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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儿子静静地长大,母亲静静地注视……

(2016-07-22 23:12:03)
标签:

散文

原创

八公山作协

分类: 【新作展示】
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儿子静静地长大,母亲静静地注视……
◎王运超


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
儿子静静地长大
母亲静静地注视……

这是著名诗人海子的诗歌《村庄》中的诗句,我对查湾的景仰,就是缘于这首诗。
1989年,当时我还在淮南师范学校读书。那个春天的周末,在一张民间诗报上,无意中读到了诗人海子卧轨自杀的消息,我陷入巨大的震惊与悲哀之中。消息的旁边就刊登着海子这首《村庄》。夭折的天才,悲伤的母亲!我脑子里浮现出不幸的村庄,村庄里翘首以望的海子的亲人们……从那时候,查湾就这样深刻地萦绕在我的脑际心海。



一晃二十多年了,我终于踏上了査湾之行!淮南市潘集区作家协会要举办“老井诗歌研讨会”,我作为作协主席,力主将研讨会会址定在海子的故乡怀宁。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与诗人老井兄一同到海子的家乡看看,想看望看望海子的父母。经过大半年的多方筹备,会议终于如愿在怀宁举办。不仅如此,承蒙怀宁县文联主席钱续坤先生与县作协主席、诗人乔浩先生的大力支持与周到安排,我们还十分荣幸地邀请到了著名诗人海子的父母参加。



2013年10月19日,海子的父母和堂姐在怀宁文联领导的陪同下,来到会场所在地怀宁独秀大酒店。善良朴实、憨厚内敛的两位老人,从神情到举止,从言语到衣着,实在就是道道地地的农民。值得欣慰的是,两位老人一个81岁,一个79岁,都身体健康,耳聪目明,行动说话没有一点障碍。大家纷纷拉着老人的手,问候,留影。奇怪的是,谁也没有陌生感,没有那些惯常的客套,大家紧紧簇拥着两位老人,像是依偎着自己的父母。



研讨会开始了。海子的母亲操采菊老人在会上感谢所有不忘海子的人们,感谢人们对海子诗歌的真爱。令我们感动的是,老人还感激我们这次研讨会,感激我们为老井所做的一切。她低声地说:“海子走了,大家要关爱所有活着的诗人。”接着,她朗诵起了自己的孩子——海子的诗歌。老人站在与会者中间,像是在远望,又像是在梦里。她操着浓浓乡音的安庆话,朗读了一首,接着又朗读了一首。老人一共朗读了三首。其中就有这首《村庄》,我听见,我的身边有几位女诗人早已经泣不成声。啊,这是一个母亲在诗歌里与远去的孩子相会啊!这是我听到过的最感人的诵读,我也仿佛对海子的诗有了新的发现与领悟。



研讨会晚宴结束后,我与海子的堂姐查平生女士,一起送二位老人家赶回查湾。从县城到查湾,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顺着海子当年上学往返的路径,一地的月光,使我感到浑身格外清爽。我有一种既幸福又神圣、既庄重又亲近的感觉。这是海子的故乡,多么平常多么宁静安详,可是,正是在这样的寻常的乡村和人家,在这样的宁静与安详的大地上,升起了诗歌的天才之光。一路上,操采菊老人时断时续地与我谈起海子当年上学的情景。时隔20多年了,谈到儿子,老人家的话语中仍然充满着深深的忧伤。她说,眼下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海子当年往返步行的路,他上高河中学,每天都要来回步行,就是后来上了北京大学,他也是从高河车站下车,顺着这条路步行半个小时回家,老人叹道:“后来,这条路他怎么就不愿再步行了呢!”听着老人家的介绍,我无限伤感地望向车窗外,此刻,澄静的月光圣洁地铺洒在村庄及四周无边的田野上,道路旁边的黑松肃默着,海子的诗句不觉地从我的心底蹦出:“黑夜从大地上升起/遮住了光明的天空/丰收后荒凉的大地/黑夜从你内部上升。”我仿佛看见在海子面对家乡的黑夜和黑夜里的家乡,一些真相在他的眼里霎时清晰,一丝丝悲凉从他的脚底升起,慢慢浸透他的全身,直到完全将他吞没……是的,那种悲凉!我们现在不是也时常感受到这种悲凉吗?而海子更像是先知,他二十多岁的肩膀承受了太多黑夜的黑。



