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湘湖与跨湖桥文化
(2021-05-06 15:2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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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湘湖岸边的大堤上,放眼望去,水光潋滟,绿树成荫,山黛层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太像西湖了,难怪人们称湘湖为西湖的姊妹湖呢!
说起湘湖与西湖的相似之处可谓不少,湖水面积相差无几,周边环山,造型精美的拱桥、长桥、短桥一个接着一个,在树木和鲜花的点缀下,人工景观与自然山水巧妙地融为一体,湖光山色,相映生辉;还有个共同点,两湖都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历史故事、文人佳话颇多。若说不同,形成有异,西湖前身是浅海、泻湖,后经千余年的人工挖掘修缮而变成今天的样子,湘湖则依自然山势筑堤蓄水而成,是人工湖泊,历代先人为湖泊的修建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与汗水;从名气上来说,西湖闻名遐迩,享誉世界,湘湖着实不可与之相比,湘湖在西湖的光环映照下,来此观光的游人自然也少之又少,就我而言,在去了西湖无数次之后,终于想起到湘湖看看,尚未将湘湖走遍,已惊喜连连,收获之丰是先前所未想到的。
五月的湘湖仍显寂寥,长长的堤岸上游人不多,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摩肩接踵的喧闹,俊俏的远山近湖静谧祥和,我喜欢这种空幽恬淡的游览环境,湘湖不会在意人们是否青睐于它,它很自信,它知道自己有多美!
两岸层层叠叠的山峦簇拥着一泓清澈碧水,湖中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小岛,各式精致桥梁架设其上,湘湖的桥要比西湖的桥更加娟秀,且风格迥异,各领风骚,亭桥、廊桥、索桥、纤道,还有南方水乡特有的石拱桥,无论远瞧近观,都给人一种诗意之美,朦胧之感,宁静素雅的湘湖极具婉约韵味,精美桥梁的装点又为湘湖增色添娇,有资料显示,湘湖有名称记载的大小桥梁达108座,如此之多,称湘湖为小桥博物馆也尚不为过,因时间有限,我只看到其中一小部分,令人高兴的是,我欣赏到了桥梁之精华,湘湖名声最大的历史名桥---跨湖桥。
湘湖建于北宋年间,初围堤坝时水域面积很大,波涛浩瀚,至明代,为方便周边百姓出行,公元1554年,在湘湖最窄处拦腰筑堤,建起一座单孔马蹄形石桥,这就是跨湖桥,如今,古桥早已斑驳,人们在此加修了一座五孔拱桥,一古一今两座跨湖桥,见证着湘湖的历史沧桑与巨变。
走过跨湖桥,是一片宽广的开阔地,一座造型雅致的褐色建筑映入眼帘,正在迟疑,立在前面的石碑告诉我,这里是“跨湖桥遗址”,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跨湖桥博物馆。在此之前,我对跨湖桥文化不甚了解,也不知道萧山竟有新石器时代古文明。走进遗址博物馆,展厅正前方墙壁上豁然写着五个巨型大字“萧山八千年”。
浩渺湘湖,竟是海之陈迹!
浪潮退去,一段远古文明的华彩乐章在此沉寂。沧海桑田,时光流转,不经意间,历史又在考古学家的手铲下被重新呈现,一个个“跨湖桥之最”令我惊愕,世界上最早的独木舟,世界上最早的漆弓,中国最早的慢轮制陶技术,中国最早的草药罐,中国最早的水平踞织机,南中国地区最早的家猪,中国最早的玉器,中国最早的彩陶。曾几何时,河姆渡文化是整个南中国地区最早的新石器时代遗址,那璀璨的农耕文明,拨开了上古江南的历史迷雾,而跨湖桥文化遗存竟早过河姆渡遗址整整1000年!
