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面纱 毛姆 女性典型性格 精神觉醒

摘要 毛姆的《面纱》在短小的篇幅里极现人性的善恶美丑，尤以凯蒂和唐生的性格为突出，从这两个角色身上展现出来的男性与女性的性格又极为典型。贪生怕死不再是贬义词，刚强的男人与柔弱的女人往往都是表里不一，由此浅究经典何以为经典。

女性的自以为是 男人的虚荣

凯蒂是王室顾问律师的女儿，跟随着作为细菌学家的丈夫瓦尔特来到香港，结识了香港助理布政司查理·唐生，并无可救药地与唐生陷入爱河，已婚的她们只能选择偷情。故事从瓦尔特发现他们偷情的事实开始，面纱里的人物的性格开始在这平淡的涟漪中碰撞交织，将男性与女性各自的真实典型性格暴露无遗。

男人的虚荣一般是无意识的，他们不仅像女人般会炫耀自己的所有，还会通过统领全局，尤其是关键时刻，这种方式来获取他人的信任、推崇，由此营造出一种自己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错觉，使自己自我感觉良好，产生征服众人的幻觉。全文以一声惊叫开场，“她惊叫了一声。”整个氛围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在这种氛围中更能最大地表现出人物的性格品质。“他便去穿鞋，但他的神经多少也有点紧张，因而显得笨手笨脚，而鞋带偏偏又是系着的。”“你这儿有白兰地吗？”唐生既贪恋偷情这种刺激，又伪装着自己的慌张，男人的虚荣就在此，他们习惯掌控大局，企图在危急情况寻求方法伪装稳定情绪以表镇定，除了对女人的保护欲望，还来自于被推崇的优越感。

女人的自以为是一般都是与生俱来的，大多女人都不会承认这一点，但背地里暗自忖度，是极其符合的。“他一定是对的。她站起身来，朝他伸出胳膊。”“这个下午他们的确做了蠢事，然而要是他想要她那样，她哪里还顾得来谨慎小心？”这种自以为是包含着自我催眠的意味，撇去凯蒂的身份地位讲，爱情里的女人总是会无私奉献，这种无私无畏在男人的胆小多虑下更为尤甚。

另一方面，女人的自以为是还表现在给予自己过分肯定和沉浸在莫名的优越感中。“唉，她一点也不自由，他也一样，这是多么让人懊恼的一件事。她不喜欢他的妻子。”“叫多萝西这个名字是多么不幸！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猜出人有多大的年龄。她至少三十八岁了。但是查理从不提她，他当然一点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她无聊、烦人，他跑还来不及呢。”凯蒂自以为是地觉得从不提起便是厌倦与满不在乎，单纯地认为男人偷情的理由是家中那位让自己不快乐。当然，从女性的角度看，她们丝毫不会察觉不对劲，甚至为自己的推断洋洋得意。“讽刺而又带有爱意的微笑浮上凯蒂的面容：这就是他，一个保守到家的傻瓜——做出了对多萝西不忠的事，却不会在嘴上提一个字来让她失望。”

除了与生俱来，家庭的教育也对女人的虚荣心与自以为是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凯蒂在自己将要成为美女的议论中长大。”她的虚荣心也有来自于母亲的灌输，母亲贾斯汀夫人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支配欲极强，野心勃勃却又吝啬小气、十分愚蠢，她的社交圈子就是她的命，也正因此她得把女儿培养成她提高身份地位的武器。“贾斯汀夫人充分发挥自己的天才，频频谋得参加舞会的机会。凯蒂成了一朵交际花。”“贾斯汀夫人面带冷酷的微笑，满意地观察着房子里发生的一切，让他们别离凯蒂太近对她来说不用费吹灰之力。”她的自信渐渐成为矫揉造作，导致几年之后仍有奇怪的优越感。

