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人物谁穿小鞋(三)
以下二人极可能是小脚,那是晴雯和香菱。
晴雯小脚的暗示有二:一是第七十回写晴雯和麝月两人清晨方醒,按住温都里纳(即芳官)膈肢呢,宝玉听了忙出来一瞧,只见他三人被褥尚未迭起,大衣也未穿。那晴雯只穿葱绿苑紬小袄,红小衣红睡鞋,披着头发,骑在雄奴身上。
过去汉族妇女大都缠足,睡鞋是缠足妇女睡觉时所穿之鞋。清.顾张思《土风录》:「闺阁中临寝时着软底鞋,曰『睡鞋』,取足不放弛。」是晴雯极可能为缠足。
第七十八回〈芙蓉女儿诔〉又有「捉谜屏后,莲瓣无声;鬪草庭前,兰芽枉待。」
莲瓣,指旧时女子缠得很小的脚。《天雨花》第十三回:「迄逦来到云中阁,莲瓣轻移细步行。」《再生缘》第五十七回:「凤履缓行莲瓣稳,鸾绡微卷笋尖长。」
晴雯无家世可考,她只有一个「醉泥鳅」的姑表哥哥。她十岁那年被贾府大管家买去当丫头,是所谓「奴才的奴才」。以后因为贾母的喜欢,赖大妈妈又把她当礼品,「孝敬」老太太。
由于十岁才被卖,卖到赖大家,从书中看赖大家极可能是汉人,汉人买缠足之女孩当丫嬛是极有可能的。
香菱小脚也有暗示:第六十二回写香菱和大伙玩鬪草,香荾说:「我有夫妻蕙。」荳官不信,取笑她:「你汉子去了大半年,你想夫妻了?便扯上蕙也有夫妻,好不害羞!」结果两人打闹起来,把香菱的半扇裙子都污湿了。
宝玉见了,道:「你快休动,只站着方好,不然连小衣儿、膝裤、鞋面都要拖脏。」
小衣,内裤;衬裤。膝裤,古代对无底半袜和有底袜均称「膝裤」,唯明代以后则只有无底袜才称「膝裤」。(参清.赵翼《陔余丛考》卷三十三〈袜膝裤〉)。清‧刘廷玑《在园杂志》卷四〈弓足〉载:「旧时妇人皆穿袜,即窅娘亦着素袜而舞,袜制与男子相同,有底,但瘦小耳。自缠足之后,……遂不用有底之袜,易以无底直桶,名曰褶衣,亦曰凌波小袜,以罩其上。盖妇人多以布缠足,而上口未免参差不齐,故须以褶衣覆之。然亦有平底者,至睡鞋则用软底。」自注:「褶衣,即膝裤也。」
又,《浪史奇观》第五回更清楚写到「膝裤」:浪子道:「膝裤也除去。」文妃把膝裤除下,露着一双三寸多长的小脚,穿一双凤头小红鞋。」
因此启功先生指出:「『膝裤』即缠足妇女在小胫上系的一种饰物,又称『裤腿』,这是缠足装束所特有的。」(见《启功给你讲红楼》,北京:中华书局,2006,页34-35)
香菱的父亲甄士隐,是姑苏的一家乡宦,因此香菱汉人是很明确的。
这里取一双绣工精致的弓鞋和一式清末女式夹膝裤,提供各位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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