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时早起,习惯的望了一眼窗外,天阴沉着,似乎忘了今天是中秋,不知今晚能否看得到明月?
做早饭、洗衣、收拾屋子,忙碌一上午,约十点左右,紧忙给儿子穿衣,我也飞快梳洗,随便穿了件衣服就出了门。今天要去孩子奶奶家,一大早,老公就去了市场买蔬菜和肉馅。下楼碰到老公,说早上买菜忙乱中钥匙弄丢了,配遥控器需一百五十元。对老公的粗心大意,我便数落了他几句,老公一脸无辜的对我说:“媳妇,今天过节,你就别说我了。刚才坐的出租车师傅还说丢了好几把钥匙呢,结果他媳妇给一顿骂。我还对他说,我媳妇可好了,不会说我的。”听罢此言,我彻底无语了,心中不知是苦笑多,还是心疼那一百五十元多。
今年过节,小婶和小姨也和我们一起过,到家,饺馅已预备好,我洗把手就拿起了擀面杖,擀饺皮这种活当然由我来,人多一会就包完了。收拾完面板,看见老公领着儿子和三岁的小侄女在院子里玩的很开心,我对老公说:“你今天就做一回奶爸吧!”老公笑答:“幸福的奶爸。”天公挺作美,阴了好几天的脸,这会终于欢笑了,我叮嘱着老公领着孩子在太阳底下玩,转身拍拍身上的面粉,拿起手机悄悄来到房后。园子里的白菜肆虐的疯长着,萝卜英姿飒爽的抖娑着翠衣,风吹在身上冷冷的,我坐在园子的边上掏出手机。
每逢节日,爸爸的短信总是第一个到,我知道姐姐和在北京的弟弟也会收到同样的一条短信。阳光直射下,我眯起眼睛,怀着复杂的心情,一字字的反复阅读着爸爸的短信,想着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刚刚露头,爸爸睁开惺忪的眼,怀着对儿女的惦念,敲打下每一个字:“一觉醒来,见艳阳东照。豆豆狂欢(注:一只可爱的小狗),鸟叫枝头,满院玉米豆粒,粒粒金黄。夫人早起,一盘土豆切丝,辣子少许,美味也。煤城铜川,任我驾车迂回,月进四五千,可喜可喜。岁至中秋,十五月丽,儿女疲于他乡,为生存尔。或今或聚,但愿人长久,喜极而泣。”
多少个这样的节日,记不清了。父母粗糙的手、饱经风霜的脸、满鬓的白发、还有那不舍的眼神在我的眼前闪现。每一个这样的节日,我都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只是回复一条长长的短信,节日过后再小心翼翼的拿起电话拨通那根思念愧疚之线。
逢人我必说我父母的伟大 。小时候的事情依然记忆犹新,爸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抚养我们姐弟三个很不容易。记得初中留宿时,每到星期三,老妈都来给我送干粮,那时家里条件不好,我和姐姐每星期只有两元的零花钱,也不舍得花,每顿饭都是喝着炒面吃着妈妈烙的饼就着咸菜。馒头放的时间短,每到星期天妈妈就要起早发面烙饼,切成块放在我们的书包里够吃三天,可是一块也舍不得自己吃。印象最深的一次,妈妈给我们拿来一罐头瓶的凉拌胡萝卜丝,切得细细的,打开盖香味扑鼻,那种滋味现在也没能忘,后来我做了好多次,可再也不是妈妈做的那个味了。家里的好地都栽上了苹果树,麦子的产量就减少了,果树长得缓慢,好多年家里的粮食都不够吃,现在都记得那时爸爸挑着两个筐,每个筐里放袋买的白面,晃晃悠悠地走在山路上。从小就懂得粮食的金贵,吃馒头时,双手接着以防馒头渣掉落。老妈有一双巧手,简单的食材,总是能变幻出很多美食,至今,仍然念念不忘。
在爸爸的熏陶下,从小就喜欢看书,写写画画,家里的书不知被我翻了多少遍。爸爸写得一手好字,钢笔、毛笔,都拿得来,每逢春节,都会帮着四邻书写春联。记得初中时的班主任对爸爸给我们题的书名很感兴趣,也要了爸爸的一些手稿来看。曾经在家里厚厚的一摞笔记本里看到过爸爸画得画,我总是在想,爸爸不会什么?我读着爸爸的手稿长大,那摞笔记本和爸爸的一些手稿成了我的宝贝,可惜的是,去年回家居然找不到了。后来姐姐说已经卖了废品了,那种心痛的惋惜姐姐不会懂的。爸爸很会讲故事,小时,我们姐弟三个必须要听爸爸讲个故事才会入睡,黑暗中,我眨着眼睛,早已把自己融于故事中。那时候我们最希望的是爸爸可以讲一个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所以总是在爸爸讲完之后还问,那后来呢?.......
