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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城的清晨，云层遮挡了太阳，空中显着淡淡的灰基调。陈帆在职的艺校门口，他正陪着王若三人一同从里头走出。

陈帆疼惜地看着强子：“强子，让我亲自送你们回村好吗？你们自己回去，我心里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的。”

清晨的王若，情绪竟出奇的平和：“陈老师，您不用太担心，我和石墩都会照顾好强子的，该怎么回村，路线怎么走，您不是都在纸上给我们说明了么。”

陈帆看着王若：“王若，陈帆大哥相信你能照顾好他们，你也放心，陈帆大哥答应你的事，会尽快去落实的。”

王若向着陈帆感激地点了一下头，继而示意满脸疑问的石墩与强子启程。王若三人一起向校门口外的大路上走去，陈帆看着越走越远的王若三人背影，脑子在回想着前一晚与王若私下的交流。

艺校校园的操场上，陈帆坐在一处的椅子上出神的想着心事。辗转无法入睡的王若，也只身一人来到操场，王若是看到早已坐在操场椅子上冥想中的陈帆，待到自己走近陈帆，已然他已发觉。

“是王若啊？怎么也睡不着，有心事？”陈帆关心地问。

王若朝着陈帆身边坐下：“陈老师，您心里不会奇怪吗？”

虽然只有一天的相处，但陈帆已然感觉出王若性情的古怪，所以当王若没由来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时，陈帆也是没有感到特别的突兀。

于是他轻缓温和地询问：“我会奇怪什么呢？”

王若顿了顿：“我和石墩还有强子三人，原本是素不相识的，怎么会一起来到了这儿。”

陈帆洋溢着笑脸：“当然会觉得奇怪啊，不过我想，但凡的巧合都有着其必然的因由，至于是什么因由促成你们的同行，如果你要告诉我，我是很愿意听的。”

王若面朝空旷的操场想了好一会，又仰头看了看夜空中的几颗散落的星星：“其实，我们三个和您现在辅导的那几个孩子都差不多类型。”

陈帆很认真听着，他此时不敢多插一句多余的话：“嗯。”

王若继续着她的倾吐：“也许，在许多人眼里，我是相对比较幸运的，中学时，我的妈妈千方百计地让我入读了大城市里的学校，她为此而感到欣慰与自豪，可她不知道的是，当我根本无法融入城里孩子的氛围当中，而受到有意地排斥与挤兑时，那份难以言说的痛苦在时刻分秒地折磨着我，我拼命努力读书，想用好成绩来掩盖与弥补自己内心的那份自卑感，可我后来发现了一个原本我忽略了的因素。”

王若眼里开始凝聚了些泪花。

陈帆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因素？”

王若说：“我可以改变成绩使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学生，可我改变不了我自己和父母那原本卑微的身份！”

陈帆感到这话题太沉重了，他心头隐隐开始作痛：“王若，不是那样的，你不要这样钻牛角尖，好吗？”

王若直视着陈帆，从他眼中读到了真诚的关爱，于是王若再不掩饰再不抑制地任由眼泪汹涌澎湃着。

“陈老师！不是我自己爱胡乱营造这种感觉，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好久，研究了好久，它是整个人为的环境，是整个社会，那根深蒂固的层次思想在作怪，我只是个孩子，想要一个温暖健全的家，一个和谐的生活环境，这样简单的想法，算是牛角尖吗？”

陈帆一时语塞，眼里缀着满满心疼的湿润：“王若……”

兴许是王若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也可能是王若觉得话题应该点到为止，于是乎，王若开始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跟您说说我跟石墩认识的故事好吗？”

思绪拉回现实，陈帆还是站在原地看着，直至王若三人的身影越变越小，甚至在完全消失的时候，陈帆他也还没回过神来。

    A城的一所医院里，头部包扎着，一条腿还打着石膏的潘阳妮，精神清醒，情绪平稳地躺在病床上，侧头对着窗外，眼睛盯着那些被风儿吹得左右摇晃的树叶子，她病床的床头柜上摆放的，是已经支离破碎了的手机残骸。

就在这所医院的大门口，左手掌还捆着几层的厚厚纱布，额头粘着两张创可贴的彭凌晨，背着一个超大超鼓的背囊，正走出医院大门，手机铃声响起，彭凌晨掏出手机接听。

“喂，章校长，您好！对对，我是彭凌晨，诶……没有大事，真没有，就是点皮外伤，对，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渺无人烟的山区公路，三轮车行驶在路上，司机老廖在夹着吵杂的发动机声中，乐呵呵地扯着嗓门唱着歌曲小调。

坐在层层早已破旧的塑料纸包裹的车篷中，王若依旧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若有所思地遥望着车后的景色，石墩和强子也乐呵呵地跟着三轮司机在哼着。

石墩看着王若：“王若，跟我们一起唱唱歌吧，别整天绷着个苦瓜脸好不好？”

王若有根神经被石墩无意给触到了：“苦瓜脸？你也会这么说我！我哪有绷着脸，本来我就是这个表情的，我在思考，你懂了没？”

强子好奇着：“思考什么呀？思考到我家后，我奶奶会弄什么好东西给我们吃？”

石墩笑了，王若不屑：“就知道吃，能不能想点别的，想着怎么才可以尽快让你奶奶眼睛看清楚些，想想在这条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要是车坏了该怎么办？”

石墩忙阻止：“王若，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王若嘟囔着：“都说好话了，人生就能一帆风顺吗？我这只是做最坏的想法，如果……”

王若的说话被司机老廖一个急刹而打断，三人各自又因急刹而被重力地撞到车厢的铁管子上。

强子忍着痛，苦着脸：“王若姐，你真是乌鸦嘴！”

王若一时语塞：“我……”

司机老廖大声说：“不是车坏了，是羊正在过马路呢，我们先等等，让羊群先过了。”

王若三人一听有羊，便纷纷跳下车，瞪着眼睛，继而充满趣味地看着一群羊在慢吞吞地过越过公路。

王若暗自嘀咕：“现在，是正演着《人在囧途》的儿童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