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州拾贝之大新路:五百年的喧嚣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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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路的全面发展始于广东陈济棠时代,当时社会相对稳定,不少商人、华侨建店铺,凑钱铺马路。于是一座座中西合璧的小洋楼连在一起,形成一条200余米长的大新路。于是“大新街”逐渐成了会城的中心地段,有各种店铺、书摊、印务局、银号、照相馆、食馆等,是全城最具特色的商业街。【下图:大新路】
大新路两旁的店铺,融合了中西文化的建筑风格。底层店铺前的门廊紧密连接,串成可以避风遮阳的通道,俗称“骑楼”。这些“骑楼”建筑富有岭南建筑艺术风格和侨乡文化风韵。外墙装饰讲究,壁上的浮雕和图画多是飞禽走兽或广东民间传说中的吉祥物,有龙凤、麒麟、神仙等,间中夹有山水画和人物画。装饰图案多为西洋浮雕,造型优美。门窗亦颇具特色,有的上圆下方,有的呈菱形,镶着五彩玻璃,工艺精细。骑楼柱大多是方形,也有圆形的“罗马柱”。房顶造型也很别致,类似牌坊,有尖有圆,有的还有石狮子、神仙等雕像点缀其间。这些演绎了百年历史风情的骑楼,在2000年前后被有关部门重新进行了粉饰装修,街道重新铺上彩色花岗岩地砖,还在两侧和店铺设计安装了庭园灯、仿古灯、吊灯和射灯,并且根据建筑物的不同特点和表面的不同颜色,装上不同色彩的灯饰,华灯齐亮,两侧的建筑物五彩缤纷、金碧辉煌,雪白、金黄、紫蓝、翡翠绿等各种色彩的灯光交相辉映,街道两旁富有岭南建筑艺术风格和侨乡文化风韵的骑楼,现出一幅引人遐想的瑰丽图案。如此一搞,美是美矣观漂亮很多,但却也失去了历史的沧桑韵味,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下图:这融合着飞禽走兽壁画、山水人物画或西洋浮雕等中西文化的骑楼,被粉饰翻新后,历史的沧桑韵味已荡然无存。】
如今的大新街,喧嚣热闹中有万种风情。那买卖衣服的吆喝声、劲爆的音乐声、讨价还价声,几乎湮没整条街道。“服饰五折优惠”、“最低价甩卖”……即使你远在百米处,销售人员就已经站在门口拍掌欢迎你光临。走在这样一条喧闹的步行街上,已很难找到一些关于历史的踪迹。沿着街道一直走下去,店铺一间接着一间,每一个店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装饰设计,有浪漫的情侣气息,有后街男孩的不羁,有清纯少女的脱俗……以服饰店居多。这里不讲究名牌,十几块钱就能买到一件衣服,引诱得年轻帅哥靓妹三天两头来转一下。有时,也能听到年轻朋友意外相逢的惊叫声。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你还能见到眉目慈祥的老人在慢慢踱步,他们一脸平静地享受步行街的喧闹和繁华。【下图:中国所有繁华的街道,几乎都可以见到“麦当劳”叔叔。你的抗张速度也太过分了吧。】
民以食为天,以商家的精明,人流旺的地方是少不了茶楼食肆的。会城最早最有名的茶楼“叙宾亭”,就位于大新路。“叙宾亭”创建于清末宣统年间,老一辈的会城人都能回忆它的面貌,赞其建筑一流。该酒楼楼高三层,厢房中酸枝家具、字画布置得华丽高雅,正门上悬挂着原冈州中学校长李淡愚写的“盆允城中第一楼”的匾额(“盆允”是新会古名)。老板是何荣,别字灼庭,一般人叫他何大哥,有“茶楼大王”之称。何老板经营有方,生意兴隆。据说这茶楼以“水、点、雅”三招来招揽客人:“水”是注重“山水名茶”中的“水”,泡茶用的水,必须是炼丹井或惠泉井的水;“点”是注重“名师美点”中的“点”,点心必须经名师精制,且常吃常新;“雅”是注重“环境幽雅”中的“雅”,茶楼装修古色古香,墙上挂满字画,环境高雅,是饮食界的一面旗帜,代表着当时的饮食文化。旧时会城流行一句俗语:“人生勿近何安兴,识饮识食叙宾亭。”足以说明它的地位。
如今,叙宾亭茶楼已成了遥远的故事,其实,何止叙宾亭呢,大浪淘沙之下,冈城酒家、三重天酒家、园林酒店等等这些喧闹一时的茶楼食肆都已永远定格在上个世纪,成为人们渐行渐远的模糊记忆。
【下图:座落在大新街口的华侨大厦,承载了多少新会人的共同记忆,默默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茶客!看倦了小城茶楼数十载的风云变幻,闭上半眼,连自身被贴上洋标签都懒得顾及。而且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是:有“麦当劳”叔叔的地方,总少不了“肯德基”爷爷与之唱对台戏!华侨大厦内的肯德基,时常人满为患。可惜大新街原来的传统茶楼食肆呢?已不见踪影。】
大新街以浓厚的商业氛围称著,但这里却产生过新会两个“最有文化”的机构—文明书局和西南学堂,这个文明书局曾经办了新会第一份日报:《新会醒报》。
清代末年,新会的青年知识分子受民主革命思潮的影响,希望协助社会进行改革。辛亥革命开始时,有位名叫何琴樵的老师约同友人施见三、郑德如,在新会合办一份报纸。初办时是八开小报,试出了几期,社会反应良好,更得到了当时县长李孟哲的肯定,并提议将报纸定名为《新会醒报》,取唤醒民众的意思。有了李县长的支持,何琴樵等人决定把报纸改为四开日报,民国元年(1912年),新会第一张日报正式诞生。
报纸初办,为解决资金问题,何琴樵约几个好友集资,到广州买来印刷器材,组成印务局,在大新街(今新华书店)开业,并取名“文明书局”,除了印报纸外,还接印外界一些印件。同时文明书局还编印一些初级读物,如《简明珠算》、《趣味诗歌》、《解字善本》等,很受民众欢迎。在八股已废、新学启蒙之时,文明书局通过多种形式,向新会各阶层输送“文化食粮”,力求开通民智,这对于民俗进化,尤其对学校教育和民众知识教育都有重大的推动力。文明书局本来是靠办报起家的,但由于何琴樵等人不能兼顾,到了民国三年(1914年),只好放弃办报,专心经营文明书局。现在的新华书店就是文明书局的旧址。【下图:现在的新华书店就是文明书局的旧址,也算是保留了大新街的一点文化气息。】
在文明书局旁边,还曾有一栋名胜旧居,承载着新会近500年来的历史变迁,是新会最重要的城市文脉。它是明代封疆大吏陶鲁的故居、晚清时它又成为新会最早创办的西南公立高等小学学堂的所在地,1915年西南学堂改为冈州中学,新中国成立后它先后作为新会县政府、新会市政府驻地。现在,封疆大吏陶鲁早已作古,冈州中学也早已搬到了别处,新会也从最初的新会县变为新会市又变为今日江门市下的新会区,市(区)府也早搬到了银洲湖畔。岁月荏苒,沧海桑田,这栋见证了新会500年来风云变幻的名胜旧居,最终也躲不过经济大潮发展的需求,已在前几年被拆除,正式告别历史。在原址上,替代它们的是一座大型商业城。【下图:曾经是明代封疆大吏陶鲁的故居、新会最早创办的西南学堂和新会县(市)政府所在地,已找不到半点昨日的痕迹,替代的是一座现代化的商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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