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的“两最”

郑殿兴

近日，有好事者忽这样儿考我了：中国的教育之最，在哪儿？

我张口就来了：齐鲁大地——山东啊！您想，古代最有名的教育家孔子，无人能出其右了吧？虽然，对其学说仍有些“众说纷纭”，但对他的“有教无类”，却都能说到一块儿。还有，武训的“行乞办学”，也无人能出其右了吧？昔日的大批、特批电影《武训传》，固然有其理由——但再有理由，也非一无是处吧？武训“行乞办学”的动机之善，能抹了吗？要不，胡乔木等政要对武训的“静悄悄”平反，能有、会有吗？

当然，最，不单用来赞美、肯定人、事、物，亦可用来痛斥、否定人、事、物。简而言之，最，就是指居于首位或者说程度达到极点、超过一切同类的人、事、物。

但上面之最，都是好的一面——“另一面”，山东有没有？有！当然有、肯定有、必须有！要不，教育之最就不很全面、不很让人信服了。比如说，顶替别人上大学的“两最”（数量最多——2002至2009年仅14所高校就有242人被“顶替”；性质最恶——被“保送上高中”的尖子生苟晶，竟“两次被顶替”“四次被威胁”），就是之最“另一面”的典型了！至少，在山东、在中国教育史上得“浓墨重彩”一笔了！

“两最”之最，真是逆天了！谁都知道，孔子的“有教无类”，就是不分贵贱高低，都可来我这儿学习；谁都知道，武训的“行乞办学”，力行扶贫、助贫之举，更是着眼于贫困子弟……可今日“两最”之最，甭说悖逆现代思想了，就是与古代某些教育思想，也属开倒车大逆不道了！孔子、武训倘地下有灵，一定会勃然大怒的：你们这些坏种真是坏到家了，干的都是加速阶层“固化”的坏事啊！

然而，还有让人莫名惊诧的问题呢：让自己女儿顶替苟晶的邱老师，头上竟戴着“优秀教师”等等桂冠！莫非，此举就是常州袁老师挂在嘴边的“正能量”表现？还有，“两最”之最曝光后，地方当局竟说“破坏了济宁正面形象”，极力阻挠被侵权者的追责、发声……如此混账话如此强盗逻辑，也敢说出口？

“两最”之最，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封建社会对科考舞弊案的“不可忍”，我们大都有所耳闻。明、清两代，让科考舞弊者掉脑袋，常事儿。清朝，从顺治到咸丰年间，因此被处死的官员——包括一品大员，高达37人！鲁迅先生的祖父因科考舞弊（虽属舞弊未遂，虽是晚清没落时代了），不也被光绪皇帝判“斩监候”（死缓）了吗？对今日“舞弊案”，我们不搞“斩立决”“斩监候”那一套，可忒不当回事、忒“隔靴搔痒”、忒“轻描淡写”了，也不成吧？这儿的腐败链，究竟啥摸样？到了啥程度？总得弄清了吧……

先前、从前、不久前……常听人讲“问题导向”，为啥强调这个“导向”？就因社会、国家、政党就是、都是在不断解决问题中，不断前进的！今天，面对“两最”之最，不该好好“导向”一下吗？是何原因？怎样根治？倘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实效、长效，怕有点儿难了。再说了，这样的“两最”之最，就山东一地儿有吗？不该由此及彼一下儿吗？说不定，别地儿还有“三最”“四最”呢。

齐鲁大地，决不乏敢于直面问题的勇者。当年，“打虎”英雄汉公丕汉，就是在与泰安直接上司——贪腐团伙斗争中，脱颖而出的；当年，给武训平反呼声最早、最高的，就是《齐鲁学刊》的先生、女士们！如今，让“两最”之最的坏事变成好事，首先需要的，就是当年那些勇者的气概、勇者的决心、勇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