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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恋上一个人,继而爱上一座城,你成为了谁的谁,在下一秒,就会成为谁的拖累。
奔波仓促中丢下的幸福,在每个夜晚,都会喝点小酒再发闷一回,因为,离开一个人的理由不需要足够,恋爱总被牢牢套上的戒指定义为幸福,分手只为让对方成为更好的人。
敬言与梦雨,认识时才五岁,那会儿敬言刚搬到小镇上,去年盖上的房子,今年才入住,敬言刚将后花园的门插打开就见梦雨这个疯丫头爬上树在摘梨子,他就呆愣地坐在门槛上,见这个彪悍的姑娘如何翻过墙头将梨子渡到对家,等梦雨在她家阳台上吃梨头的时候,少年无奈一笑,白衬衫在阳光下愈发亮白。
上大学时,两人也总出入一块,就连阿敏都不禁搭话:“多大的缘分,让你们相看两不厌。”
梦雨边将零食往嘴里塞,边用空余的角落吃力地发音,“还好,我们认识十五年了,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块,老同学了,阿敏,你计较不来的。”
阿敏在老远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少年无奈一叹:“上辈子多大的仇多大的怨,让你摊上了这个妖精。”
还记得填志愿时,梦雨特地跑到敬言那儿,把他的志愿书一把夺过来照抄了一份,就直接交给了老师,然后找了一处舒服的地方,蜷缩在角落就睡去了。
高考都折磨人,不过还好,在志愿书上梦雨不用动脑。
成绩下来时,梦雨妈乐呵了一天,说,这丫头虽然野,不过还好有敬言,这二十年都不用担心她的学习成绩,这不,两人还可以一起上大学。
梦雨刚进门就听见她一番肺腑之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将门一关又跑到敬言那儿,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敬言话不多,他总爱坐在窗口任由这个疯丫头闹腾,无聊时也会陪她打打游戏,不过丫头输惨了,不大乐意了,敬言就多出些错,让一让这个丫头,见她爽朗一笑,心情也就莫名的好了起来。
二十岁,多好的年纪,两个人就像橡皮泥一样腻在一块,阿敏总跟在身后止不住唠叨,“雨呀,你怎么总勾搭敬言,否则像他这样的才子早就有女朋友了!”
话说的也没错,每回敬言打篮球时,他们的系花总会坐在前排的座位上,手里还紧张地握了刚买的矿泉水。这个帅气的男孩,总有为他慕名而来却一见倾心的女孩。
可每回梦雨都会在球赛间隙像个疯丫头一样跑过去,率先先将水递给他,校花送水扑了个空,坐在台子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干巴巴望着。
造孽哉……
寒假后开学,梦雨请阿敏吃了顿饭,说告别了单身也该正式介绍一下对方,阿敏点了一整桌子的菜说要敲诈一回,哪晓得吃了半个小时的饭还没见人来,怒拍了桌子,“林梦雨,我是来见男人的,不是来和你吃饭的!”
不可否认,在这点上,阿敏总是非分明,该闺密情时一点没落下,该见帅哥时,也丝毫不收敛。
“他说有个项目得耽搁一下,应该快到门口了”,梦雨摆摆手,将放在桌上的杂志又下翻了一页,本就精致的书页被印下了几个棕红的指印,留下了迷一样的味道。
这顿饭快结束时,才有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匆忙推开玻璃门,那会儿阿敏正在优雅地啃猪爪,见来了人赶忙放下,找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手,正起身自我介绍的时候,脸瞬间就怂拉了下来,“林梦雨,你逗我呢!”
