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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2022-03-11 08:2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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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塾师黄荫庭   文/孙以檬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司徒越1914—1990

 

酷暑初退的夏末,古城寿县一个幽深的四合院里,书法家司徒越(本名孙方鲲,号剑鸣、健民)在他卧室兼书房的南窗下的八仙桌上磨墨铺纸,凝神挥毫,以遒劲流畅的狂草为家乡即将举办的“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个教师节书画展”写下了张景祥的七绝《教师节前抒怀》:

 

鬓沾垩粉几鬖鬖,

历臭还香苦复甘。

赢得芳菲桃李笑,

高烧红烛赋春蚕。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司徒越书张景祥诗〗

 

司徒越欣赏这它,认为“此诗在同类题材中大约可算绝唱矣。” (1985829司徒越日记)尤其是作者巧用古人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融铸而成的“高烧红烛赋春蚕”更让司徒越感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同上)通常不重复书写同一内容的司徒越破例了,就在第二天,出于喜爱,他为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即将举办的展览书写的还是这首诗。

 

对于司徒越来说,“教师”这个职业是神圣的。这不仅仅因为他曾当过多年的教师、校长,深知教师工作的艰辛,教育事业的神圣;更因为他知道,中华文明数千年的薪火是由一代又一代教师“传道、授业、解惑”才得以生生不熄,延续至今。面对“教师”只能心怀尊崇、心存感激。终其一生,司徒越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幼读私塾,长学西画”是司徒越晚年所写简历中的一句。孩提时代的他就是在私塾中开始启蒙教育的,随着社会的发展今天已经见不到私塾了,读过私塾尚健在的人也不多了。但人们印象中的“私塾”就是一个“先生”带着几个小孩,摇头晃脑地背书、写字的场所。那“先生”的形象也在人们的头脑中固化了:干瘦的小老头、山羊胡子,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袍马褂,手拿旱烟或戒尺,张口“子曰”,闭口“诗云”,一身酸腐气。安徽地方戏——庐剧中有一个折子戏“讨学钱”,讲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私塾先生年终去讨学钱(讨薪)时遭到吝啬、滑头的东家娘子刁难;迂腐而不乏正直的老先生则据理力争。剧情风趣幽默,为江淮间群众所喜爱。

 

司徒越“幼读私塾”时的“先生”黄荫庭却不是这般模样。民国元年春(1912年)黄荫庭考入南京国民大学,第二年秋大学停办,他返回家乡,设馆授徒。

 

黄荫庭因一副为他的老师——海内名士薛少卿七十大寿所撰的寿联:“抽三寸管,赋江上槐花,笑指羊城,早有新诗惊海内;开七秩筵,倚山头桂树,醉横铁笛,戏招明月落尊前。”扬名文坛。而他在抗日名将方振武回乡葬父时所撰挽联气势恢宏、对仗工整,在江淮间广为传颂:“有上将军衔恤归来,映日旌旗,十万貔貅随虎节;距先总理奉安不远,(1)普天缟素,四山风雪获牛眠。”

 

纵观黄荫庭的一生,虽深研国学也曾开馆授徒,但更多的时间他是在中学教师的岗位上度过的。

 

1931年,黄荫庭被安徽通志馆遴选为《安徽通志》的采访员,奔走于乡镇之间收集史料。而他当时没想到的是,六十年后,作为一名业绩卓著的教师,自己也被收入1996版《寿县志》的“人物”篇中。

 

《寿县志》中关于黄荫庭有这样的记载:

 

“黄荫庭(18961960)名传森号午村……他学识渊博,教学认真负责,四十余年里,课堂教学,诲人不倦,批改作业,一丝不苟,焚膏继晷,夜寐夙兴。在隐贤集任教时,积劳呕血仍不肯休息。友人劝之,笑而答曰:‘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至乐也。’因而,他在教育界声名素著,威望很高。


他工诗文,善联对,精通历史,深研红楼梦。凡江淮间名士,无不知黄荫庭。”

 

这是官方的定论。

 

司徒越怎么评价黄荫庭先生——一件偶然的小事,让司徒越也为他的老师留下了文字记录。

 

上世纪八十年代,“北京大学中国名人丛书编委会”选取国内各领域的名家,请他们写出自己小时候的故事,北大据此编辑出版了《中国名人谈青少年时代》丛书。司徒越入选其中,他写了篇《说的清楚和说不清楚的故事》。(收录在该丛书《逆水风帆》卷P171)司徒越在文中写到他眼中的一派名士风范的黄荫庭先生:“上课似乎从来不备课,有时上课甚至不带课本,”但讲起课来却“繁征博引,妙语如珠,真能令听者忘倦。”他对老师敬佩有加,做人、做学问无不以他为楷模。

 

