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花——细品绝代(一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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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是古龙诸多作品中,个人最喜欢的一部。我一直以为,撰写《绝代》时,古龙文笔虽不及后期老练圆熟,但行文的构思,人物的塑造,故事的创意等方面的综合水准,均达到了古龙最巅峰的状态。时隔多年再次翻阅,读来依然趣味不减。因此本系列准备做一个慢工细读,从新旧两版文字比对与文本品读两方面,一章一节重新品味。
绝代双骄的故事开篇,以一种令人惊艳的姿态闪亮登场。第一个镜头分包括了两个章节——名剑香花、刀下遗孤,内容为江枫夫妻被追杀身亡,留下双生兄弟。短短万字的故事里,出现了六个(组)重要人物,其中四个(组)当场下线。
一、江枫

世上绝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也绝没有一个英雄能抵挡燕南天的轻轻一剑!任何人都相信,燕南天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也能将一根头发分成两根,而江枫的笑,却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寥寥几句,让读者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名字。此时古龙的文字虽然还不够老练,但绝对称得上神采飞扬。名剑香花,绝世风华。
但如果细读下去,古龙笔下的江枫,其实可以“绣花枕头"四个字一言概之。在与十二星象的搏杀中,古龙逐步塑造了一个胆虚、急躁、缺乏应变的公子哥儿形象。
当得知被十二星象追杀的时,他恐惧——从“江枫面色变了”到“江枫的面色变得更苍白”,最后“江枫满头汗珠滚滚而落“。
当妻子待产时,他竟然先慌了手脚——江枫已慌得乱了手脚,跺足道:“这如何是好?”
当遇到大危机的时,他丝毫沉不住气。即便是明知道燕南天走在迎他的路上,却选最不恰当方式应对。他毛躁的偷袭:江枫冷笑道:“若要我答应,只有……”
语声未了,闪闪银光,已到了他(鸡)胸口;他主动出击:江枫想不出,也不能再想了,(中略) 他身子突然箭一般蹿了出去,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黄衣鸡胸掌中一双快刀,已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么他是不是害怕被移花宫追上?好像也不是。从“鸡”的描述里可以知道,在逃出移花宫之后,江大公子想的居然不是拿上现金直接跑路,而是有耐心变卖家产换成明珠。或者在江枫心目中,移花宫那两个女人并不那么可怕。但当江公子对着邀月喊出——"世上只有她一人是爱我的心,我的灵魂,而不是爱我这张脸!”时,作为读者我真的险些失笑了。
当然,他还具有“死”的勇气。但和金庸笔下胡夫人"我这就少受二十年苦。"所不同的是,胡夫人所托有人,江枫虽然也曾转过念头:“我必须活着?……我真的必须活着……”。然而,毕竟不能忍辱负重,只痛快一死,丢下了两个无辜孩童。
二、花月奴

在江枫的反衬下,花月奴虽然着墨不多,但形象却出彩得多。
江枫“满头大汗”的时,她说:“反正已难脱身,倒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十二星相“虽然有凶名,但咱们也未必怕他们!”;江枫问“如何是好”时,指挥他“将车子赶到路旁”。她不会废话什么”我纵成厉鬼,也不饶你!“(江枫语),但她是真的拼命。当看到爱人遇险,她毫不犹豫:突然抛下孩子,向黑面君扑去,十指抓向他咽喉。相比江枫这个公子哥儿,反倒是这个足不出户的移花宫女,更像一个老江湖。
明知道生存无望时,她对江枫说:“我也知道死是多么容易,而活着,是多么艰苦,但求求你……求求你为了孩子,你必须活着。“她了解江枫的性子,可最终还是无法如她所愿。
如她这样知性的女人,为什么会和移花宫两位宫主,一起爱上了这个徒有颜值的“绣花枕头”,实在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情。
也许,都是因为寂寞吧。。。。。。
在她短短的故事里,唯临终前最后一句,与她之前的表达的愿望大相径庭,难以索解,也许是迷离之际放开了一切牵绊,才会有这样爱的表达吧。
——花月奴柔声道:“我先走了……我会等你……”
她再次合起眼帘,这一次,她的眼帘再也不会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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