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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红楼梦》之“金陵十二衩又副钗”

(2016-11-13 16: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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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红楼梦》第五回,有提到金陵十二衩,十二钗是贾府及跟贾府有紧密关系的十二个女孩子,这十二个女孩子的人生悲剧直观验证了什么是“万艳同杯(悲)”。在第五回展示金陵十二衩之前,还有提到金陵十二钗副钗、金陵十二衩又副钗,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作者曹雪芹有可能把那些女孩子放进了“金陵十二衩又副钗”。

  《红楼梦》第五回有提到,贾宝玉最先打开的就是“又副钗”,作者通过贾宝玉让我们看到了两位进入“又副钗”的女孩子: 


  第一位是晴雯,是这样描述的:“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这段话首句是在暗示晴雯。作者曹雪芹通过“晴雯研磨”、“撕扇子千金一笑”、“病补孔雀裘”等片段,事实展现了晴雯的“心比天高”、“风流灵巧”。在抄检大观园中,晴雯被王善保家的(刁奴)添油加醋在王夫人面前告状,进而晴雯赶出贾府,不久病死,贾宝玉特意做“芙蓉女儿沫”来祭奠晴雯,也完整展现了什么是“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第二位是袭人,作者是这样评价的,“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这段话表明,作者对袭人本人的“温柔和顺”是持批判性态度的,所以“温柔和顺”是“枉”,“似桂如兰”的脾性是“空”。第二句是袭人的结局,袭人一门心思想成为贾宝玉的姨娘,但最终却与“公子无缘”,嫁给了戏子蒋玉菡,不得不说是“优伶有福”了。

 

  晴雯和袭人共同的身份是贾宝玉的大丫头,整部《红楼梦》中有很多这类花费较长篇幅来刻画的大丫头,比如林黛玉的大丫鬟紫鹃、贾母的大丫鬟金鸳鸯、王夫人的大丫鬟金钏、贾迎春的大丫鬟司琪等等。我们可以来看看,这些大丫鬟做了那些大事:

  林黛玉的大丫鬟紫鹃,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情辞宝玉”,最终宝玉因为林黛玉要走陷入疯癫,贾母、王夫人以及薛姨妈等都意识到林黛玉在宝玉心目中的地位,曾一度动摇了薛姨妈、贾家众家长把薛宝钗嫁到贾府的想法。紫鹃虽然一心为黛玉,但黛玉最终魂归,紫鹃最后的结局是跟着贾家四小姐贾惜春一块出家了。紫鹃这个人物的人物形象、人物结局比较完整,作者曹雪芹用“慧”这个字来赞紫鹃。 

  在整部《红楼梦》中,属贾母的大丫鬟鸳鸯描写的最多,比如“三宣牙牌令”、“誓绝鸳鸯偶”等,还有一些比如贾母听鸳鸯的话、鸳鸯替贾母保管东西等。鸳鸯虽然是个大丫鬟,但地位要比王熙凤、贾琏这些主子还要高,这二人碰到鸳鸯还得让座、赔笑,其实也间接表明了鸳鸯的聪明才干。鸳鸯因为不愿嫁给老头子贾赦,得罪了贾赦,在贾母去世之后,殉主了,也也就是说鸳鸯最终是自尽了。鸳鸯的故事也比较完整,作者安排鸳鸯姓“金”,其实也是对鸳鸯情比金坚的可贵品质的赞扬。

  王夫人的大丫鬟名叫金钏,但出场不久就跳井死了。严格上来说,贾宝玉对金钏只是调戏了一下而已,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在王夫人的眼中,贾宝玉可以打丫头、骂丫头,但决不允许丫头勾引宝玉。贾宝玉对金钏无论是不是调戏,按照王夫人“儿子是好的,不好就是旁人挑唆的”理论,金钏就是犯了勾引宝玉的大不敬之罪。金钏因此被王夫人赶出贾府,而金钏觉得自己伺候了王夫人好多年,现在因为“品行不端”被赶了出去,是没脸见人的。基于这种考虑,金钏跳井自杀,其实也可以理解,在现代看来女孩子被调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穿的那么少出去招蜂引蝶,就不能怪好事者调戏,但古代不一样,“品行不端”被传了出去,几乎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而舆论是能压死人的。金钏虽然跳井死了,但却被好事者贾环拿来利用,把调戏篡改成了“强奸未遂”,宝玉遭受的那顿毒打,大部分都是这种层层加料的传言所导致的。

