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月，吃点东西好吗？你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别这样，来——吃一点！”

一连三天窝在被子里，一句话也没说，精神憔悴无比的李月然，笔直发亮的秀发好像在一夜间失去了它原有的色彩，变得暗沉无光。瞳孔涣散唇瓣干裂。

呈现在紫桐面前的李月然就是这个样子。往日清灵的神气早已消失无踪。

“唉！”

紫桐叹了口气，把面条放下，再把前一餐没吃过的拿走。这样下去该怎么办，该说的这三天来也都已经说了，事情来得太突然，连自己和晓松都没有料到陆晨东会有这样的举动，怎么还拿得出好理由劝李月然不要那么伤心呢！

“唉！李月，面我就放在这，你一会饿了要吃。知道吗？”

第四天，紫桐从睡梦中苏醒过来，阳光已照射到树梢，为了李月她已经休了四天的假。第四天了，李月她今天会好起来吗。紫桐想着便起身探头去看隔板上躺着的李月然。可是床榻上已空空如也，上边放了张纸。

紫桐！

我走了。三天来，我想了好多好多，为了他，我一直停留在这里，连父母都久未相见。我好不孝！我走了，别去打听我去了哪里，我想安静一下，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就这样，我不说了。你的好我一辈子都会记住，我们有缘会再见面的，相信我。你好好保重自己！

紫桐哭了，泪水滴落到那写满绝望的信纸上，开出一朵朵辛酸的小花。

“我好多余！以为可以给她带去幸福，没想到，却一手断送了她的天真、她的纯洁，她对爱情的憧憬。我是刽子手！”

紫桐心头因内疚而引起阵阵的疼痛。扶按着心口的紫桐在那发着呆。

“别这样，桐！大家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们祝福他们都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好吗？晨东——晨东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晓松不知几时进了房间，他与紫桐在晨东与李月然相恋期间也确定了恋爱关系。

“晓？你知道原因？”紫桐扑闪着大眼睛质问着。

“没！不知道。我只是根据多年来自己对晨东为人的了解而说出刚才那番话！”晓松闪烁其词着，支支吾吾地。眼睛不敢直视着紫桐。

“他不该这样对她呀！他这样是害了她。你没看到吗？那绝望仇恨的眼神。一个单纯如白纸的女孩就那样没了——消失了！”

晓松抱紧紫桐，体会着紫桐传递的心痛。可是事情如此戏剧性变化，也非他所预料到的。

山岭依然峻拔，树丛依旧青翠茂盛。那一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上，原来的木房早已消失无迹，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小栋二层砖房子。一年前自己疏忽大意烧毁了矮木房，一年前自己还多么梦想踏进向往已久的校园。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也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洁白无瑕的自己！爱情，原来是那么虚伪与飘渺。

“小月，夜深了！别在外面站那么久，小心着凉，回屋来睡觉吧！”

“小月，你进来帮我穿根针。”

“小月，来吃碗长寿面，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呀！孩子快，快进来坐下趁热吃。”柯翠梅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娃，她表情木讷动作迟缓地扒拉着碗里的面条。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白天窝在床上睡觉，夜晚对着天空发呆。李月然以这样的状态，足足在家愣了一个月。柯翠梅几次冲动想问女娃发生什么事，但都被李植树给拦下。李植树说儿女都长大了，她们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就让她们自己去面对吧！我们只要在她们回来需要我们关怀时，多给点体贴和照顾，也就够了。

在一个细雨纷纷的早晨，天色才刚大亮，公鸡完成最后一次提醒的工作。在那个平地拔起的二层小楼前，两位老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们心疼的女娃一步步走出村口。李月然行走时的肩膀不时高低起伏着，她的手不时地往脸上抹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