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
意象之美
诗之生命
——读张佳羽新作《陇南樱花,开出啤酒的千桌宴》
好久没写诗评了,是没遇到好诗吗?当然不是。不瞒大家说,精力不济也。
可是昨天读过张佳羽的新作《陇南樱花,开出啤酒的千桌宴》之后,很想强打精神再写一篇诗评。
大家知道,我虽老了,春心还在。每每遇到让人春心焕发的诗,我就想作出呼应。这首诗虽然没有更多的涉及春事,也与我信奉的“诗学即情学”不能完全划等号,但从美学角度上它触及到了我心灵深处的j点,让我再也按捺不住。
大家就先看看它的开头吧——“山,刚摘下围在头上的羊肚子雪巾/拍拍冬天冻僵的面部,眨巴眨巴皱纹/春风就聚山下”。这简直是神来之笔,写得多么好呵!春风就这样,“呼”的一下子来到了我们面前。
当然,这个“呼”,并没有带有多大力度,而是比较快地(在诗句里帶着简约),带着“柔”度,还带着“暖”度,把春风带来了。于是我的心被暖了,我的情被感动了,我的往事被带回来了。我看到了一个来之不易却十分美好的春天。我怎能不为之想写上一篇诗评呢?!
八十岁了,我读过许多好诗。在年轻的时候,在读到好诗的时候,往往只是感到它好,并不知道它为什么好,也找不出是哪里好。后来,在通过反复比较,反复领悟之后,又读了一些美学理论的书,才知道好诗好在用语上,好在巧妙并准确地使用意象上(当然意境的开掘,高度和深度也不可忽略)。而过于的直白,过于的不加修饰,往往会让诗大为失色。
我有一个朋友,比我小二十多岁,很爱写诗。可是他的诗很直白,我反复提醒过他多次要多使用意象,他不知道是不懂呢还是学不会,直到现在始终不见改观。因此很少写出好诗来。
前天,我写了一首《春光曲》,自觉是一首得意之作。有朋友问道我成功的祕诀是什么?我说没什么秘诀,意象,尽可能多地使用意象,是写成好诗的保证。除此别无其它。
但我不能再这样写了,再写就跑题了。我们还是再回到张佳羽诗中来。你看——“羊肚子雪巾”、“冻僵的面部”、“眨巴眨巴皺纹”,全是意象——而且全是极其别开生面的意象。一个极好的开头,奠基写成了一首好诗。
不过张佳羽没有到此止步,她接着使出更为绝妙的技巧写道:“摆了啤酒的千桌宴/向蓝天举起:一嘴泡沫儿。一对鼓槌/ 敲响春雷。”这又是多么新奇的句子。若是在一般人的笔下,在写到春天的时候,总会用“姹红嫣紫,五光十色”等词汇来烘托,可是她却用“摆了啤酒的千桌宴”这个极为生动的意象取而代之。不是罕见的天才,怎会有如此匠心?试想,对于春天,我们都怀着一颗期待的心,等待着春天的到来,等待沉醉于春光之中。而春光之对于我们,不就是醉人的“啤酒”吗?凡饮者怎能不“一嘴泡沫儿。一对鼓槌/
敲响春雷。”但更想不到的是,在我们欲醉将醉之时,作者又摆出色香味俱佳的“千桌宴”,这不更让我们在醉意里兼饱眼福吗?那可是姹红嫣紫充满诱感的春光呵,意象用得太妙了!而诗到此处,大家怎能不进入春之仙境,春之福地。
但作者写此诗的宗旨却是在写樱花,铺陈夠了,铺陈足了,水到渠成——“在啤酒泡泡里/接住一滴又一滴樱花的眼泪”,“可爱到每一瓣悠然飘落,击打得人心碎”,意象之美,怎不铸就诗之生命呵?!而诗在最后又推出了这样的句子:“山将谷底围着,谷底将樱花端在手里/生怕一个喷嚏,吹空了眼前的酒杯。”多么圆满的结尾呵!
是的,好诗是勿须评论者粉饰的,我在此仅作抛砖引玉,自有高人再作详解。
2022-03-10
浅识于河南新乡
原玉:《陇南樱花,开出啤酒的千桌宴》
张佳羽
山,刚摘下围在头上的羊肚子雪巾
拍拍冬天冻僵的面部,眨巴眨巴皺纹
春风就聚山下,摆了啤酒的千桌宴
向蓝天举起:一嘴泡沫儿。一对鼓槌
敲响春雷。还忙着安抚樱花的心事
地里憋了太久的芽,找苏醒的虫儿理论
绿叶纷纷竖起倾听的耳朵,在啤酒泡泡里
接住一滴又一滴樱花的眼泪
哭什么?这春天莫名的少女的愁绪
可爱到每一瓣悠然飘落,击打得人心碎
山将谷底围着,谷底将樱花端在手里
生怕一个喷嚏,吹空了眼前的酒杯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