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料店里的寂静之吻

在卡尔巧言令色的忽悠劝酒之下，喝得美滋滋的艾晓不停地和卡尔碰杯，像喝果汁似的喝个不停。艾晓的喝完了一壶酒，又叫了第二壶酒、三壶酒，三壶酒在推杯换盏、言谈笑语中很快就喝完了。卡尔也喝完了自己的三壶酒。

六壶酒喝完了，卡尔又要了两壶酒，还是一人一壶。艾晓已经喝的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眼神迷离娇喘吁吁，她看着眼前英俊潇洒的卡尔，心里涌起一股股暧昧倾心的情愫暖流，

“那就这样吧！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你提出要求吧！

我也愿意啊！

就从现在开始吧！

就把自己交给你吧！

就让我们两情相悦吧！

这可能就是爱情吧！”

艾晓心里默默地吟唱着，准备毫无保留地向卡尔敞开少女的胸怀和心扉！燃烧的酒精消融了种族和肤色的隔阂！从来没有这么帅的老外今天和自己身体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和自己心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的让她心神不宁、情难自已，就想着偎依在卡尔的怀里一睡不起。

喝的这点酒对卡尔不算什么！除了调动起了他身体的温度和燃烧的情绪，没有丝毫影响卡尔冷静地实施他的预设计划。

卡尔还是继续殷勤地哄劝着艾晓喝酒，直到艾晓的第四壶酒也喝完了，看着艾晓脸颊绯红、醉眼惺忪，有点坐立不稳了，卡尔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不用再喝了，再喝下去可能就多了。过犹不及，拿捏好分寸，对于能否成就今天晚上的好事儿至关重要。

初次认识的男女之间的情事儿就是这么微妙，有时候莫名其妙地甚至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有的人就会向你投怀送抱、跟你巫山云雨。有时候两个人相谈甚欢打得火热，你都觉得情到浓时亲亲我我箭在弦上欲罢不能已经不可不做的时候，她却突然推开了你，让你百爪挠心欲火焚身只能自己燃烧自己。

艾晓确实喝的恰到好处，正好喝到了她酒量未溢、身体微醺的状态。她的心里都明白，但是脑子已经飘飘然如坠云里，说话动作有些夸张变形。她喜欢卡尔，这是毋庸置疑的，卡尔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包括上床，她都会答应，而且这也是她心里所渴求的。

有什么理由要拒绝跟他上床呢？这个男人，年轻有为，事业有成，相貌英俊，身体健壮，谈吐得体，对她主动示好、殷勤有加，更何况，他是一个欧洲D国的白人，这是一种新鲜刺激的体验，和一个白人帅哥上床相爱，她热切地渴望这个场景。她觉得这对她来讲不仅仅是身体的放纵、欲望的宣扬，更似乎是一种荣光，值得她炫耀和回味。

但是女性天然的羞涩内敛拘束着她的言谈举止，她知道她不能过于表现出她对卡尔狂热的好感，不能让自己在卡尔面前显得轻浮随便，不能让卡尔觉得可以轻易地得到自己。轻易到手的东西，往往都不会被人珍惜。

可艾晓又不想放弃今天晚上这个难得的机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喝醉，或者纵容卡尔把自己灌醉，然后就让一切都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地发生。

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了，发生了什么都可以理解。

女人的心思就是这样，千转百回，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回到最初的原点！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欲推还就欲说还休却道喝醉了不算数！真是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女人又何苦为难男人！

卡尔和艾晓两个人都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来，但是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是各怀心思、各行其是，各有各的小剧本，各敲各的小边鼓，各唱各的鬼把戏，谁都不敢率先把这张纸给捅破了，谁都不敢率先暴露出自己的心意。剧情还得铺垫多久，高潮何时才能出现？

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情欲的至高境界就是情景所致、心意相通，心往一块想，劲往一块使，才能互成好事，相宜合欢。

社会就是大舞台，人生就是一场戏！逢场作戏，自己演戏，看人演戏，时时处处都是戏。卡尔和艾晓又何尝不是在演戏呢，只是还不知道两个人如何把这戏继续演下去。

“走吧？”艾晓酒精作祟，忍捺不住，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去哪儿？”卡尔仍然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听出艾晓话里的意思，猝然回了一句话。

