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一条走不到头的路

有首歌百听不厌，有些山千踏不累，有条路万行不苦。这就是“藏歌、高原、天路”。行走间我聆听着藏族歌手央金演唱的六世达赖喇嘛传世之作“那一世”，这是一首被演绎了的情歌。那涌经般的天赖之音悉悉入耳，我的思绪随着那歌声跌宕起伏。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一世，转山不为轮回，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我出生在山青水秀的南方小镇上，是那里起伏的水网稻田丘陵地貌，以及清澈见底江河水见证了我的童年和少年，然后悄悄地离开。走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不属于这块生我的地方了。之后在这热闹喧嚣的都市生活了这些年，又不止一次的感叹到，我本不属于那羽衣霓裳的欲望都市。

脑海里的记忆清晰呈现了过去全部生活之后，直觉就告诉我，情感和预感没有欺骗自己，我从小仰慕大自然中雪域高原的原始，旷野雄浑厚重大气，蓝天白云下赶着牛羊、 跳着锅庄的人们，自然、纯净、古朴、原始。大概就是因为青、甘、川、藏高原的雄魅和气质深深的影响了我，仰慕也就演变成了希望，正因为如此向往，这些年只要有空，带上必要的行头就踏上了高原希望之路。以至于年复一年在这条通向的高原希望之路上，竟怎么也停不下脚步，走到今天甚至感到，这是此生一条永远走不到头的高原希望之路。也更加感觉到无法回答很多人对我提出的“你到底喜欢那个地方的什么？”这个答案对我来说，是个无言以对的问题。但想想人活着，就是因为有希望，人真的是为了希望而活着，希望就是信仰。虽然希望不是生命的全部，但有了坚持的希望和信仰，就是我愉快生活的每一天。

跑的多了也就明白了；上高原对我来讲并不是去追寻什么神秘，去探究什么神奇，去净化什么心灵，去寻找什么一方净土。如果说一定要回答“你到底喜欢那个地方的什么”这个答案。我想也只有这么回答，这是我对当今社会的一种精神上的叛逆吧；我的希望和信仰实在是在我生活的环境里找不到答案。在我们思考着这个社会道德是否沦丧了吗？民族精神是否残缺了吗？人们信仰是否丢失了吗？我们的心灵是否不再美好了的时候；唯有麻木和迷茫在陪伴着我。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阳，曾为歌舞场……”我们还在为自己的得失、名利、功过斤斤计较时，可曾想过多少昔日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当我们沉迷于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时，可曾记起高原上埋藏着多少百转千回、凄婉动人的故事。当我们还在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便捷与快乐的时候，可曾能忆起高原人或许也需要享受着同样的生活。然而，她的远古和自然风格确与现代始终保持着距离。或许若干年后，他将会和已经消失的慢慢远去，进入下一个生命的轮回。但今天没有。

跑的多了好像感觉到；我正在逐步靠进那河流的源头、高山的源头、信仰的源头、精神的源头。我不知道这个答案他们满意不，但有一点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明白，那就是正因为有如此的希望和信仰，才不会因为失望或绝望而影响我愉快的生活好每一天。站在空旷的高原上，有时心里充满了无奈与凄凉，人类通过自己的辛勤创造了无以伦比的文明和财富，可在这大自然面前又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与无力。灾难、战争、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们生存的环境，或许，我们在感叹高原的同时，又有人站在相同的时空感叹着我们的曾经，五百年，苍海变桑田……

在通往高原之路上，当我看到那么多人坐着汽车、火车、飞机，或徒步、或骑着自行车、摩托车从四面八方走向青藏高原的时候，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带着这样或那样及同样的问题和希望去寻找一个他们想要知道的问题和答案。这里我真挚的祝福他们。