女人的骄傲是家庭 男人的骄傲则是事业

凯蒂虽不是个以家庭为骄傲的女人，但是在其母亲身上表现出了明显的特征。贾斯汀夫人想尽一切办法让丈夫获得更好的仕途，为女儿们物色家庭殷实、博学多才的伴侣。女人以拥有一个丈夫事业有成，儿女懂事、各自成才嫁个好人家的家庭为豪，她们作为家庭内话语权相对弱的一员，自身过去的光辉已经不足以让她们在传统女性群体中引起注意，因此，她们往往以家庭其他成员的成就来增强自己的社交自信心。而男人的骄傲则是事业，男人若没有一个体面的事业，不仅仅是被女人不耻，自己的自尊心也会大受打击。这个事业不单纯地是事业，还有其所代表着的权力地位身份，出彩的业余爱好也会使他们获得更多关注。“据说香港布政司不久就将卸任，每个人都希望唐生来接任这个职位。他打网球、马球和高尔夫球，自己还养了一匹赛马。她的马可以超过任何人的，几乎从不会让冠军旁落。他从不装腔作势。”人们往往更关注事业的现实性，而非其崇高性，香港布政司助理与细菌学家这两个身份，前者更讨喜。描述到唐生的时候：“他才华横溢，弹了一手好琴，连拉格泰姆爵士风格也信手拈来。讽刺歌唱得也蛮像样，音色圆润，笑趣迭出。她想不出有什么是他做不来的。工作上他如鱼得水，他曾给她讲过有一回他帮政府解决了棘手难题，博得总督大人亲临祝贺。”而描写到瓦尔特的时候：“当然，关键是他毫无魅力可言。这就是他导出不受欢迎的原因，刚到香港没多久她就发现了这一点。对他的工作她一向知之甚少。她很清楚政府的细菌学家不是什么大人物，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在后来凯蒂要求唐生娶自己的时候，在调剂生活的爱情与其生活的全部事业面前，男人选择事业是毋庸置疑的。“亲爱的，你必须理智。我们必须诚心地面对现实。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事实。我对我的事业倾尽所有。谁也不敢说有朝一日我不会当上总督。殖民地的总督是多么叫人清闲的职位。除非我们把这件事压下去，否则我一点机会也没有。虽然我可能不会因此黯然离开官场，但我身上将永远背着这个污点。如果我离开了官场，我就这能在中国这个地方经商赚钱，只有这里我最熟悉。但是不论哪种情况，我的选择都将是让多萝西陪在我身边。”

截然不同的爱情观

女人在陷入爱情之后会更偏向用婚姻来维持这段关系，表现出缺乏安全感一面，既是借以捆绑住这段关系，也是借以捆绑住双方，女人容易将甜言蜜语信以为真。相反，男人会将婚姻当作最后一道防线，甚至在平常充当着挡箭牌的作用。“那是不是说你不想跟她离婚？”“呃，我也得为我的孩子们想一想，不是吗？而且老实说，我也不想让她伤心。我们的关系一直相当融洽。在我看来，她堪称贤妻良母，这你知道。”“我记得你告诉我她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我从未说过。我只是说我不爱她。我们已经好多年没一起睡过觉了，除了偶尔为之，比如圣诞节，还比如她回英格兰的前一天，还有她刚回来的时候。她不是热衷于那种事的女人。但是，我们是极好的朋友。不怕告诉你，我十分依赖她，这超过任何人的想象。”男人更钟情于隐秘的爱恋，而女人则会在心里为自己大肆炫耀，高调地恋爱。

苦难中女性精神的觉醒

凯蒂在看透唐生的虚伪之后，便随着瓦尔特去了瘟疫重灾区湄潭府。“她看到山坡上耸立着一座拱门。上岸之后她见过不少类似的拱门，现在她知道它们是为某位祈人多福的贤人或者贞节的寡妇建的。不过这一座有些与众不同，它在逐渐西沉的太阳前面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剪影。然而不知怎的，它却给她一种不祥的预感。它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开始她对这里的一切是抗拒而又恐惧的，然而经历过一个夜晚之后，她从梦中醒来，“眼泪从凯蒂的脸上流了下来，她眺望着它，双手搂在胸前，嘴唇微微张开着，已然忘记了呼吸。她还从未有过如此深思飞扬的感受，她觉得她的身体此时只是一具空壳，而她的灵魂在荡涤之后纯净无暇。这就是美。她相信这就是美，就像享用圣餐的基督徒信仰上帝一样。”

在瓦尔特染病去世后，凯蒂的心境变了。“我说不出在修道院里的所见所闻多么地打动了我。她们太出色了，那些嬷嬷，相形之下我一文不值。她们放弃了一切，她们的家，她们的祖国，她们的爱，孩子，自由，还有许多点点滴滴的、在我现在看来都难以割舍的事儿，鲜花，碧绿的田野，秋日里的漫步，书籍和音乐，还有舒适。”在经历了灾难病痛之后，凯蒂深感从前的肤浅无知，人性的光芒在苦难中得到了最大的展现。而在此情形下，女性精神的觉醒也显得尤为珍贵。

“或许所有她做过的错事蠢事，所有她经受的磨难，并不全是毫无意义的——那将是一条通往安宁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