼教研学术研讨会,草庵摩尼光佛石刻形象被作为会议纪念品。
1913年伯希和发表的《福建摩尼教遗迹》将晋江草庵推入学术视野。1926年,厦大教授张星烺等人到泉州访古,试图寻找草庵遗址未果。直到1954年,厦大庄为玑集众调查之力,找到了草庵,于1956年发表调查记录。1979年,草庵前20米处,发现了一个刻有“明教会”三个字的黑釉瓷碗,系晋江磁灶、泉州东门碗窑等处的元代产品。
摩尼教在唐高宗时传入中原,武则天时留摩尼教僧人在京中翻译经书。在“会昌灭佛”运动时期,摩尼教寺院被关闭,摩尼僧被驱逐、殉教罹难,北方摩尼教迅速覆灭。存亡关头,中原摩尼教团领袖呼禄法师(慕阇大师)带领僧众,奔向远离中原政治中心的东南一隅,在福清寻得了一线生机,2016年,福建屏南县宣布寿山乡降龙村发现摩尼教信仰及遗存,当地敬奉“摩尼光佛灵相尊公”(三尊佛像),合称为“闽清佛”。
自17 世纪泉州摩尼教彻底衰微以来,草庵主要供佛教僧侣使用,现在又转化为民间信仰的庙宇,甚至出现了抽签现象,草庵的摩尼教仅剩象征意义与历史价值。自霞浦发现摩尼教文本之后,晋江当地的文史学者粘良图意外发现草庵签诗之中的玄机,将草庵签诗的第一签至第七十九签的首字(有时连第二、三字)连缀起来,就出现了一段在霞浦《兴福祖庆诞科》中的赞美诗:“清净喜庆大欢娱,愿从无上明尊降,加被天仙尊神辈,在此殿堂居住者。勤加踊跃相冥卫,一切灾祸永消除,内外安宁无障碍,广现欢荣新庆乐。”另一段是“敬礼及称赞,勇健诸明使,助善尊神辈,护持正法者。土地诸灵相,加动相保扶,护法威灵相,加动相保护”。草庵藏头签诗仅有数词差异,在新的摩尼教材料发现之后,对草庵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新的诠释。
摩尼教是美索不达米亚沙丘中孕育出来的古老宗教,通过先知末摩尼的努力,很快成为古代最流行的宗教之一,该宗教的信徒广布欧亚非大陆,西至北非和欧洲,并继续向东深入中国,在福建找到了最后的庇护之地,这是丝绸之路交往史上的精美篇章。
2019年林灿鑫等人在宁德蕉城区发现了一方元代摩尼教石刻,上书“佛,劝念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元统乙亥立,峬村黄翼舍”,是元代元统乙亥年(1335)留下的作品。近年来摩尼教遗迹在福建的不断发现,令人振奋不已。

“明教会”瓷碗出土自此古井。它不知掩藏了多少历史和信众血泪。明教最常见的词是“明教”,还有“摩尼圣教”“光明正教”“太上清真正教”等名称,其成员被称为“明侣”。而已经公开部分文本的霞浦摩尼教与福清摩尼教系出同源。

草庵前两株千年桧树,像哼哈二将在庭院前守护着千年草庵。一株枝繁叶茂,挺拔如山,苍劲、坚毅,一株如苍龙卧地,刚强似铁,令人动容。

二将是千年草庵的历史见证者,可喜的是它们和草庵一样,在华表山下屹立不毁,并繁衍出硬如钢铁的虬枝。这是闽南信众的共同呵护,也是他们的精神家园。

笔者注意到草庵左侧基础,直接就建筑在坚硬的闽南特产花岗岩上,仅此就让人遐想,这不就是草庵当年草庐的基础吗?想来后人修葺重建,也不重新平整,直接就在原址上立石树础,尽多地保留草庵的原汁原味!以此告诫后来者,明教生存发展的风风雨雨,诸多波澜坎坷,同时也向信众彰显草庵的平民性,与明朝立国者奢华的天壤之别。

弘一法师亲自为草庵撰写的对联。1933年12月,弘一法师从开元寺移居草庵过冬,还把这期间在草庵的弘法活动写成《行脚散记》。后多次来过草庵,有时长住,有时短居。大师不仅为草庵提写过两幅对联,还撰写过《重兴草庵碑记》,为古刹留下重要的历史文献。

法师在1935年冬第二次来草庵,曾一病不起,发烧昏迷,几濒于危,病中甚至写下遗嘱。后经寺中僧众多方照顾,法师的病情才转危为安。病愈后,法师开始深自反省,认为是往昔恶业所致。草庵钟是大师在草庵生病时所用的钟,比正常的钟要慢半小时。大师后来移居别处都故意将钟拨慢半小时,提醒自己在草庵病时的痛苦,发惭愧心。日后别人经常看到法师所用的钟不准,感到奇怪,大师就说那是“草庵钟”,他还发愿自己将尽形寿都使用草庵钟。

摩尼教的十六字箴言。不知这里面是否藏有武功秘诀,千百年来,是否成就过武林高手?对普通百姓或信众而言,能努力做到清净,光明,智慧,至真,佛就在心中,就是人中龙凤。
在世界笼罩在漫天新冠疫情、泉州陷入封控的今天,希望明教摩尼之火,在百姓的祈祷中,燃起熊熊大火,烧毁一切妖魔鬼怪!还世界一片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