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可作辞典的书——序《五溪漫话》邓宏顺
(2021-01-26 09:37:39)据我所知,近来“五溪”不少地方文化书刊中所涉及的神巫文化,其原始资料大多源于李怀荪老师之处,或者由他口口相传,或者由他借出资料,或者阅读他的著作,或者聆听他的授课。他几十年来,收藏了满满一屋子地方文化资料,有大部头,也有小册子,有公开出版的、也有内部印刷的、还有不少是他亲手抄录的笔记,而且都各有可观数量。他的书房总是整理得井井有条,无论何时与其攀谈,每每谈及“五溪”文化内容时,他都能随时准确无误地拿出相关资料,翻到某个页码以示佐证,其如数家珍的熟悉程度,实在令我敬服!
我虽然也生活在这一地域,也长期经历着这一地域文化的熏陶,但对这些文化现象大多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当他要我为这部全面解读五溪地域文化专著《五溪漫话》作序时,实在令我诚惶诚恐。难解的是我稍加思考后竟然没有拒绝。过后一想,也许是多年交往的深情作用,内心里不愿拒绝这位令我敬重的师长,当然也有想认真拜读这部书稿的强烈愿望。2019年(己亥年)春节前后,我用了20天时间,在电脑上拜读完这部书稿后,欣然自叹:这是一部可作五溪文化小辞典的好书!
宇宙中充满了人类未知之密码,人类生活亦总在破译这些密码中前进。角马、羚羊和候鸟的群体迁徙,鱼类的远游繁殖,都是在掌握了生活的密码后进行的,也正因为人类在动物中是最能破译密码者,所以,人类的生活、尤其是科技走在了其他生命的前面,所以,不断破译密码,更是人类进化的需要。
宇宙中形成的密码多具有时空的特点,近山识鸟音,近水识鱼性即是一个浅理。北方有北方的文化密码,南方也有南方的文化密码,五溪地区当然也不例外。
“五溪”的地理概念古已有之,如明代沈瓒所著《五溪蛮图志》就对该地域作了较清晰的描划。《五溪漫话》就是探索地球上第二级与第三级之间的沅水流域中上游这方被史称“五溪”的地域文化密码。五溪地域大体是一方居于高原与平原之间的丘陵地带,地理落差大,因而也出现了变幻莫测的独特地理环境。千万年来在这种环境中生存的人们,在认识自然和改造自然中创造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形成了这一地域的独特文化。这种独特,在外人眼里,就成了这一地域的人文密码。我们暂时尚不明白这些现象有无科学道理,但这一地域的先人们为何相信、沿用、相传了千百年,这不能不引起我们后人的思考和探究,因为这是这一地域人们今天的生产、生活方式的源头。
李怀荪老师自年轻时就致力于这一地域人文密码的田野考察、史料收集和资料研究,至今年进80的他,仍锲而不舍。此前他已在中国大陆和台湾出版过多部、逾百万字的此类专著,尤其他以小说形式著成110万字的《湘西秘史》,用鲜活的情节复活了这一地域人们的独特文化和生活,特别广受欢迎。刚刚脱稿的这部《五溪漫话》是他多年心力的凝聚,写的是五溪地域的历史文化和风土民情。他在本书《后记》中说,《五溪漫话》最早是1986年他在《湖南日报》“湘江副刊”开辟的个人专栏,首篇是1月26日发出的《浦市说古 》,到今天完成这部书稿,已历经33年。由此可见,此书来之不易!
全书用210篇文章对五溪地域的文化密码进行破译,其“开篇说五溪”一篇,历史类有二十篇,地理类有三十二篇,民族类有十九篇,经济类有二十五篇,宗教类有二十五篇,艺术类有三十六篇,民俗类有二十九篇,人物类有二十三篇。每篇短文中又总说明三、五个实质性问题,总合起来,本书所解说的文化问题总在千个以上,尤其对一些疑问的解答,条清缕晰,针脚缜密。无需列出更多,仅举“龙船”一例就可证明此书学问。划龙船本是世人熟悉的民俗,而此书对五溪龙船探幽寻微的研究,就能让人如临场感受,耳目一新。同是龙船,五溪龙船的列篇中就细分出了辰州龙船,苗家龙船,侗寨龙船,清江牛龙母子船,瑶乡龙船,溆浦龙船,镇远龙船,浦市龙船,安坪掐龙舟,等等。辰州龙船又把乡里来的船称为“菜花船”,把赛前各方龙船在江面上游弋称为“探风水”。 苗家龙船在划龙舟时,必定要椎牛,以此祭奠盘瓠。而以播阳河上的龙船为代表的侗寨龙船总与歌声相伴。清江牛龙母子船最具特色,“龙舟为三条用杉木挖槽而成的独木舟。母船长七丈左右,在当中;子船各长五丈左右,在两侧。三船拼联。母船船头安有水柳木雕成的龙头。龙头上,长着两只弯弯的水牛角,牛角上分别写着‘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长着牛角的龙称为‘牛龙’,这种龙舟称为‘牛龙母子船’”。 瑶乡的龙船又是另一种雄姿:方头,长度超过50米,龙尾向上翘起高达四、五米,一条船需要聚集60人作为桨手。同为溆浦龙船,又有大河龙船和小河龙船之分。镇远龙船又总是在龙船时节的夜晚伴以祈求幸福安康的热闹河灯。浦市的龙船以旗色代方位,容整个湘西龙船之盛况。安坪辰水的掐龙舟,则是淡化了竞渡,而突显了争斗双方的角力,这在各地的龙舟中,可算是独树一帜。把五溪地域千姿百态的龙舟,体现得如此全面,可见此书的写作是极为用心的。
全书的行文非常朴实,虽多述奇象异事,却不炫奇示博,绝非其他追求邪妖之风的同类作品可比。字里行间可谓剔除悬浮,求其本实,琢璞为玉。由此可见,此书的原意尤其本真。
读完本书,掩卷沉思,方知编著此书之目的在于让人真正弄懂五溪文化的现象与源流,以具体事物昭示历史文化,从而知古思今,益世济民。由此可见,作者思想境界之高远。
众所周知,我们不能生活在过去,而只能生活在当下和未来,但要明白,当下和未来的很多基因都潜源于过去。我们不是为了盲目崇拜去研究前人创造的文明,而是为了超越前人才去研究前人的文明。当我们破译了五溪地区前人的文明密码之后,我们的扬弃就会为我们的超越提供可能。因此,本书毫无疑问,是李怀荪老师对五溪文化研究的又一重大贡献!
《五溪漫话》湖南大学出版社出版,定价76元。作者签名本80元快递寄出。
另有《湘西秘史》(上下册),作家出版社出版,定价72元,作者签名本80元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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