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医院琐事杂记
出院这么多天了,忽然想把住在医院时的几宗事写一写,故题为《住医院琐事杂记》。
1
首先记起的是,我住院那天认识了一位非常年轻貌美如花的女医师,我刚在病床上躺下,她就来了。
“多大年龄?”她问我。
我说:“虚龄八十。”
“什么文化?”
“大专。”
“哎哟喂,你这样的年龄这样的学历真不曾多见。那你是干部啦”。
我说:“我是企业员工,不分什么干部工人。”
“工资多少?“
“ 四千八。”
“ 四千八?高工资。我们新乡地区工资普遍低。”]
我女儿在旁边说:“我爸有高级职称。”
“ 难怪。请放心,我会给你用最好的药,采用最先进的医疗手段。”
医生走了,我和女儿都抱着莫大希望。但第二天我们发觉不对头,护士长来催款了。说我己欠费了。我女儿索要清单,清单很快拿来了。我女儿大为吃惊:“天价呀!一天花了六千多!”
我女儿不认帐,找到那个貌美如花的医生理论,她解释说:“ 给你们调,给你们调,帐可能弄错了……”
我想,若不去找他们理论呢?不就白挨宰了吗?!
2
我住的病房是三人间,我是8床,还有7床、9床。7床是一个戴着眼镜甚是文质彬彬的年轻人。9床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黑瘦黑瘦的老头儿。和7床我没有搭过腔,他每天都是输液前到,输液完就走人了。我纳闷:“他也是在住医院吗?”
我每天上午输4瓶液体,每次都赶不上医院开饭的点儿。好在有女儿在,每天到街上给我买回饭吃。这天我女儿临时有事没在医院,我输液完已到下午两点,我到护士台说到街去买饭吃,护士说:“不行,病号不能出去。”没办法,我只好饿了肚子。
可是7床为什么那么自由呢?我不解。
有一天一个穿着白大掛带着听胗器的女性和7床一起走进了病房,两个人相拥着亲吻着一起躺到了病床上,我一下明白过来。
3
9床的黑瘦老头儿很爱和我攀谈,我们很快熟悉起来。
我看他很苍老,问道:“您高寿?”
他说:“我人长得老相,可能:没有您大——今年虚龄77岁。”
就是,比我还小三岁呢!
“ 我34岁丧妻,苦了一辈子。”他又说。
我问道:“ 您没有续弦吗?”
“ 续过,但没有续成。人家都嫌我有孩子,要求把孩子送人才中。我没同意。 ”
“ 是哩,亲骨肉呵。”
“ 我父母亲当时才50多岁,身体好,他们说由他们来替我养孩子。我能把我的责任推给父母吗?”
“ 你有几个孩子?”
“ 两个儿子。当时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
“ 你家在哪里?”
“ 农村——市郊水南村的。”
“ 你有工作吗?”
“ 没有,种了一辈子地。”
“ 那你真受苦了。”
“ 那可不。特别是我大儿子上大学那几年作大难了——每个月要寄200元钱,多的时候300元。”
“ 在哪里读大学?”
“ 北京——人民大学。”
我不禁一惊,名牌大学呵!
我又问道:“ 哪一年上的大学?”
“ 88年。”
我想了想,我女儿上大学也是88年,那时我一月400多元工资,还搞的好紧张,他就更受难为了。
“ 那你儿子现在在哪里工作?”我问道。
“ 在苏州。当局长好几年了,说是还要提拔。”
“ 那你二儿子呢?也上大学了吗?”
“ 没上。他哥哥考上大学了,他再去上大学怕家里供不起,就没有上。不过他儿子很有出息,军医大毕业后留在部队,我孙儿媳妇也是军医大毕业,两个初中就是同学。她就要临产了,我就要见四辈人了……”
一场谈话让我肃然起敬。
7床输完液又走人了……
2022-09-20
写于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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