爸爸曾经是市文化馆作协会的一员,事业干得风生水起,赶到计划生育的当口,有了弟弟,那些对父亲嫉妒很久的村干部,怎能放得了如此大好对付爸爸的机会。一次次的上访,终于如了他们的愿。爸爸对妈妈说,这一辈子再也不碰笔了,随后买了果树苗,栽了果园,爸爸放弃了对文学的炽爱,把所有的希望与精力都放在了这片果园里。我上五年级时,邮递员给爸爸送来一封信,爸爸拆开看了良久,手微微颤抖。最终,那封信被搁置了一旁。后来妈妈说,那是文化馆写来的信,想让爸爸重新回去。可能文艺人都有那么一股子倔强,爸爸说心中只有那片洒满了汗水的果园,要好好的把这片果园打理好。从此,爸爸再没拿起笔。
命运总是造化弄人,我替爸爸可惜,只因那次爸爸的必退隐世、自认清高,后来命运多坎坷。说起他们二老的陈年旧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如今,儿孙膝前绕,生活不似当年清苦。爸爸对当下生活很满意,常教导我们要知足常乐。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我感谢父母为我们付出的那么多。金子般的品德,比物质的东西更让人受益,有一种东西是我们姐弟身上都有的,那就是源自父母的爱,终身受用不尽。看着孙子孙女像生活在蜜里一样,爸妈母亲总是念叨起我们小时候,说我们如何的缺吃少喝,所以总是买很多小时我们没有的东西给这两个小家伙,好像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儿女大了,带着翅膀就飞了,总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忽略了父母那期盼的眼神。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爸爸老是咳个不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父母喜欢吃稀饭;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父母过马路反应慢了;如果有一天,你发现父母不再爱出门;如果有这么一天,说明父母真的老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如果真的这样了,我知道我会后悔的。爸爸妈妈,我会努力,让你们有一个幸福的晚年,虽然你们想要的幸福很简单。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相信,我会做到。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深深的爱着你们!愿您二老有个健康的身体,不老的童心。另,附上我最爱的两首诗给我的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
母亲
有一种爱无论你身处何方
都能感受她的温暖
有一种爱无论你身险何境
都能感受她的心跳
你快乐
她幸福
你悲哀
她哭泣
只有她
永远不需要珍藏
却永远不会忘记
父亲
朦胧时候
父亲
是一座大山
坐在他肩头
总能看的很远、很远
懂事时
父亲
是一棵倔强的弯松
这才发现
我的分量是这样重、这样重
而现在
父亲啊
你是一首深沉的诗
儿子默默的读
泪轻轻的流
后记:中秋节过去两天了,迟迟没有动笔。对父母的那份愧疚我无以回报。父母给儿女的付出是无止境的,父母想要的也很简单,就是希望我们常回家看看。如今我也有了孩子,很多个夜里,我想着爸爸妈妈辛苦操劳的一生,而我曾经那样的伤过他们的心,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如今,只是希望爸爸妈妈身体健健康康,能让我好好的孝敬他们,疼爱他们,唯此,才是我们做儿女的首要任务。
2012.10.2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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