黄荫庭“与众不同的是他认为作白话文比作文言文难。一般的学生只准作文言文。他认为可以作白话文的学生,才准许作白话文。”而司徒越就是一个可以作白话文的学生。

 

黄荫庭非常欣赏司徒越的作文《秋怀》,不吝予以极高的评价。这评语留给司徒越的印象极深,以至于六十多年后他还能一字不差地把它背出来:“作者于缠绵悱恻缜密往复之中,另有一种清真爽适之妙。侪辈中吾见亦罕矣。前途预测,无限光明。” (司徒越《说的清楚和说不清楚的故事》)

 

黄荫庭为江淮间名儒,,能写一手瘦劲的行书,但这位老夫子常挂在嘴边的却是苏东坡的诗句:“我虽不善书,知书莫若我。”这让人实在听不出他是谦虚还是自诩。可当号称“知书莫若我”的老师认定司徒越的毛笔字“不行”时,崇拜老师的学生就“收拾起笔墨,不再浪费时间去练字。” (司徒越《崎岖历尽到通途——书法家司徒越小传》,此文发表时署名孙越)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我虽不善书,知书莫若我。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东坡论书诗〗

 

老师看到学生临摹的一幅仕女,认为他可以学画,这成了司徒越“长学西画”的诱因。殊不知当年曾专门学习绘画的司徒越并未成为画家;而花甲之后重拾羊毫写写毛笔字却作为书法家扬名海内外,恰恰应了“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那句老话。

 

“抗日战争爆发后,司徒越流亡到武汉,便去八路军办事处找关系。石磊同志接见了他,说:‘现在抗战了,国共合作,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2)后来,经美专同学孔繁祜(也是共青团员)的介绍,参加了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的抗日救亡宣传工作。政治部主任陈()诚,副主任周恩来,三厅厅长郭沫若,六处处长田汉,三科科长洪深。”(同上)就这样,司徒越和一群通晓艺术的热血青年在“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拿起笔作刀枪,写标语、画宣传画,开辟了抗击日寇的一个新战场。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六处三科人员书写抗日标语〗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誓与国土共存亡〗

 

19381025日,“武汉沦陷,司徒越到了重庆,这时三厅已名存实亡。他借姐夫孙仲得之力,经贵、云、越南到了上海,在阜丰面粉厂工人子弟学校教了一年书。1940年春天回到寿县。”(同上)

 

此前,日寇曾两度侵犯寿县,烧杀抢掠,千年古城满目疮痍。回乡后,司徒越见到黄荫庭先生,相会于国破家亡之际,心心相映的师生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俩人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表。黄荫庭先生按捺不住,赋诗以记:

庚辰二月,剑鸣自海上问道北返,晤于县城。

与君两载各天涯,

满眼干戈送岁华。

海上东风真有约,

故园禾黍已无家。

河山犹是伤心色,

草木还开溅泪花。

今日相逢强一笑,

夭桃勉插一枝斜。

喜晤剑鸣(两首之一)

 

尽管诗名为“喜晤剑鸣”,通篇哪里有丝毫喜气?满眼干戈、故园无家,字里行间充斥着诗人对战乱中的家乡人民的痛惜,对日本侵略者的刻骨仇恨。心心相映的师生虽然是久别重逢,也只能强颜欢笑,聊以告慰对方了。

 

黄荫庭先生以诗句记下了抗战时庶民的苦难,司徒越则恨恨地把自家被日寇劫掠一空的老宅称为“无一卷书斋”。两年后,他操刀刻下“无一卷书斋所藏”、“无一卷书斋藏榀”两方印,以铭记当年的国恨家仇。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无一卷书斋所藏”印和“无一卷书斋藏榀”印〗

 

从此,“无一卷书斋”伴随着司徒越度过了他的余生。

 

1986年,天津日报新创一个栏目《书画家室名拾掇》,编辑向司徒越约稿,请他提供斋号并简要写出取名的初衷。

 

一番推敲后他郑重回函:“无一卷书斋 司徒越于抗日战争期间,藏书尽失,遂署其居曰‘无一卷书斋’,其取用至今,以记日寇浩刼也。”编辑一字未改,原文刊出。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1986331日的天津日报〗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龙寿万年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八年岁次戊辰,盖龙年也。书此祝安龙兄长寿,司徒越于无一卷书斋。〗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本世纪初,笔者曾建一个博客:司徒越  无一卷书斋主人,图为当时的博客版头。后因平台取消博客,现已不可见〗

 

司徒越刻的第三方与战乱有关的印,上镌“家山安在”。寥寥数字,是悲愤无解的天问,更是一个知识分子历经磨难却始终不渝的家国情怀。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家山安在”印〗

 