  贾迎春的大丫鬟名叫司琪。贾迎春是一个懦弱的小姐,就算自己的首饰“累金凤”被自己奶妈的媳妇拿走了,也不管不问,只是拿着一本“太上感应集”装作不知道,后来贾探春过来一顿敲打,这群刁奴才把东西还回来。对于贾迎春来说,首饰丢了就是丢了,跟贾母、王夫人说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贾迎春的逻辑,但是对于大丫鬟司琪不一样。司琪是贾迎春的大丫鬟,主子的东西丢了,贾母、王夫人看见贾迎春穿戴寒酸不会指责迎春,只会指责大丫鬟司琪的不是,司琪不论是能力不足、保管不利还是私自侵吞,无论什么理由都会被问责。因此,对于“累金凤”之类比较重要的首饰,即便贾迎春不管不问,司琪也必须要追查到底。除此之外,司琪做的两件比较特别的事情,一件是因为一碗嫩鸡蛋领着一群小丫鬟大闹厨房,一件是与表哥潘又安私通,最后在抄检大观园时被发现,赶出了贾府。司琪说到底跟晴雯一样,也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丫鬟,因“品行不端”被赶出去,被人指点、嘲笑,与之暗通曲款的表哥蟠又安因为怕事逃跑,司琪的接下来的日子确实是生无可恋了,一头碰死的结局完全符合司琪的烈性。


  对比金陵十二衩正钗我们知道,十二钗不仅有贾府的女孩子,还有跟贾府有紧密关系的女孩子,比如开篇就嫁出去、昙花一现的贾元春,后来嫁到贾家的薛宝钗,经常到贾府逛的史湘云、在贾府内出家为尼的妙玉、代表贾家第五代命运的巧姐儿、贾家宁国府的秦可卿等等,通过此我们就知道,如果金陵十二钗又副钗应该也有很多这类具有代表性的,个性不同、命运不同的大丫鬟们。我们可以简单来推理一下,除上述外,还有哪些比较有可能进入金陵十二钗又副钗的大丫鬟。

 

  金陵十二钗正钗贾元春、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四春组成了“原应叹息”,而这个人的大丫鬟分别是抱琴、司琪、侍书、入画,四个大丫鬟组成了“琴棋书画”。 

  抱琴如贾元春一样,在贾元春“归省庆元宵”中一闪而过,在《红楼梦》第十八回中明确提到,抱琴是贾妃带进宫的丫鬟。在电视剧《甄嬛传》中,甄嬛能走到太后的位置,跟两个带进宫的丫鬟忠心跟随、不离不弃是分不开的,而甄嬛在决定带那两个丫鬟进宫时,甄父明确表示了带进宫的丫鬟既要聪明伶俐、又要忠心跟随。对比之下我们就知道,这个被贾妃、或者说被贾母、贾政精挑细选出来的丫鬟一定是绝对忠心、绝对聪明机敏的,如若不然贾妃恐怕要在后宫中举步维艰了,根本在后宫中活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抱琴应该是当之无愧的大丫鬟之首,不过后来贾妃薨逝,抱琴的下场估计也好不了,很可能就是跟着主子一块儿死了。

  侍书是贾探春的大丫鬟,对于侍书这个丫鬟描写不多,在抄检大观园那一段儿有一段简单的描述。贾探春被王善保家的翻衣裳、调笑,探春呼了王善保家的一巴掌,随后王善保家的嘟嘟囔囔,探春身为主子跟一个家仆吵架有失身份,喝命侍书出言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奴仆。王熙凤评价侍书,“有其主必有其仆”,由此可见侍书也是一个比较厉害的丫头。侍书的结局跟探春一样,探春远嫁,侍书必定要作为如王熙凤嫁到贾家、平儿作为陪嫁丫头也来到贾家一样,侍书应该也是作为探春的陪嫁丫头远赴边疆了。 

