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典礼之约

扣动人心的时刻发生在姜小新和艾晓的毕业典礼上。

女儿在父母面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乖乖女。作为一个积极向上、努力学习的好孩子，姜小新希望自己取得的每一个大大小小的成绩都能在呈现在父母的面前，得到父母的一个欣慰的笑脸、一句小小的称赞，对姜小新而言都是莫大的喜悦和收获。

姜小新一如既往地在家里用淡淡的语气告诉父母，某月某天学校要举行毕业典礼，父母可以参加。毕业典礼之后，毕业生们就要正式毕业离校了。她没有特别积极地邀请父母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她就是想要平淡地陈述这个事儿，看看她父母的反应。

她预估妈妈是要参加的，反正妈妈在家也是闲的没事儿干。爸爸就不好说了，公务确实太多，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虽然爸爸也是贵为一个庞大的企业集团的一把手，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也仍然架不住比他权势更大的各色人物的召见、拜会和各种高规格的活动，让他难以脱身。

所以这个事情也是考验姜小新爸爸的时候。繁忙的公务和亲爱的女儿，孰轻孰重，就看姜力的选择了。

姜小新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想法去勉强别人，这次也是，她说完之后，就静观父母的表现了。她还有毕业典礼上的事情没有说，她的研究生毕业论文获奖了，进入了毕业典礼上的优秀论文宣读名单，她还被评为了北京市优秀毕业生，要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接受颁奖。她的心里热烈地期盼着父母一口应诺下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是她的面容上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仍然是淡然的表情。

这就是姜小新的心胸和城府！这也是姜力一直看好姜小新具有能够做大事、成大事的品格器质！大气沉稳，格局高远，笃定坚毅，喜怒不形于色！他一手打拼下来的庞大的事业传承给姜小新，他还是放心的。

可爱的妈妈已经拍着手兴奋地站了起来，“我的宝贝闺女！你终于毕业了。这可是你人生的一件大事，我一定要参加你的毕业典礼，给我闺女加加油，助助威，一睹我闺女毕业的风采！老姜，你去不去？看看你的日程安排，没有太大的事儿吧？”

姜力深沉地坐在沙发上，深情地看着她的宝贝女儿，没有言语，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孩子，我当然要去了。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件之一，再大的事情，我也要推开，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姜力信誓旦旦地说。

姜力决定推开公务，和姜小新的妈妈一起去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他觉得这才是女儿真正的成人礼，在他眼里，女儿只有离开学校进入社会，才能算是真正的成人了。他和姜小新妈妈等待女儿长大成人的这一刻，已经等了25年。所以，他和俞瑾必须要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从此后，女儿就要从家庭和学校放飞天空、亮羽展翅、搏击风雨、自由翱翔去了。

姜小新听到爸爸的这句话，脸上才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里想只有父母才是自己最亲的人，才是最愿意和自己分享快乐的人，她咯咯地笑着搂着爸爸，在爸爸脸颊上亲了一口，“知父莫如女！还是你跟我亲，我就知道你会参加的。”

俞瑾脸上露出了嫉妒的表情，自己先表态说去了，姜小新一点表示都没有，她父亲一说去了，姜小新立刻就美的不行了。

“姜小新，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跟你爹亲，你就跟你爹参加去吧。我不去了。”俞瑾佯装生气，扭头坐在了沙发一角。

“哎呀，妈！你们说你们怎么都跟孩子似的，哄完我爸，还得哄你。我还以为咱俩母女连心、心有灵犀呢，不用我说，你就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了。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我爸能跟您比吗？您说咱们这家里家外的，不都是您老人家一个人操持吗！您可别跟我爸似的蜕化到什么都需要别人操持的地步了。妈，我和我爸还都得靠您操持生活呢。您才是主持我们家大局的人，我的毕业典礼怎么能少了您呢，爸，你说是吧？”姜小新放开爸爸，又去搂着妈妈哄她开心。

“是啊！你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让姜小新自个儿毕业去吧。”姜力也顺着姜小新的思路说。

“去，你一边待着去。老虎不发威，你就不拿你妈当回事儿。”