沉默了一会儿,我与操采菊老人家又聊起了海子与诗歌。我说:老人家,您在老井的诗歌研讨会上,朗诵海子的诗歌让我们都十分感动,我和诗人老井也十分感激你能够参加我们的研讨会。听了我的话,操采菊老人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老井是个憨厚人,一看上去,就挺朴实的。听说他在煤矿井下扒了20多年的煤,还能坚持写诗,不容易,你们要理解他!说到这儿,老人的语气又放慢了,她说:“我家的海子,当时写诗,就是认为没有人理解他,才老感到痛苦,如果也有这么多人去理解他,如果他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他的诗,也许他就不会去了!”听了老人家这样说,我被深深打动了。这是什么?这不就是我们古人所说的“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的大道吗?这就是我们的民间的胸怀,这就是我们纯粹的乡村的情感。原来,在海子富有神性的悲悯诗情里,包裹着如此温热的内核!



车子停在海子故居的门口,我扶着老人下车,一丝秋夜的凉风,轻轻地吹动着我的头发,这就是我一直所崇拜的诗人海子少年时的住所,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普通的民居,粉墙黑瓦,门前左右各一棵桂树,高过屋脊,而月季和含笑花朵静默无声,虽矮于山墙,却清香淡淡,香远益清。这样的简朴与平常与皖南所有的村庄房屋几乎没有两样,甚至显得更加简陋了些。只是大门门楣上多了一块“海子故居”的匾。海子的堂姐查平生告诉我:海子故居这四个字是怀宁本地的书法家邓晓峰书写的。后来北京市几位大书法家也曾为海子故居题字。但查平生认为,海子是怀宁人,故居还是用本地书法家的字好。海子的父亲查振全老人早已站在门口,看见我们,一连声地招呼:“快进屋坐吧!外面起风了,有些凉”。是起风了,但却没有丝毫的寒意。若有若无的,时断时续,像是一个人的低语,又像是浅浅的笑声——“风吹在村庄/风吹在海子的村庄/风吹在村庄的风上/有一阵新鲜有一阵久远……。是你吗,海子?



我来到了海子的书房。现在,这里有些凌乱。除了书架,这里还陈列着海子用过的物品。一顶带耳棉帽,一个书包,一个水壶,还有北大的录取通知书以及海子的一些手迹。靠墙则是一张床,那是海子的床。自然,我的目光被那些书吸引了。《存在与时间》《存在与虚无》《土生子》《浮士德》《庄子》《杜甫诗选》,还有他喜欢的荷尔德林的诗歌,印度史诗、印度宗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以及其他方面的书……有些书所属学科我还感到陌生。这些书都有些陈旧,有的书页已经残损或卷皱。他二十几岁的年龄,阅读的范围之广,内容之庞杂,我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也自愧不如。海子说过,他的诗歌理想是要“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 ”。我望着这些书,像是感受到一种目光,那是海子专注的目光,它们渗透进这些书页,又从每一本书的书页折射出来……假如——可是,这假如多么令人绝望而心痛!



出了书房,我面对着故居右前方的一口静静沐浴在月光下的池塘出神。查平生女士也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她告诉我,海子每次从家里返回北京时,母亲就是从屋内把他送到那池塘处,在池塘处,海子坚决不让母亲再送,而他自己也是三步一回头,频频地向站在池塘口处的母亲挥手。查女士又说到,海子最后那次离家返京,母亲把他送到池塘口处时,海子是有别往常的,他不仅没有阻止母亲相送,而且连头也没回一次,这让母亲觉出了意外。查女士说完,也默默地看着眼前这静静的池塘。今晚,这月色下的池塘盈盈的,却也是脉脉的。



第二天,我们来到海子的墓前。时已深秋,木落草黄,远山含黛,天蓝如洗。这一片松柏遮护,野草杂花点缀,放眼四望,一派荒芜寂寥,倒也寂静清幽。海子的墓前有一些纸花残香,这一定是一些诗友来祭拜海子。我们在墓前点燃鞭炮,焚烧纸钱,默默肃立。这一刻,真的有许多话想说,却又感到无需多言了。



海子,我们来看你了!其实,你又何尝远离我们?只要诗歌不死,你就始终在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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