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华山久情》第二部

第十九章 代课

大坪知青房的床很大，就象通铺。

与祁明鑫睡一起，文革开始，祁明鑫来叫祝钒刚去学校参加运动，晚上用课桌拼一起，几个同学睡课桌上，天热，不用盖被子。串联时，与祁明鑫一起睡，接待站是每人一床被子的。现在来了，他铺盖没拿来，自然睡一起。

祝钒刚这几天很累，而初来乍到的祁明鑫更累，他早已上床，占了被子的全部，睡的位置也是一般睡觉的习惯一头。

祝钒刚躺上床，只躺了被子边沿，他眼皮搭下，睡意袭来，刚要睡着时，突然被子全卷去，想到他刚从上海来，四月份的赣西北山区晚上更冷，祝钒刚算也是在山区有一年多了，也是经过耐寒坑冷了，就让他全盖被吧！

有睡意的他，想着这个身边的好同学，不由想起串联时发生的事，更是想起这个同学曾去其他中学与人家摔跤，算是很有魄力，虽然去接他，在甘坊看到几人围住他上他腔，他不敢作声，但后来不是听他说他吓掉了他们几人吗？祝钒刚相信他的话。

他就是想要有一个实力很强的人来，这样他们生产队六同学不会被人家欺负。

去年刚来插队两个月，六同学去黄石大队部开会时，在路上遇到打架遭遇战，发生过后，从小被迫喜欢打架的祝钒刚直感无脸面。

那天他们去大队部参加学习班。吃过早饭，一个个穿着整洁的衣服，沿着下山的路，兴高采烈地走着。

下到河边过桥后上坡，一格格用杉木树拦着的结实的泥土路，约有四五层高，六同学争相快爬，说，看谁先上去。

到了上面，一南一北分叉道，他们右拐往南叉道上了公路。

公路上两边堆放着搞副业的没装运走的毛竹和木料。

下保公路口到大队部有3里路。

上公路后六同学兴冲冲往下走，前面有个山弯，一边是路下的梯田与毛竹林接壤，直到溪河边。弯圆的山脊，越往前，毛竹林越茂盛，隔开逐渐往下的毛竹林，平缓的大溪河往下已成跌宕深沟，站公路上看，是溪水激荡轰鸣的深涧。

这段山弯有点阴森森，为了壮胆，六同学唱着歌走。

他们唱着大海航行靠陀手，山间有回荡，听到回荡，六同学又争先恐后抢着说，那声音是我的。

就在他们无比快乐地边唱边走时，迎面来了一伙人，人数明显比他们多，也是说着上海话，本来六同学想大家在这里相遇打打招呼什么的，也是老乡见老乡，互相认识一下也好，谁知，一个照面，对方散开围着六同学，六同学还在木呆呆时，他们分别抓住六同学，出手就打。

六同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发懵。

长的较高的两同学被四五人围打，两三个打一个，直打的他俩往公路边去，然后快速跳下，沿毛竹林与梯田接壤处往溪河边窜去！

长的稍廋小的两同学，被几人围打，俩人慌忙蹲下，用两手招架乱拳。

祝钒刚和另外一个同学长的矮小，各自被对方揪住。祝钒刚喜欢摔跤，个子矮小，但他按照摔跤习惯本能地也抓住对方肩膀，边用力抵住，边往后退，他想，如果对方要打他，他就用摔跤动作来摔，边想边退，退了四五步，突然对方放手，祝钒刚松了口气。

对方其他人也停下，几个想去追的人也不再追，遭遇战打架很快结束，时间不超过2分钟，对方打了胜仗后耀武扬威往上扬长而去。

他们是哪里的？六同学不认识。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九个人是插队在公社那边几个大队，不是祝钒刚他们一所中学，是茶陵中学的同学。

对方走后，两同学爬上公路。

六同学互相看了看，除了一个矮小同学的衣服纽扣掉了，其他同学也没发现什么眼青鼻肿的。

然如此遭打，没了刚才心情，只感莫大奇耻大辱，六同学没了话语，默默往前走着，过掉阴森森的山弯，前面是很斜的下坡路。

走了一会，突然一同学嚎叫着骂起来：

“操他娘的！流氓！以后有机会找他们算账！”

骂人的是易光明。

几个同学见他骂，也纷纷一起大骂，边走边骂，骂着骂着，突然又高歌起来，吼叫出来的歌声，比先前还要响，如此发泄着往前走。

下午回来走到小路口，祝钒刚突然看到公路边有钢笔笔杆碎片，眼熟，想起自己别在表袋的钢笔摸了一下，没摸到，急忙再摸口袋，哪有？地上的钢笔笔杆碎片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一阵心痛，难怪揪他的高个子没打他，原来是这情况。