司徒越返乡后不到20天,412日,日寇第三次侵犯寿县。面对兵力数倍于己的日寇,守城的安徽省保安第二支队第九团官兵竭尽全力孤军奋战,直至弹尽援绝。年仅29岁的上校团长赵达源和全体官兵壮烈殉国,古城失守。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日寇投降后,寿县人民建“赵团长达源抗日殉城纪念碑”纪念这位血洒异乡的英烈〗

 

司徒越的同事祝梦华曾撰挽联悼念赵达源,四十余年后,仍未能忘怀英烈的司徒越手抄此联于笔记之中:

力尽殉古城,面对八公,耿耿弧忠仙可证;更深留遗札,魂归孽海,茫茫余恨浪难平。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司徒越手抄祝梦华撰挽赵达源团长联〗

 

日寇第三次占领寿县城后,司徒越避难到乡村。辗转多处后,来到霍山县,在因战乱迁到鸟鹳嘴的安徽省立第五临时中学任教。仅一个多月,学校因学潮而停课,司徒越与黄荫庭又转赴立煌县(以抗日名将卫立煌命名,现为金寨县)苏口,在同样因战乱迁到那里的安徽省立第一中学代课谋生。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安徽省立第一中学发给孙剑鸣(司徒越)的聘书〗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孙剑鸣(司徒越)任教安徽省立第一中学时佩戴的胸章〗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安徽省立第一中学军训结业纪念章〗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皖一中(安徽省立第一中学)第七届高中毕业纪念〗

颠沛流离的生活终于在1949年开年后结束了,元月中旬,寿县解放了,男女老少欢欣鼓舞地涌上街头,庆祝人民的胜利。

 

建政伊始,百废待兴。解放不到四十天,新政府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将安徽省立寿县中学、县立寿县中学和县立简易师范三校合并成立皖北公立寿县中学。当时在县立寿县中学任教的黄荫庭和司徒越也成了这所新学校的教师。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寿县县中1949年前的校徽〗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孙剑鸣(司徒越)解放后收到的聘书〗

 

新成立的皖北公立寿县中学开学仅四个月,高、初三的学生就毕业了。(本届高三有一个班,初三有三个班)学校按当时的惯例印制《同学录》作记念,校长和老师们纷纷在《同学录》上题词以寄托对莘莘学子的期望。

 

黄荫庭和司徒越也在《同学录》上题词,两个摆脱了独裁统治和战乱困扰,从旧中国走出的知识分子,出于对领袖的仰慕不约而同写下的都是“毛主席语录”。

 

黄荫庭将毛主席《新民主主义论》中的一句话作为奋斗目标,并加上自己的鼓励写给当年的毕业生:“‘我们要建立一个新中国,建立中华民族新文化。’行矣诸君,你们要在毛主席这号召之下,努力一切。”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黄荫庭在《同学录》上的题字〗

 

司徒越的题词则更为直接:“‘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录毛主席语赠第一届毕业同学”。这句话是1939916日,毛主席为中共概括的三大口号中的最后一个。(前两个口号是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孙剑鸣(司徒越)在《同学录》上的题字〗

 

此时,寿县解放不过半年,共和国尚未宣告成立。

黄荫庭和司徒越1949年夏题写毛主席语录之举不知是否能算得风气之先,但当“文籱革”狂飙横扫神州大地后,亿万人说话、作文时必须有针对的先来上一段“语录”,已经成了不可或违的惯例。9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上,“最高籱指示”如火如荼,舗天盖地,无处不在。广袤的国土已经被红彤彤的红漆、红颜料、红布、涂抹装扮成硕大无比的“红籱海洋”。

 

1980年代,一个当年的学生把保存的《同学录》复印一份送给司徒越,手捧这本字迹模糊的《皖北区公立寿县中学第一届毕业生同学录》司徒越感慨万千。

 

除了“坚持进步,反对倒退”这个题字,《同学录》封面也是他设计的;那以寿县人民政府县长兼校长刘伟和副校长方竹荪之名联署发表的“序”其实也是他代笔写的。(3

 

“序”里的文字即使放在七十多年后的今天,也充溢着滿滿的正能量。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1949年的初夏,在普通群众尚不知“列宁”为何方神圣时,序言希望学生们“记着列宁导师的一句口号‘学习,学习,再学习。’”

 

在人们的头脑中还没有“毛泽东思想”这个概念时,序言就要求学生“努力学习毛泽东的忠于国家民族和人民利益的政治原则,学习毛泽东的艰苦奋斗为人民服务的革命精神,学习毛泽东的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

 

用列宁的“口号”去教育学生;精辟、准确地总结出毛泽东的“政治原则”、“革命精神”、“科学态度”。凡此总总,无不展示出司徒越当年撰写序言时独到的眼光、超前的意识。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皖北公立寿县中学第一届毕业生《同学录》序(部分)〗

 

再看《同学录》里的师生花名册,包括那个自称“不善书”的黄荫庭先生在内,已经有不少人先后逝去了……

 