这是一个下沉式遗址博物馆,馆内灯光微暗,挖掘现场再现了当年的情景,几块早已朽腐的独木舟残骸静静躺在沙土之中,陶陶罐罐,或整,或碎,或片状,还有骨器,木器,石器,陶器和动植物标本,在博物馆最深处,一圆柱状土质剖面从下到上直通地表,土层剖面年度跨度之大,表征出萧山八千年的历史变迁,一块出土的猪下颌骨标本引起我浓厚兴致,说明显示,猪在驯化过程中,随着饮食习惯和食物结构的改变,引起体质上的适应性变化,表现为下颌骨缩短,牙齿特征弱化等。
看到这块猪下颌骨标本,我兴奋得几乎喊了出来,萦绕在心头几十年的疑团终于拨开,义乌老家养的猪温顺憨态,懒动不善跳跃,而北方内蒙古草原上的猪则凶悍暴躁,腿长嘴长,奔跑跳跃、咆哮嘶吼,觅食本领极强,为什么南北方的猪差异如此之大?原来,在江南这片土地上,我们的先人早已将猪驯化家养,其悠悠历史已持续了八千年。
斑斓之彩陶,轻盈之独木舟,彤漆弯弓,针眼如丝,三孔短笛,还有釡中稻香,渔网上的浮标、煎裂的草药罐和恍若文字的刻画符号,跨湖桥文化在默默地向今人诉说着曾经的辉煌,是那考古发掘出的厚达4米的海相沉积层告诉我们,这一历史文明存在于全新世大海侵之前,因为气候变暖,海水上涨,迫使生活在跨湖桥一带的先人离开湘湖,是大海侵将这一灿烂文明湮灭。
从博物馆出来,眼睛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明亮的阳光普照大地,俊秀的湘湖又展现在眼前,湘湖面积很大,走完全程还需几个小时,只能回转了。
沿着湘湖北侧朝出口走去,一座漂浮在水中长桥让我有机会近距离观赏湖面景致,一大片碎碎点点的荷叶铺洒于水面,五月的湘湖,荷花尚未绽放,大大小小的荷叶或相拥平稳,或随风飘移,偶有水滴在叶片上滚来荡去,如颗颗珍珠,晶莹剔透,这荷花观赏区面积要比西湖“曲院风荷”大得多。
已近黄昏,来湘湖游玩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看样子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游人将垫子铺在草坪上,大人慵懒而坐,小孩子在一旁奔跑撒欢,嬉戏喊叫。微风吹拂,夕阳斜照,这里是放松身心的好地方,人们在尽享大自然赐予的青山绿水,落日余晖,望着眼前这幅美丽画卷,我的脑海里又出现博物馆所见的一幕幕,思绪将我拉回到久远的八千年前,若还原再现,还是这片土地,那时的湘湖是怎样一番图景:
两山夹一川的河流行走到湘湖,已变得宽阔温和,水流舒缓,沼泽遍布,生活在跨湖桥的先人驾一叶之扁舟,往来于湘湖流域,他们身着麻布或兽皮,下河捕鱼,上山打猎, 一时兴起,还会用骨制短笛吹奏乐曲,这是一块丰饶的土地,周边森林茂密,绿草遍野,山上生长着适于温凉气候的榆、榛、松、云杉、冷杉等高大乔木,林下是以杜鹃为代表的灌木丛,地面有蕨类植物生长,低洼湿地长着大片的香蒲、垂柳及禾本科植物;草地中,有奔跑着的羚羊、梅花鹿、犀牛等食草动物,虎、豹等食肉动物也时常出没,还有野猪、狗;高悬于林梢之上,更有鹰、雕、鹤等飞禽;沼泽湖畔,有成群的水牛,畅游的水鸭以及不时从水中爬上岸来的鳄鱼、龟、蟹;河湖之中,水丰鱼肥,鲈鱼、鲤鱼、鳢鱼游来潜去,稻作农业已具雏形,人们吃着自种或野生稻米,饲养家猪,用釜煮、瓶蒸的方法烧饭,生活中不乏猎取来的肉食。只是,渐渐地,海水慢慢涨了上来,水位越来越高,淹没了水田,房屋,最终,跨湖桥人不得不离开了湘湖。
我沉浸在久远的湘湖历史迷蒙之中,走着走着,又与另一历史时代相遇,一组“西施别越”铜铸雕像出现在面前,湘湖是中国古代四大美女之一西施的故乡,她是萧山苎萝村人,铜像展示的是西施离开家乡与乡亲们依依惜别的场景;继续向前,是湖畔城山,这里仍保存着距今2500余年的越王城遗址,它是当年勾践屯兵抗吴的重要军事城堡,见证了卧薪尝胆的历史风云,山前矗立一高大牌坊上写着“城山怀古”四个隽永大字;还有,湘湖也是唐代大诗人贺知章的故里,李白、陆游、文天祥等历代名人在此留下了不朽诗篇。
魅力湘湖,不只是山水之俊美,更有历史文化底蕴之积淀,若想将湘湖游深读透,要再次来,多次来才好。
回到家,晚间“国际时讯”一则新闻令我吃惊,题目是:“警钟,全球变暖,北极海冰或在2035年消失!”没看错吧,仔细确认,是2035年,是本世纪,我再次想起湘湖,想起跨湖桥文明的消失,博物馆展牌上写有这样一行文字:
跨湖桥遗址证明了源远流长的中华文明史,同时也记录了海浸对人类生存的灾/难性影响。8000年的辉煌一页,8000年的警钟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