今年的出行高原的计划是去年在青海玉树按排好的，想法是和玉树朋友上高海拔的可可西里地区藏区腹地，可没有想到的是随后的玉树遭受了巨大的地震灾难，上去显然是给重建的玉树添加负担。再则是今年随我上高原，有一曾在省上但任过领导的老同志，而且我的夫人和孩子也要同行；考虑到以上情况，今年上高原的思路就要进行适当重新调整，在充分考虑到“海拔、路程、道路、时间、身体、地域特点”这些因素之后，我选择了“甘南、阿坝、甘孜”地区；这三个藏族自治州的特点是平均海拔3600米，途中最高海拔4700米，草原深处道路通行状况良好，往返4000公里，预计10天时间，三车九人，西安出发经兰州到甘南夏河，再赴碌曲、玛曲，上阿坝若尔盖、红原、瓦切、到甘孜马尔康、小金、丹巴、过德格、八美、塔公，最后在新都桥上川藏南线，翻折多山经雅安回西安。

9月28日早7时我们出发了，今天的路程是900公里，出发前我给自己冲了杯超浓的咖啡，并狂喝了几口，没出几分钟，问题来了，感觉心跳的很快血液直往头上冲，因带的东西多，在搬东西时，我感觉自己的脚都是轻飘飘的，我没敢和夫人和孩子讲，在三桥收费站与另两车会合时，就好像酒喝多了状态一样，强忍住并深呼吸淡定自己，开着车上了路，一个小时后恢复正常。此刻天开始下雨，对讲机里我开始反复强调安全事项，刚过天水在卦台山就堵车了，去年也是在这里被堵三个小时，结果今年也天意神合被堵三个小时，期间兰州的朋友老桂还反复打电话说是在要我在兰州小聚一下，到兰州时已经是5点多了，告老桂我们不停了，简单用餐后出发，到甘南州夏河县时，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

9月29日早我与拉卜楞市的藏族朋友嘉华联系后，在拉卜楞市参观拍照，午饭后离开夏河，前往碌曲县的郎木寺，途中在经过阿木去乎乡时，我们停车拍照，看着蓝天白云下放牧的卓玛，我想起了过去，阿木去乎乡这个地方我来过很多次，06年这个乡继58年平叛后第一次被批准举办盛大马会，就被我们撞上，辽阔的草原，蓝天白云下几万名藏族同胞，身穿艳丽的服装在这里载歌载舞，小伙们表演着精湛的马术，当时都把我们看傻了，最难的是除了我们7个拿相机的外来人，再没有搞摄影和旅游的人了，而且在马会之后我们一行还被乡长和书记请进华丽的帐篷，贵宾般的享用他们准备的食品和酸奶，那味道那场景至今难以忘怀。07年冬天在这里拍的背水卓玛的作品参加过很多次的影展。到达郎木寺后，入住四川格尔底寺的郎木寺大酒店，这是格尔底寺庙自己办的酒店，放下物品就迫不及待的去看老朋友丽莎两口，他们是回民，在郎木寺开了个丽莎饭店，对人很诚实，饭店名气很大，而且还学会制作各种披萨，在店里我们吃了炒饭和炮仗子，期间丽莎还问我这次要不要人帮我背摄影器材上山，她的记性真不错。难怪他们的店里挂满了国内外驴友的真挚留言。

9月30日早6点开始上山，此时天飘着蒙蒙小雨，9个人有3个没有起来上山，其中有因高原反映我的夫人和照顾她的孩子，从山上下来后，看着脸通红的夫人对我说，他不想继续走了，讲她昨晚一夜没睡着，喘的很厉害，心跳120，她怕再走坚持不下去，想自己搭车回去，其实我心里很明白，她的身体很好，但犯了一个大多数上高原人的通病，就是自己吓唬自己，上高原通常在前几天都有些反映，但她不至于跑不下去，我们这一路平均海拔也就在3600左右，她应该可以，这个时候做工作就是哄她了，我和孩子还有同行的人商量后，对她说你再坚持半天，我们就下到海拔2000以下的地方了，到时你的症状就自然消失了，嘿嘿，这办法还真起作用。11点离来郎木寺开始翻二郎山进入四川的阿坝州若尔盖县，现在这路好走多了，新修的隧道不用在翻山口了，下山后两条路，我们选择了一条往草原深处比较难走去唐克的路，这一路上若尔盖大草原的博大和魅力令我们赞叹不已，放牧的小男孩骑在光马背上的奔跑和嘻玩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影响。在一个叉道口，警察把我们给档住了，询问了我们的去向后，反复提醒我们前面的路不好走，要我们一定注意安全。下午3点我们到了唐克，这里是黄河九曲十八弯的第一个大弯，对面与甘肃玛曲县相望，在过去是青海果洛。在山下我们整理了行装开始爬4500海拔的山顶了，此刻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站在山顶上望着银线般饶曲的黄河九曲，心里真是舒服极了。