艾晓很是失望，她想象的情形是她说走吧之后，然后卡尔一言不发、啥都不问直接就把她带走了，天涯海角风餐露宿，去哪都行！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亦或者是帷幄暖帐、幽禁密室，她都会义无反顾一往无前地跟着去。

可卡尔偏偏问她去哪儿？这个提问让她无法回答！

她按常理回答，应该说回家，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要是直接说去卡尔家，怕把卡尔给惊着了，再说她也说不出口。可她实际上就是想跟着卡尔走，不管去哪儿！但她不能说出这句话！一旦说出了这句话，她觉得她在卡尔心目中端庄优雅的淑女形象就会轰然倒塌，她可能就变成了一个轻浮随便的放荡女人的形象了。她坚决不能说出这句话，淑女和荡女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一言不慎、一步走错，身份转换，就给自己火烙上了终生的印记，再也无法挽抹去。

艾晓只能用迷幻暧昧的眼神一直看着卡尔，希望此刻自己妩媚的眼睛能放射出狐狸精一样妖冶魅惑的光芒，击破卡尔这个木头脑壳，点醒卡尔迟钝的灵犀。

卡尔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不再废话问艾晓想回哪儿了，而是直接叫，“服务员，结账！”

艾晓看着卡尔不吭一声地开始结帐，很是满意，心想这个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心里盘算最好是自己继续装醉下去，没有自我意识了，只能任由卡尔随意摆弄自己，之后发生的一切后果，均由卡尔承担，与自己无关。

卡尔结完了帐，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艾晓暗自窃喜。刚才他问她“去哪儿”，竟然没有得到回答，看到的是艾晓醉眼惺迷的眼神。这是什么意思？是她喝多了已经难以回答了，还是别有他意的一种暗示性回答。

无法去猜测，只能去实践！

卡尔拿定主意，先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再看艾晓的反应，走一步说一步，走到哪算哪儿！总之是不能就此止步不前！

卡尔先穿上自己的外套，又拿起艾晓的衣服，想要给艾晓穿上外衣。他的手刚一碰到艾晓的肩膀，艾晓就立刻瘫软在了卡尔的怀里。

两个人几乎都站立不稳。

艾晓本来酒意酣浓、脚根浮动，此时偎依在卡尔的怀抱里，卡尔身上浓重的香水味道熏的艾晓更加晕眩，更加无法离开卡尔的怀抱。

卡尔也是一样，虽然没有喝醉，但毕竟还是有点酒意阑珊。此刻抱着艾晓柔软馨香的身体，看着艾晓妖媚迷醉的脸庞，禁不住抱紧了艾晓，俯下身去找寻到艾晓酒气微醺的红润娇唇，深深地埋头吻了下去。

艾晓心有所盼又猝不及防，在卡尔吻到她红唇的那一刻，她的柔唇娇舌触电般地痉挛了一下，马上又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紧紧地裹挟起来，被席卷进去一个风起云涌波涛澎湃的漩涡深渊。她的整个身体都被她凝聚在柔唇娇舌上的一个触电点带动了起来，进入了一个抽搐颤抖的狂欢状态，她绷直了身体战栗着呻吟着，亢奋的欲望奔跑在通往极乐世界的柔软隧道里，不知疲倦，没完没了。

日料店里的时光似乎停滞了，场景定格成了一个浪漫温馨的画面，每个人都停止了进餐、停止了交谈，停止了动作，就连服务员也停止了走动，餐厅里静寂无声，安静地只有卡尔粗重的喘息声和艾晓香诱的娇喘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荡，爱情的喘息绕梁盘旋，余音袅袅不绝。

这里，在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有掌声响起。可这里是日料店！不是西餐厅！来这里用餐的人似乎都沉静内敛，大家都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掌声和欢笑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日料店里的看客们都出奇地相当地有耐心，都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对情侣的热吻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甜蜜的热吻终究有结束的时候！卡尔终于松开了艾晓，热吻结束了！好戏收场了！观赏的看客们意犹未尽，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可口的饭菜上，继续各自的美食之旅。

“走吧！”艾晓欲火中烧，浑身发烫，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进到一个温暖的房间，爬上一张柔软的床铺，然后仰面躺在上面，让卡尔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破揉碎，让自己发烧滚烫的赤裸肉体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战栗，让卡尔的眼睛和灵魂沉陷在肉欲的狂欢里，然后一寸一寸吞噬掉自己滚烫的肉体、一滴一滴吮吸掉自己沸腾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