  入画是贾惜春的丫鬟,对于入画在抄检大观园里边有一个明确的描写。入画因为替哥哥保管了一些金银衣物,最终被带累赶出了贾府。贾惜春虽然年岁不大、脾气执拗,但也是绝顶聪明的,她身处贾府,看到了大姐贾元春、二姐贾迎春、三姐贾探春的悲惨遭遇,对于嫁人这件事情应该是看透了,正是因为她“堪破三春景不长”,所以在大观园被抄、入画被赶时不仅没有帮忙,还帮着往外赶。其实对于惜春来说,她应该是如探春一样看到了贾府即将“呼啦啦似大厦倾”的结局,把入画提前赶出去其实也是对入画的一种变相的保护。入画不被赶,她有可能如贾府的众多丫鬟一样,在贾家被抄后被官府发卖,沦落红尘,飘渺不知所踪。

  “琴棋书画”四个大丫鬟,其实本来也是四春四位贾府小姐的真实写照,本身等同“原应叹息”!

 

那么目前来看,入选金陵十二衩又副钗的大丫鬟有晴雯、袭人、鸳鸯、紫鹃、金钏、抱琴、司琪、侍书、入画九位了,那另外的三位呢?

 

  众所周知,薛宝钗最终是嫁给了贾宝玉的,那么薛宝钗的丫鬟也会作为宝钗的陪嫁丫头进入贾府。薛宝钗的大丫鬟名叫金莺儿,在《红楼梦》中也有众多的篇幅描写,比如“比通灵金莺微露意”、“黄金莺巧结梅花络”等,当然还有比如跟贾环玩牌指责贾环耍赖、给林黛玉编小花篮等,这些足见莺儿的心灵手巧。作者让莺儿姓金,其实也是赞了莺儿的重情重义,入选金陵十二衩又副钗应该没有异议。

 

   金陵十二衩正钗有一个人物,名叫秦可卿,秦可卿的大丫鬟名字叫瑞珠,跟秦可卿一样,一出场就死了。宝珠之所以选择死亡,已经有红楼学家们分析出来了,大概是撞到了秦可卿和贾珍的“扒灰”丑事。且不论秦可卿身世如何,贾珍作为宁国府的大当家要打儿媳妇秦可卿的注意,秦可卿小门小户出身几乎是拒绝不了的。瑞珠撞破了两人之间的丑事,秦可卿郁郁寡欢,在此后看病时表示“治得病治不得命”,其实也是连成一线的。瑞珠的“撞柱而亡”其实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贾珍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应该代表了大丫鬟们另外一种不得不死的悲剧命运。

 

   金陵十二衩正钗有一个巧姐儿,代表的是贾府第五代人的命运,那么金陵十二衩又副钗应该也有这么一个小丫鬟,代表着大丫鬟们的前世今生。在《红楼梦》第二十四回确实有这么一个一闪而过,并迅速登上大丫鬟地位的小丫鬟,这个小丫鬟就是小红(原名红玉)。

 

   在《红楼梦》第二十四回,贾家的偏房贾芸想通过王熙凤、贾宝玉揽点活干,顺带挣钱银子,贾芸去贾家内院找贾宝玉时,经常碰到一个丫头。这个丫头没有名字,总是“那丫头”、“那丫头”的,直到二十四回最后才揭秘,那丫头就是小红。关于小红,作者有一段特别详细的描述:“原来这小红本姓林,小名红玉,只因“玉”字犯了林黛玉、宝玉,便把这个字隐藏了起来,便都叫她“小红”。原是荣国府中世代的旧仆,他父母现在收管各处房田事物。”在描述完小红后,我们知道小红碰到了下面几件事情:

 