10月1日早我们从阿坝的红原县出发，没走几分钟，就开始下大雪了，那雪花飘的都看不清前面几十米的道路，没办法只有慢慢的走，走了两个小时后雪开始慢慢停了，也就是在此时，我们发现一个藏族姑娘骑着高头大马赶着秏牛群行走在积雪很深的草甸上，那场景那感觉太美妙了，停车、取家伙一通咔嚓声，太美了。没想到的是姑娘又把牛群赶回来并大声的唱着歌主动地要我们拍，没留神我的右脚踩进了水窝里灌了一鞋的水，怕夫人和孩子担心我忍住没讲，我们和姑娘连比划带沟通要了她的地址，想回来后把照片给她寄过去。中午我们到了马尔康县的卓克基官寨，这里是藏民族的西索民居，房屋建造很有特点，巧的是这个村今天用集体会餐的方式庆祝国庆节，而且藏袍们也叫我们加入其中，那一桌桌丰盛的大宴，叫我们垂涎三尺，为了脸面，故作推迟人家也就不勉强了。出了卓克基官寨没走十几公里前面的路就堵了，一辆小客陷车了，路窄两边的车都走不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见道路抢险，我试着通过114给马尔康交通局报告了一下情况，很快就答复说抢险车马上就到，我很感激他们。晚上6点我们到了小金县。

10月2日我们到了丹巴县，到处都没有住的地方，经反复的踏勘居然还找到了陕西人开的旅店，而且看我们是西安来的，特热情不说，还主动每个房间再便宜40元，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晚上开店的夫妻把我们请到他们家里，我们才知道他们是爷爷那一辈就到丹巴了，为了子女上学有优惠条件，他们现在的都是藏民族了。但他们都知道自己老家在什么地方什么村。身边也没有什么东西带的，正好有西安带的整合包装漂亮的月饼作为礼物送给他们，看到家乡的东西，他们自然是非常高兴。在没有找到房间时，发现我的车左前轮瘪了，随车带的充气设备打上还是不行，补胎时才发现两颗螺丝做的怪。丹巴的甲居藏寨、梭陂古群雕再加上美女是很出名的，因为我这次是第三次到这里了，也就没上什么心思在拍摄了。到是藏寨的酥油茶给我这劳累之人添加了不少动力。非常好喝。

10月3日早从丹巴出发，走了约50公里居然发现在天寒地冻的路边，有几个藏袍大叔和大婶在路边的温泉池里泡澡，见我们下车还热情邀请我们一起泡，嘿嘿，挺有意思的。在车翻到道格梁子的最高处时，两个小孩在雪地里放牧吸引了，小孩的纯真和纯朴叫人看了太感动，忍不住手里的相机又是好一阵咔嚓。下了道格梁子山下就是八美了，天气凑合拍了几张。过塔公到新都桥时，就改变了原准备在此住宿的计划了，一是国庆节到这里的人是人山人海，车流如潮。二是树叶都没有全黄。作罢，继续前行吧，翻过海拔四千多的折多山，晚上就住在康定吧，就这么一个决定叫我们连续奔袭长达20个小时没有住下来，到康定时被告知此处没有地方住宿，继续前行吧，夜12点到泸定依然没有地方住宿，晨4点到天全还是没有，此刻是人乏马困，好心人给我们找了个洗脚屋，一个沙发50元，睡了几个小时。天全的椒麻鸡是很有名的。早上起来美美的饱餐一顿。10月5日我们一行安全返回西安。

整理发布于网易博客2010/11/08

作者/摄影：六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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