送别皖北公立寿县中学第一届毕业生后不久,194995日,皖北六安区专员公署发布“委任令”,“兹委任孙健民(司徒越)为寿县公立正阳中学正校长”。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皖北六安区专员公署任命孙健民(司徒越)为公立正阳中学“正校长”的“委任令”。〗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孙健民(司徒越)佩戴过的校徽〗

 

司徒越单身走马上任(实则步行)。踏踏实实地在正阳中学干了两年,他的工作得到行署领导的赞赏。为改变其他学校的落后面貌,随后的五年中他先后被調到六安县师范,六安第二初级中学(现六安巿毛坦厂中学)以及舒城中学任校长、副校长。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司徒越(孙剑鸣、孙健民)佩戴过的校徽〗

 

一次又一次的调动,司徒越与黄荫庭先生离得越来越远,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直至1957年先生因病退休,到上海儿子家养老后,两人只能在信中互致问候,再也没见过面了。

 

司徒越与恩师黄荫庭或师生或同事的关系持续了近半个世纪,即使在1960年先生逝世后,司徒越仍然与他的几个儿子保持了三十年的往来和通信联系。

 

十年籱浩籱劫中,司徒越收到黄荫庭先生的儿子黄家宾197295日写的信。此时,先生逝世已12年了, 包括他呕心沥血的研究成果——数十万言的《红楼梦考》以及大量诗文等著作已悉数损毁,仅余《戊寅秋词》(记叙抗战时逃难中见闻的六首七律),以及包括《喜晤剑鸣》在内的十一首解放前后写的诗与四副楹联。

 

非常时期,为防不测,黄家宾将乃父的遗诗寄给司徒越请他代为保存。这是 “文籱革”的第六个年头,正值运动的高峰期。浩籱劫中黒白颠倒,群丑跳梁。司徒越被打成“历史籱反籱革命分子”,游街、批判、抄家等对付“牛籱鬼蛇籱神”的套路一样不少的也用在他身上。几番

折腾后司徒越被关进“牛籱棚”,劳动改造、

检查交待。他的妻、儿则被“扫地出门”,

从幽静的报恩寺搬到将爷巷,蛰居在两小间破烂

不堪仅能容身的土墙草屋中。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寿春镇将爷巷5号的草房。图片从右至左的两间门朝东的草房是司徒越一家1968年至1973年的住处,当年房顶上未铺石棉瓦,院内也无楼房〗

 

此刻,捧读沪上来函,看到黄家宾信中:“宋人写西蜀轶事曾有:‘白发内人和泪读,为曾亲见写诗时’”,司徒越的眼前模糊了。何止“亲见写诗时”,那其中就有恩师当年写给自己的两首诗啊!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黄荫庭先生孜孜不倦地笔耕几十年,成果丰硕。难道捧在自己手上这少得可怜的薄薄的几页纸就是恩师留下的一切?

 

轻轻的几页纸在司徒的心里重似千钧。是对恩师的怀念,也是对自己遭受不公待遇的反抗,尽管被抄过家,尽管保存这些诗稿极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更大风险,司徒越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恩师的遗著妥善地收藏起来。

 

也许是觉得司徒越的那个破草屋已经查无可查,“造反派”没有再去抄他的家,司徒越和老师的遗作幸运地逃过了一刼。

 

斗转星移,阴霾尽扫。河晏海清时黄荫庭先生的小儿子黄家宝到寿县看望司徒越,谈及幸存的诗稿,欣慰之余俩人恍然如在梦中,“渡尽刼波”的师兄弟,此时四目相对,唯有一声叹息……

 

…………………………………………

注(1)方振武的父亲方椿良(字昶初)墓碑记载:“民二、民六(1917年)……君往粤观光,晤中山先生,纵谈既往,闻者如聆天宝遗事,为留君参与戎幕以衰老辞归。明年殁于家。振武方以军务倥偬不暇奔丧,暂为停厝……是以悬棺久待。十八年(1929年)一月始返里经营窀穸事。”因方椿良生前与孙中山曾有一席长谈,黄荫庭在此将孙中山的奉安大典与方椿良的安葬时间联系在一起撰为下联。

长善救失——司徒越的尊师情怀(一)

〖方椿良墓碑拓片(局部):君往粤观光,晤中山先生,纵谈既往〗

 

注(2)“文籱革”中造派仅依据司徒越提供的姓名,竟然找到石磊,石磊证明司徒越所说属实。

注(3)《荀川-黄家忠博客》在201544日发表了《司徒越(孙剑鸣)先生的一篇代笔作》,黄家忠(黄荫庭之子,淮南巿教师,其居所距寿县仅数十里,常去看望司徒越)在文中写道:“这本《同学录》不仅封面是孙剑鸣先生设计的,记得我曾请问过孙先(生),《序》也是他代两位校长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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