那支心爱的钢笔是遭遇战最大的损失。

遭遇战场面，祝钒刚无法忘怀，结果是他损失最大，直让他气恨！

直想如果好同学来了，他们就不会被欺负！也是小孩般的想想而已。

后来祝钒刚又同省城人摔跤，站位不利被摔倒，而这个省城人在生产队影响不好，说是扒手，于是祝钒刚又想起串联时好同学追击小偷的紧张的抓捕。于是去年回家看病时见到好同学说了一句如果你来就好的话，但祝钒刚也是说着玩而已，更也是同学之间小孩子般的表示一下而已。

如今好同学来了，尽管祝钒刚诸多疑虑，但想到为下保六同学增强实力，今后不至于会被外人欺负，被子给他盖算什么？祝钒刚暗忖，既然好同学来了，我就一定要好好出工，做个好表率。

祝钒刚胡乱想着，渐渐睡着。

天亮，他先起来，今天他要去代课。昨晚开会后，骆主任通知祝钒刚今天去代一下课。

生产队小学陈老师老母亲出丧，请假3天。

陈老师年龄比这些知青大几岁，他的毛笔字写的非常好，这是山区里读书人的从小写毛笔，练成了书法。知青刚来时就住在他家隔壁，吃饭到他家吃，那时他算也是生产队的知识分子家庭了，经常看到陈老师在写书法。

去年小学教室是在他家大宅子里，课堂传出郎朗声传的很远，有时在山下公路边，读书声随风飘来听的到。山下公路到下保老宅子将近1里路。从过桥后上来走到半坡，可以听到嗓门很响亮的陈老师教课的声音。

过去了一年，小学校搬到老厂里。

祝钒刚起来洗漱后，点着柴火烧了早饭，祁明鑫还在睡觉，留下饭，他去老厂里。

不知自己代课行吗？祝钒刚有点忐忑。

他下了悬崖陡壁要过小石桥时，看到骆主任从坳丘里下来，他俩一起走。

“小祝子，你代课好好干，以后让你教书！”

骆主任容光满面。

 “嗯！骆主任，不知道我教书行不行？”

“行的，你放胆教，我们大家看好你的！”

到了老厂里，教室在老厂里下面一栋老宅子。他俩上了小路直接左拐走边门进去。

走进教室，首先映入祝钒刚眼帘的是几排高高的课桌，就象电影里看到的私塾读书的课桌那样，小孩子们坐在条凳上，奇怪地望着祝钒刚。骆主任严肃说，今天祝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他是你们的老师，你们要听他话，好好学习。

正说着，陈老师来了教室，骆主任与陈老师交代了一下，说，我先走了，祝老师的午饭等一会我会来叫他，边说边出了教室，又对祝钒刚说，你对他们严格些，谁不好好学，告诉我，晚上开会我会说。

小孩子们听了，一个个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较大些同学还挺了挺胸，将两手拿出来，毕恭毕正的放胸前。

祝钒刚见到陈老师来了，叫了一声陈老师，陈老师对祝钒刚说，祝老师，黑板旁边墙上有课程表，你可按课程表上，又指着靠墙角的一张课桌，说，桌上有教材，他说着走了过去，祝钒刚跟着他过去，陈老师说，上课你按课程表上，时间看那只小闹钟，他指了指，祝钒刚注意到课桌上面堆放了许多东西，一叠叠练习本，3个年级的语文和算术，粉笔盒，毛笔墨等，摆了大半个桌面，滴答滴答响的小闹钟靠在墙角。

陈老师向祝钒刚交代后，说，祝老师，我就走了，家里有许多事，如你遇到什么事，可来问我。祝钒刚应着声送他出来，说，好的，陈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怕我上不好，最好还是你来上课最好！

陈老师说，你行的，我办完事，会来的！陈老师笑笑说。

二年级起要写毛笔字的。祝钒刚毛笔字写的不是很好，但他想，要好好练。

教室里高高课桌，四排3行，每排坐8个同学，三年级空了3人，二年级空了一人，共20个同学。

祝钒刚看过课程表，第一节课，都是语文课。

祝钒刚拿好了课本和练习本，讲桌上有粉笔盒和教鞭，小孩们不作声，看着新来老师祝钒刚，祝钒刚走上讲台，说了一声上课，右边一排一个男同学叫了一声起立，然后，祝钒刚说了声坐下。

山区里的小孩，多是穿的不好看衣服，每人的书包都是缝补的布袋，没有像样的书包。

祝钒刚先上一年级，然后二年级，再后三年级，对照着书本去写生词生字，再教拼音。

祝钒刚粉笔字写的还可以。

他教着写着粉笔字。

上复合班怎样上最好，初时他这样上，肯定不是很好。

后来的后来，他通过去听课，通过老师指导，自己总结出上课方法，这一次代课，说好的3天，陈老师家丧事办好后又过了一天他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