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良顺从地闭起了眼睛。这时，铺天盖地的风雪呼啸，伴随着饿狼的悲鸣一阵阵地隐隐约约袭来。

    筑路可能是也需要勇气，他高唱起了《铁道兵之歌》，风雪的呼啸声，伴随着他的歌声在漫无边际中飘荡。

“背上（哪个）行装扛起了（哪个）枪，

雄壮的（哪个）队伍浩浩荡荡，

同志呀！你要问我们那里去呀，

我们要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劈高山填大海，

锦绣山河织上那铁路网，

今天汗水下地，明朝（哪个）鲜花齐开放。

同志们那迈开大步呀朝前走呀，

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

 

    狄良望着筑路那坚强的样子，独自喃喃：“我不知道这个老兵的全部内心，但是我看到了他的坚韧。如果不是死亡迫近，我会不会对他生出敬佩之情呢？我该不该来到这里……？他不该留在这儿吧？”

    筑路看到狄良的神情，关心地看了一眼狄良。狄良心里一热，冲筑路笑了笑大声问：“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筑路停下脚步：“当然可以，我喜欢他们叫我筑路。”

    “这是你的真名吗？”

    “不是，这是我老婆给我起的外号，叫长了，也就习惯了。”

    狄良哦了一声，随后说：“我明白了。筑路，我可以给你朗诵一段文字吗？”

    “朗诵一段文字，你认为我能听懂吗？”筑路有些意想不到，也有些惊喜，“好啊，我喜欢听。”

    “人类无法改变时间的流动，生命的内力却透入空间把自己动人的色彩镀在历史的每一页。不管你来自何方，将去那里，只要在雪域高原留下你的足迹，高原就会记住你生存的旅程，你就永远走不出心中的图腾，生命就会和高原融在一起。筑路，你知道吗，你是个少见的男人，一个内心充实而细腻的男人！”

    风在肆虐的啸叫，筑路竟然忘记了走路，沉浸在狄良朗诵的氛围中。狄良静静地看着筑路。筑路发现了狄良在看他，问：“这是你的看法？”

    “这是我此时此刻的思考和对你由衷的评价。”

    “谢谢你狄良，谢谢你小丫头。”

    狄良动情地看着筑路，脱口而出：“我能是你的孩子吗？”

    “什么？”筑路显然是非常吃惊，他没有想到狄良提出这么一个荒唐的问题，他语无伦次地：“能，如果我有……如果你是……”

    筑路表情很是痛苦。

    狄良同情的表情呈现在脸上，她看筑路这么痛苦，提议：“咱们走吧……”

    筑路点了点头，拍了一下牦牛，牦牛迈开的步，筑路默默地走着。

    狄良在牛背上挪动了一下姿势，问筑路，显然她对筑路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除了你的老婆，你爱过别人吗？”

    筑路奇怪地看了看狄良，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好像没有，我除了爱我的老婆，就是路。我爱过别人吗，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爱没有爱过别人？”

    “我也不知道，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筑路断然地：“不想听，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故事？”

    “其实……我的故事很苍白……”

    雪在筑路、牦牛、那日的脚下发出不同的咯吱声，狄良没有说话，大概筑路感觉到了这对狄良有点残忍，于是问：“是爱情故事吗？”

    “嗯，哦……就是有那样一个人，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可是又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后来，我搞不清是因为不能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找不到跟他在一起的理由而迁怒于他……哦，我把你说糊涂了吧？”

    筑路好像被触动了：“拉倒吧，我不想听了！”

    “你必须听，而且要好好听。”狄良几乎是命令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