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第二十章    领导分歧产生之后

                   (3)

今天晚上的机组会，主要是解决在机场逮田鼠的问题。凡中队长勒令检查的那几个人，都必须在机组会上做出检查，钟兆平自然难以幸免。

但对于这次检查，钟兆平还是能够承受的，他没有产生什么抵触情绪。只是会议开始后，黎瞩远对他太发狠了。比如说吧，整个机组参与逮田鼠的人是四个人，有朱明华、宋五娃，还有一位是和他们一起分到中队的机械员。但检查完毕之后，其他人没事了，黎瞩远却单独只对钟兆平发狠劲批评起来，这就有失公允了。钟兆平的个性是公正的事情好说，不公正的话就难以苟同了。况且黎瞩远无限上纲，钟兆平就作了几句反批评。

谁知这样一来，黎瞩远更加雷霆万钧起来，他扯着喉咙喊：“我就不相信你小小的钟兆平，有什么惹不起。看来我不给你一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这样的语言就有些歧视性了，并且有几分污辱性。

但是钟兆平呢，却并不想惹是生非。他觉得既然已经进行了反批评，也就不宜再失去忍耐性。总是留一点余地为好。再者业务上的顶头上司王一江已经对他近距离扫射了，他不能再让行政领导对自已也近距离开火。所以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可是黎瞩远却是有意在寻衅，只听他又说：“简直太缺少教养了。不知道有爹娘教过没有。”

这话就有点出格了。钟兆平的性格岂能忍受得住。这等于是在骂人呀！但是钟兆平这样想了之后，还是控制了一下，只是缓缓地说：“有教养的人就应该三只眼吗？没有听谁说过。”

谁知钟兆平的话引得轰堂大笑。

黎瞩远恼羞成怒了：“不要管我几只眼，我今后就要专治你这样没有教养的。”他不待钟兆平还口，又接着吼道：“写了两篇稿子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是笔杆子。”

钟兆平动怒了，“你想当谁老子，明华，咱揍这个不通人性的东西。”

朱明华站了起来，钟兆平也端出了架势。黎瞩远还真熊包，吓得直往后退。

正在别的房间开会的分队长朱登高，忽然听到这边房间里大吵大闹，连忙抽身跑了过来。可是黎瞩远看到分队长过来了，一下子又来了劲（其实是狗仗人势），他歇斯底里吼道：“钟兆平这样的人，简直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了一锅汤’。我们机组不要他了。”

钟兆平也还在气头上，他说：“分队长，你听见了吧？他一个晚上就总在骂人。谁是老鼠屎？谁坏了一锅汤？他黎瞩远又是什么？”

但黎瞩远仍然在暴跳：“你就是一颗老鼠屎。才来到部队三天，就和雷达师吵，今天又和我吵，不是老鼠屎是什么？”

在分队长的劝解下，吵架结束了。

但散会之后，钟兆平仍旧怀着一颗忿忿之心。他去找到了林丽征。林丽征很会体贴人，她给钟兆平讲了不少贴心的话。当熄了灯躺到床上的时候，林丽征娓婉劝解的话语还在他耳畔响着。真是一位难得的好战友呵！

可是，很多事情经不起多重去思考。他一时睡不着觉，想到了前，也想到了后，当他想到在行政上和业务上都被堵死了去路时，一时心里又凉了。

不是吗？仅仅是半个多月之前，他还对未来抱着无限的热望，希冀文学艺术和军事技术能同时绽放出奇异的花朵，使生命有如一朵并蒂莲花。然而现在，他来到部队里仅仅二十多天功夫，一切的一切，就如同落花又如同流水一样无情地逝去了。这是何等的令人惋惜呀！可是这些情形的形成原因何在呢？如果说三角铁的事情有他那么一点点责任，那么今天机组会上吵架的事情，分明是黎瞩远在寻衅呀！还有中队长在机场逮田鼠时把他列为重点训斥，让他处于窘境他也很有点冤呵！这个不甘沉沦的小伙子，太感到命运的不公平了。他躺在床上心火难平，一次次翻过来覆过去，无论如何也难以成眠。是的，烦躁太盛了，积郁太多了。

可是采取什么办法才可以有一个释放呢？难道冲着这熄灯后的黑暗来一番慷慨悲歌吗？显然不行；部队里是有纪律的，想自由放任绝对使不得。那么到操场上去放歌行吗？还不行，岗哨会找过来的。他无可奈何之中，想到用凉水去浇淋他发热的头，这样肯定会舒服一些的。

这样决定了之后，他去到了洗手间。

正值夜晚，水声音好大好大呀。他连忙把头放到了水龙头下边，声音倒是小了下去，只是水龙头里的水好凉好凉呀。他心头的烦燥和无名火慢慢下去了，水声在轻轻地响……

然而当他浇淋了一晌头回到宿舍，那纷繁的思绪并没有被挽止住。当他又一次去回顾过往事情的时候，一阵阵烦躁令他更加失控起来。

是的，他长了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多委屈，也不曾被人羞辱过。他的眼前晃动着雷达师王一江黑绷着的难看的脸，闪烁着中队长吉长空剑一般凌厉的目光，而耳畔还回响着黎瞩远不讲道理的漫骂声……他感到他的心有如刀割般受不住了。

何处去求公道？

何处去寻援手？

他多么需要有人来解除他溢满心肺的痛苦呵！

他多么需要有人来促膝谈心呵！

这时，他想起指导员向前镝温和的笑脸，还想起他那暖人心田的亲切话语声：“对，找指导员去，这是唯一可以求救的地方了。”他翻身从床上跃起，带着所有的希望去找指导员去了。

可是当他来到指导员和中队长房间门口之后，无意中倾听到了两位领导深含分歧意见的谈话时，他没有勇气再找指导员去面谈了。他感到他已经走到了一条无人救援也无法回头的绝路上。中队长对他是那样一种看法，他虽然痛苦，但还不是很意外；可是指导员是他的全部希望呀，却对他也有微词，这是他不曾想到的。至于雷达师、机械师，更不要提了，已经凶神恶煞般挡住了他前进的道路。勿庸置疑，即便他求得回天之力，也已经前途无望了。

                               2025-08-31 发布于新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