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春早》
(2025-03-18 09: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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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春早》
晨雾还未散尽,黛青色的屋脊便从氤氲里探出头来。乌篷船橹声咿呀,搅碎了倒映在水面的天青色,船尾拖曳的涟漪里,分明漾着几片桃花的胭脂色。这便是江南水乡的早春,似水墨画里洇开的湿润,又像绣娘绷架上未收针脚的锦缎,每一处针脚都藏着欲说还休的生机。
沿河石阶总比节气表更早感知春讯。青苔悄悄爬上阶角,在晨露里泛出翡翠般的光泽。浣衣妇人木杵敲击的节奏里,柳条儿已抽了鹅黄的新芽,在风中写下一串串未干的草书。船娘裹着靛蓝头巾摇橹而过,舱里满筐的荠菜与马兰头还沾着露水,那抹鲜灵劲儿,让临河茶馆的紫砂壶都泡出了三分山野清气。
春雨是水乡最温柔的画家。细密雨丝斜斜掠过石桥,将黛瓦白墙晕染成半透明的古瓷。岸边酒旗在风里翻卷,蒸糕铺子腾起的热气裹着桂花香,与对岸书斋飘来的墨香缠成朦胧的纱。穿蓑衣的老渔夫收起银鳞闪烁的网,竹篓里蹦跳的鲫鱼腮边犹带桃瓣
—— 原来昨夜东风,早把后山的胭脂云吹落半溪流水。
待到暮色将青石板路染成黛色,临水人家的灯笼便一盏盏亮起来。暖黄的光晕里,新焙的明前茶在粗陶碗中舒展,艾草青团在蒸笼里染绿了雾气。春夜的水巷并不沉寂,此起彼伏的蛙鸣乘着月光涨潮,连橹声都变得绵长,仿佛在应和着天地间无声拔节的生长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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