  小红先是因为给宝玉倒茶,让宝玉的大丫鬟秋纹、碧痕以为小红是想靠着接近宝玉往上爬的,而宝玉的大丫鬟是有数的,这有可能会影响到她们大丫鬟的地位,所以两人连骂带辱敲打了小红一顿。小红知道“宝玉身边一干人,都是伶牙利抓的”,所以身为宝玉屋里的小丫鬟小红是没有“升职”机会的。根据宝玉两个大丫鬟的辱骂、后来小丫头坠儿被大丫鬟晴雯拿金钗戳可以看出来,小丫头的日子是不好过的,被大丫鬟欺负、打骂是常有的事情。小红想要改变这种被大丫鬟非打即骂的日子,想要靠着接近宝玉把自己的地位提高,换句话说就是从小丫头提到三等、二等甚至是跟晴雯一样的一等大丫鬟的地位,有这种想法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后续小红因为贾芸捡了自己的帕子,而小红因为帕子的事情被小丫头坠儿调笑被薛宝钗听见。在薛宝钗眼中,小红是一个“眼空心大”、“刁钻古怪”的东西。薛宝钗听到了小红因为帕子牵扯到了贾芸,而这件事情被宝钗听到,小红可能会引发联想认为宝钗会去向王夫人高密,进而自己会因为“品行不端”被赶出贾府,这对小红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不亚于司琪的“私相授受”。薛宝钗是一个聪明人,她不会做这件事情,但她也不会背黑锅,而转嫁给黛玉是最直接、最置身事外的做法。宝钗把听到的这件“秘辛”转嫁给了黛玉,黛玉无辜受累,但黛玉本身是一个心思没有那么周全的人,有可能无意间当做笑话透漏出去,进而被有心人利用,最终的结果,小红同样会因为“品行不端”被赶出贾府。

  在这种两难的决责下,小红有了一个生机,而这个生机是王熙凤给的。凤姐儿因为手边一时间没有人,需要人使唤在山坡上招手,小红立马跑了过去并完美完成了王熙凤给的任务,并通过一段“奶奶论”把四五件事情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段“奶奶论”把李纨都给听糊涂了,但王熙凤却明白里边是“四五门子的话呢”。小红靠着这段“奶奶论”完美跨过了一个死局,还赢得了王熙凤的赏识,亲口给宝玉开口要小红。小红在第二十九回又出场时,已经是王熙凤的大丫鬟了,跟平儿、丰儿坐一辆车,地位也从宝玉房中的小丫鬟一跃成为王熙凤房中的大丫鬟了。

 

   我记得一篇文章提到,说《红楼梦》中的名字不重样,但小红这个名字却是例外,而小红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妓院的陪酒妓女,而宝玉曾面对此妓女时感觉似曾相识。对此有红楼学家评论说,这个小红很有可能就是作者曹雪芹暗示的、沦落妓院的史湘云。其实上,在我看来这个小红就是跟宝玉有过一面之缘的、自己屋子中的小丫鬟,后来转到王熙凤屋子里的大丫鬟小红,本名红玉。宝玉觉得这个妓女小红似曾相识,那是因为他确实见过,如果这个小红是史湘云,宝玉跟史湘云如此熟络应该立马就认出来了,不可能只是似曾相似。落魄后的贾宝玉看到小红大受刺激,应该是透过小红看到了无数贾家败落后被发卖的大丫鬟、小丫鬟,那些年龄或大或小、才情、品性、样貌都一等一的丫鬟如同小红一样,被放到奴隶台上发卖,最终飘落红尘,不知所踪!

 

  所以,小丫头小红其实是作者曹雪芹埋下来的一条暗线,暗示了贾家衰败后贾家数千大、小丫鬟的悲惨命运。

 

  综上分析,我们就可以得出了,金陵十二衩又副钗中十二个女孩子应该是:、 

 晴雯、袭人、紫鹃、鸳鸯、金钏、瑞珠、抱琴、司琪、侍书、入画、金莺儿、小红!

 (除晴雯、袭人外,其他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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