阿敏叫得凄惨,仿佛枯藤老树昏鸦落,惊了水倒流,云飘散。
后来,阿敏逮住了机会,才听敬言娓娓道来……
敬言说,他自小就喜欢梦雨,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本就对半的时间还总唠叨个没完,不过安静时还挺讨人喜欢。
寒假时,她常常去天台上喝啤酒,有一回躺在椅子上看星星,竟然直接睡着了,发了三天烧才退下去,他心疼的紧,每回听见她放在怀里丁当晃动的啤酒瓶的声音,就跟着去,日子久了,见她改不掉这个毛病,就在天台上搭了暖炉。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丫头一直有喜欢的人,放假前,她躲在门口等了一个下午,手都冻僵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却发现他早就有了女友。
呵,可笑至极,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若不喜欢何必招惹她。
之后,她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悲伤,进而学会了勇敢,学会了逞强。
2月份,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敬言打了一通电话给梦雨,约她在不远的店里吃麻辣烫。
隔了一层玻璃窗,感受雪的扑朔,汤的麻辣和她的安静,一向内敛的敬言忍不住亲了她。
和人淋雨,和人打长途,不如安静地在雪中见。
阿敏就支着下巴,见这英俊少年缓而一笑,仿佛失了四季的光。
有多少青梅竹马能在有生之年成为情人,又有多少情人能在平淡中维持感情,被丘比特射中后幸运地走入殿堂……结果,无人可知,日子太长,变数太多,没人能保证一生一世的爱情经得住风浪。
大学毕业后,敬言选择了考研,而梦雨走上了社会。离别酒一碰,成了异地恋。
刚开始,梦雨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敬言,话长话短,总会聊上大半个小时,后来工作忙了,成了一礼拜长途电话。
圣诞节时,梦雨就蜷缩在窗口,身上略有些发凉,她从摇椅上扯过毯子盖上。手机从口袋滑落到地上,她伸手捡起,扔回了摇椅上。
在一起三年,虽说也有闹过脾气,可她相信,日子久了感情才会深。在一起时正好初雪,她哪想过,平日话少的男孩怎么就亲了她。后来细想,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或许他们一直都喜欢对方,只不过,梦雨在那天才意识到,而敬言在那天才学会不经意。
大清早,梦雨就打电话给敬言,听说,今年初雪就在圣诞节,她想,不如见一面,即便没时间,也该晚上约视频一块等雪。
可手机挂机了一天,请稍候再播,请稍候再播,再稍后,依旧稍后再播,可笑,什么时候,他们也成了这样。
叮铃,门铃响了。
梦雨没打算开门,可门外的人好像有些急不可耐,一直打着门铃。她将毯子搭在肩上,没好气地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鼻头通红,衣服都掩盖不住手臂的发凉,他将双手插进口袋,可肩膀还时不时上下颤动。见门吱喳一声,他抬头,缓而一笑,就像刚练习过的姿势。
“你神经,惊喜不是这么给的,再怎么也得给我报平安呀!”
男人不解地挠了挠头,还没等他回嘴,女孩就扑入了他的怀里,眼泪落在他的肩头,却被冷气打成水冰子,牢牢地拴在男人的衣面上。
为你撑伞,为你奔波,不如为你跋山涉水。
刚赶来不久的敬言,还没喝上一杯热水,就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忙活,就因为梦雨说了一句:好像没吃饭,有点想你做的汤了。
梦雨从浴室出来时,透过玻璃看到有些忙碌的身影,不禁放松了全身的戒备,就趴在门沿上傻笑。
“可以开饭了”,敬言转身叨叨,见她未擦干的头发不断地滴水,只能放下手中的锅铲,找了吹风机替她吹干,“你这丫头,冒失,再这么滴下去,后背可得湿了。”
梦雨没有回嘴,就静静地坐着,听他像个老头一样絮絮叨叨地念个不完。
人这一辈子,有人愿意管你,愿意为你操劳,多好呀。
隔日,敬言坐上第一班车就回去了,离别时,他吻了她的额头,告诉她:很快就会再见的。
梦雨点头,她也这么告诉自己,很快会再见的。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昨晚,竟枕了他的手臂一晚,两个人就相互拥抱睡了,想起阿敏曾说的话,嘴角竟越发上扬:一个男人能躺在你身边睡一晚却不对你做什么,说明,他爱的不是你的躯壳,而是灵魂。
阿敏说话总自带文艺,时间长了才发现,她成了作家,应该是上天对她最好的安排。
后来,相聚的日子少了,聊天的日子短了。敬言总在忙,有时梦雨还会问上一句,你在忙什么?敬言总会匆忙地要挂电话,日子久了,梦雨也就不问了。
过年一放假,梦雨就买了票去了他在的地方,很汉子地奔向他的宿舍,掐住他的领子泼妇地问道:小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想太美,我会缠着你的。
结果吓坏了同寝三位,吓傻了敬言,总坐在凳子上对电脑傻呵呵地笑,后来一句妻管严成了他的个人标签。
家有悍妻,各路女汉再不相干。
后来,两人去了海岛上,一块跨年,喝了点小酒披上厚外套吹冷风,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肩上,发丝缠断了流年,错过了往昔。
有人问,你们这就算爱了?
