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吃烧发愁的年月
在那个吃大锅饭的年月,农村中的职工户是下等户。
当时生产队分配粮、菜、油和烧柴,除了按人口分配之外还要按劳动力和按所得工分儿分配,这就苦了双职工户。职工虽然是农村户口,但是不算劳动力,工资也不算工分儿,粮、菜、油和烧柴只能得到按人口分配的那部分。因此职工户是粮不够吃,柴不够烧,比农业户还困难。
我家的几个孩子正在长身体能吃饭的阶段,因此在改革开放以前,粮食年年不够吃,所以只好在自留地里多种马铃薯,用马铃薯代替粮食。妻子在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吃了好几个月的马铃薯。结果她消瘦,生的孩子也瘦,坐月子连小米饭都很难吃到。
从生产队分的烧柴得计划着烧,即使这样也仅够烧半个冬季。
为了解决烧柴问题,我就利用星期天和寒假,去屯子东边的灌木丛里割一种叫苕条的小灌木,用它来烧火。
苕条水分很大,用火柴点不着,于是妻子就用少量的玉米叶子把它引燃。为了让它尽快的燃烧,她就趴在灶膛口用嘴来吹。经常是一吹就是十几分钟,有时要是返烟,眼睛被呛得直流眼泪。真是难为了她,十几个冬季每天的两顿饭,就是这样做成的。
到了春季冰雪消融后,我和妻子就去地里搂玉米叶子和灌木丛里的杂草,然后背回家里。她即使是身怀六甲也同样和我一起干这种活儿。我劝她在家休息,她说:“让你自己干活,我心里不好受,没事儿,我自己注意些,少背一点儿,就算给你做伴了。”
有一年放暑假我参加县里培训,半个月后才回到家里。进门一看,妻子的额头和右眼睛都肿了,眼睛肿得成了一条缝儿。
我吃惊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她说:“前几天我打柴的时候,被马蜂蜇了。不光是面部,脖子、胳膊也被蜇了。”
我说:“我陪你去卫生所看看医生吧,上点儿药,再吃点儿药。”
她说:“前几天比这严重,这都轻多了,不碰也不疼了。不用去看,过几天就好了。”
我也曾经被马蜂蛰过,深知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并且为此还休息了好几天。可是她不但没有休息,而且还在坚持打柴,这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那时候,我们屯子的东面是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崴子,里面长着柳树、山里红、野梨树、野李子树和一眼望不到边的灌木丛。里面有野兔、野鸡、野鸭、狐狸和狼。因此孩子和妇女很少有人敢一个人走进去。
第二天妻子不听我的劝告,坚持和我一起去打柴。
我问她:“这些天你一个人在崴子里
她说:“有咱家的狗和我做伴呀,它寸步都不离开我。”
改革开放以后,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农户的土地多了,烧柴自然也就多了。乡亲们主动把玉米秸送给我们,从此再也不用为烧柴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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