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读《鲁连仲义不帝秦》战国策

1、部分原文及二吴之评。

（原文宋体，二吴之评楷体）

“秦围赵之邯郸。魏安釐王使将军晋鄙救赵。畏秦，止于荡阴，不进。

魏王使客将军辛垣衍间入邯郸，因平原君谓赵王曰：秦所以急围赵者，前与齐闵王争强为帝…赵诚发使尊秦昭王为帝，秦必喜，罢兵去。…

此时鲁仲连适游赵，…乃见平原君曰：事将奈何矣? 平原君曰：胜也何敢言事?百万之众折于外，…魏王使客将军辛垣衍令赵帝秦，今其人在是，胜也何敢言事?

鲁连曰：始吾以君为天下之贤公子也，吾乃今然后知君非天下之贤公子也。梁客辛垣衍安在?吾请为君责而归之。…

平原君遂见辛垣衍曰：东国有鲁连先生…胜请为绍介而见之于将军。

辛垣衍曰：吾闻鲁连先生，齐国之高士也。衍，人臣也，使事有职。吾不愿见鲁连先生也。

平原君曰：胜已泄之矣。辛垣衍许诺。

鲁连见辛垣衍而无言。辛曰：…先生之玉貌，非有求于平原君者，曷为久居此围城中而不去也?鲁连曰：…彼秦，弃礼义、上首功之国也。…彼则肆然而为帝，…则连有赴东海而死耳，吾不忍为之民也！所为见将军者，欲以助赵也。

辛垣衍曰：先生助之奈何? 鲁连曰：吾将使梁及燕助之。齐、楚固助之矣。

辛垣衍曰：燕则吾请以从矣。若乃梁，则吾乃梁人也，先生恶能使梁助之耶? 鲁连曰：梁未睹秦称帝之害故也…昔齐威王尝为仁义矣，率天下诸侯而朝周。周贫且微，诸侯莫朝，而齐独朝之。居岁余，周烈王崩，诸侯皆吊，齐后往。周怒赴于齐曰，天崩地坼，天子下席。东藩之臣婴齐后至，则斮之。…卒为天下笑。…彼天子固然，其无足怪。

辛垣衍曰：先生独未见夫仆乎?十人而从一人者，宁力不胜，智不若邪?畏之也。鲁仲连曰：然梁之比秦若仆邪?辛垣衍曰：然。鲁仲连曰：然则吾将使秦王烹醢梁王。辛垣衍怏然不说，曰：嘻！亦太甚矣…

鲁仲连曰：…昔者，鬼侯、鄂侯、文王，纣之三公也。鬼侯有子而好，故入之于纣，纣以为恶，醢鬼侯。鄂侯争之急，辨之疾，故脯鄂侯。文王闻之，喟然而叹，故拘之于牖里之库百日，而令之死。曷为与人俱称帝王，就脯醢之地也?

齐闵王将之鲁，夷维子执策而从，谓鲁人曰：…彼吾君者，天子也。天子巡狩，诸侯避舍…。鲁人投其籥，不果纳，不得入于鲁。将之薛，假涂于邹。当是时，邹君死…夷维子谓邹之孤曰：天子吊，主人必将倍殡柩…然后天子南面吊也。邹之群臣曰：必若此，吾将伏剑而死。故不敢入于邹。

…今秦万乘之国，梁亦万乘之国。…睹一战而胜，从而帝之，是使三晋大臣不如邹、鲁之仆妾也。且秦无已而帝，则且变易诸侯之大臣…彼又将使其子女谗妾为诸侯妃姬，处梁之宫，梁王安得晏然而已乎?而将军又何以得故宠乎?

于是，辛垣衍起，再拜谢曰：始以先生为庸人，吾乃今日而知，先生为天下之士也。吾请去，不敢复言帝秦。

秦将闻之，为却军五十里，适会公子忌夺晋鄙军以救赵击秦，秦军引而去。

于是平原君欲封鲁仲连。鲁仲连辞让者三，终不肯受。平原君乃置酒，酒酣，起前，以千金为鲁连寿。鲁连笑曰：所贵于天下之士者，为人排患、释难、解纷乱而无所取也。即有所取者，是商贾之人也，仲连不忍为也。遂辞平原君而去，终身不复见。

帝秦之说，不过纾目前之急。不知秦称帝之害，其势不如鲁连所言不止，特人未之见耳。人知连之高义，不知连之远识也。至于辞爵，挥千金，超然远引，终身不见，正如祥麟威凤，可以偶觌，而不可常亲也。自是战国第一人。

2、拙感孔见

窃符救赵这场大剧，明星层出不穷，平原君，信陵君，关监侯赢，屠市朱亥，魏王宫中的如姬，掌兵的晋鄙等轮流上场，真是太精彩了。鲁仲连在这场大剧中也是浓采重墨的一笔。一席话析理剖势，打消了辛衍垣帝秦的主张。他的政治远见，胆识，辨才以及功成不贪名利，拂袖而去，成为千古美谈。

3、感事学吟 -《鲁仲连》

宁当东蹈海，不肯帝西秦。

万乘皆昏悚，一夫开雾津。

平原钦远略，辛衍弃绥论。

饮罢拂衣去，高翔无迹循。

2023-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