敬言笑了笑,答:世界上很多事情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控制不住的感情,停不下砰砰跳动的心,谁与谁,我与你,只许一辈子。
年后,回到了各自的城市,继续漫长的生活。每晚照旧一个晚安电话,梦雨才会安静入睡,直到一个月前,公司刚换了新老板,本就相安无事的日子多了各种无关的活动,匆忙的生活本就安排地死死的,却又被应酬灌地满满的。
有一回梦雨被点到喝酒,一男生站出来帮她挡了酒。这个男生叫临云,好像就在隔壁办公室,刚从英国回国的海龟,对他的传闻不少,不过大都在夸赞他百里挑一的好相貌。
临走前,梦雨特地向他道了谢,临云大手一摆说要送她回去,梦雨推脱不得就顺了他的意。
到公寓楼下时,临云抓住了她的手腕,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梦雨,我关注你很久了,见你总一个人,我……可以追你吗?”
“我有男朋友了,异地,他不在这儿,很感谢你的诚恳,总有一天你会遇见心仪的女生的。”
临云坦然地放开了手,却在她转身之际搂住了她的双肩,“太可惜了,不过祝福你。”
见他放手干脆,她也直快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爱不到就放手,感情不加纠缠,对双方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晚上回到卧室,梦雨抓起手机发给了敬言,可这回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没办法,只好洗了澡就睡去了,反正明儿他总会给她回电话。
可再到太阳升起时,敬言的电话却依旧处于无人接听状态,眉头微皱,打电话到了他的寝室。
声音很低沉,梦雨记得这个他,全栋楼最不会说话的耿直男:“额……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敬言?”
“敬言?他不在,说去找他女朋友了,昨晚坐的火车就离开本市了”,电话另一头微微一顿,就像打字键盘声,停顿却没有任何的起伏。
“可我没见到他,电话也……打不通”,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想来这个男孩的脾气不大好,她也只能无奈地叹了气,进而挂断。
一天24小时,电话依旧打不通,说好的好脾气终于在最后一分钟决了堤,她买好车票就去了他在的城市,却发现室友统一口径,都说当晚背上了大包找他去了。
再回到老城市,耐心等上了一日,成了一场空,什么也没有了,这个总对她形影不离的男生人间蒸发了……
几年后,她照旧一个人,只不过身边总有个临云会叮嘱她的衣食起居。她依旧在等他,而临云因为她,有了牵绊。
还记得当年,一个礼拜后,有个短信让她的慌张成了妄想,这个号码她背了七天,一共168个小时,却等来了绝望:分手吧,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谁也不拖累谁,往返的日子,太耗费生命了……
无厘头的短信,无厘头的分手,发泄后她做了个决定,拼命生活,拼命赚钱,拼死等他。
等了又等,耗成了老姑娘。
后来,阿敏终于喝到了梦雨的喜酒,而新郎成了临云,提起当年,竟哭成了泪人:“梦雨哇,我对不起你呀。”
“怎么了,难不成前段日子吃肉吃的过火,把礼金也给吃了?”
“没有……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等的人等不到了。”
“等不到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了,也够了。”
说好的天荒地老其实并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总有一天会忘记当初的撕心裂肺,为另一个人穿上婚纱,成为另一个人的新娘。
婚后,阿敏喝醉了酒,从抽屉底部挖出了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封带血的信,信内放了一张b市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呵,敬言就是个傻子,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考上了b市的研究生,却撒手不管了,他和我说了一大堆,还说,他在你楼下看见你们抱在一起,你们很配,希望这个男生对你也够好,呵,年纪轻轻就死了,你说,这个司机是不是该下地域”,阿敏打了一个饱嗝,继而沉沉睡去,嘴里还不断念叨:“背什么渣男的黑锅,还不让我告诉你,凭什么,要让我当这个坏人!”
后来,阿敏醒酒了,问她:后悔吗?
她回:没什么好后悔的,他于我,我于他,扯平了,没什么好亏欠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