“是，您就是咱们家里的母老虎，林中之王，山中一霸！威震八方，雄风飞扬！我们都得仰仗您罩着呢。”姜小新嬉皮笑脸地说。

“老姜，这个事儿就交代给你了，你安排好司机，到那天早点去，别耽搁了正事儿。”俞瑾开始发号施令。

“好嘞！请领导放心，一定完成好您安排的任务。”姜力也一本正经地说道。

戴维和丁小香也要参加姜小新和艾晓的毕业典礼。丁小香是姜小新再三恳请过来参加的。

丁小香本来不想来，可她这个人就是心软，架不住姜小新的态度诚恳，也就答应了。

姜小新一直觉得冥冥之中丁小香跟她好像有着扯不断的牵连，这种牵连有时候就是一种牵挂、一种依恋和一种亲情，她觉得丁小香就像一片温暖的阳光、一缕清新的香风、一朵淡雅的小花，有丁小香在身边，让她觉得温暖、安详、舒爽。

举行毕业典礼的这一天有赖天公作美，风和日丽，阳光和煦，凉风习习，难得没有赶上北京让人汗湿难言的桑拿天，不然罩着厚重的学位袍在学校里到处跑着拍照留念，无异于也是一场让人汗流浃背、酷热难耐的煎熬。

戴维一早就去接丁小香一起去学校参加姜小新的毕业典礼。姜小新和父母从家里直接过来学校，艾晓住校。

丁小香一直没有告诉戴维和姜小新他们她住在哪儿。她本来说的也是要自己打车去好了，可还是经不住姜小新和戴维的耐心劝说，心一软，也就答应了。这可能也是一些搞艺术的人的通病，感性大于理性，感性思维丰富，理性思维淡薄，性情所致，随心所欲，只在乎自己内心的感受，不在乎理性的考量。

但是丁小香还是坚持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具体住址。她住在海淀区马连洼的天秀花园，但是她让戴维开车到圆明园西路的中国农业大学西校区西北门，她在学校门口等他上车。

丁小香一大早就起床了。往常她每天都会熬夜到很晚才睡，每天早上起得都很晚。但是这天早晨也不知是怎么了，天似亮非亮的时候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起床了。

早上6点不到，丁小香就走到了农大西北门，看看时间还早，就进了学校遛弯。早上的校园里面绿树成荫、晨风习习，已经有不少晨起锻炼的学生在跑步，在僻静的绿荫角落里也有不少学生在晨读英语。

这象牙塔里简单纯洁的学习和生活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丁小香叹了口气，可惜这只是再也回不去的岁月了，逝去的光阴再也不能回来了。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还是珍惜好现世，过好现世的每一天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早上六点半刚到，戴维的特斯拉就已经到了农大的西北门。丁小香上了车，还没有来得及端详戴维俊朗飘逸的仪容，一股浓郁的迷迭香气味扑鼻而来，让丁小香的脑袋一阵眩晕。不知道是对这香气过敏，还是激动使然，丁小香的小心脏从上了车就猛然加大了跳动的频率，一直砰砰砰地快速地跳跃着，让丁小香久久都不能平静下来。

农大门前的圆明园西路此时已经堵得水泄不通，戴维只好耐心地随着车流慢慢走，丁小香从上车时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再也没有言语。

戴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也难以开动脑筋找个话题跟她聊天，车厢里沉默地让人有点紧张了。戴维打开收音机，调到FM88.7兆赫，收听中国国际广播电台播出的国际流行音乐节目，铿锵有力的节奏、欢快轻松的旋律让车厢里尴尬静默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丁小香心脏猛烈跳动的节奏也随着音乐的节拍舒缓了下来，眩晕的大脑也逐渐冷却清醒了。

“你的歌都那么好听，可以刻录一张音碟给我吗？我想放在车上听。”戴维寻找着话题。

“我还没有刻录过。你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天天唱给你听啊，不是更好吗？”丁小香突然轻声说了一句语义暧昧不清的话。

“我……这个……”戴维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会。

“呵呵……怎么你不想听吗？”丁小香似乎在挑逗戴维的情感和欲望的界限。

“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戴维紧张地喘了一口气，脚下一踩油门，冲过了堵了半天的红绿灯路口。

“好，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可以吗？”丁小香一句压着一句，步步紧逼，让小心翼翼驾车行驶在拥挤道路上的戴维神经高度紧张，搞不清楚丁小香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