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华山久情》第二部

第六章 搞宣传

 

下工了，整个工地民工从渠道就近的小路下去，有的扛撬棒，有的扛锄头，还有的扛锤子，一条条小路象支流，人流如潮由上而下涌动着。

小路出来过公路，公路上成了人海。

祝钒刚没有带东西，扁担畚箕集中在渠道里一起，回到驻地，进去屋子，看到进门处搭了一个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老表，赤脚医生正在为他治疗。

昨天晚上来，今天清晨和此刻，祝钒刚熟悉起四周，门口到公路，就是靠近公路，早晨祝钒刚找了厕所，厕所是在公路左拐，靠公路，一片乱石荒地上，长长的围着芦席，离开稍远些，是女厕所。

祝钒刚拿了脸盆打水洗脸洗脚，昨晚骆主任给他端来木盆洗脚，今天他跑去厨房，不见木盆，就拿脸盆先洗脸，再洗脚，然后拿到厨房后面给水的大水桶掏了水洗干净，明天早上脸盆要洗脸的。

洗好后吃饭，他跑到外面吃，见赤脚医生正在扒拉那病人的裤洞，翻出生殖器看了看，又扶了扶，思维了一下，然后放回，她急忙赶去澡下公社卫生院。

黄石大队的赤脚医生也来工地了。

赤脚医生祝钒刚认识，来插队没有多久生病，去大队部赤脚医生看过病。

大队部赤脚医生是女的，她是黄石大队当地人，父亲是中医，受父亲熏陶，爱上中医，大队部推荐了她参加县赤脚医生培训班。

祝钒刚看着这个躺床板的老表，似面熟，象是下保马路对面的株树生产队，年龄看上去很大，寻思，他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见病人紧闭着眼，面容看上去病很重。温医生应该是根据她学到的中医知识，来诊断这个老表的病情。

祝钒刚后来第二天知道，病人昨晚已经病危。

吃了饭，黄连长说等一会排班长要开会。祝钒刚进里屋躺下休息。

劳动了一天的他很累，一躺下就睡着。

突然被一阵声响吵醒，他迷糊着睁开眼，屋里点了煤油灯，昏暗中见黄连长和一个老表在卷旁边跳空一米的被子，将散乱的衣物等东西塞进被袱里，老表抱走，黄连长又看了看走了出去。

祝钒刚昨晚睡觉后，到今天早晨黑咕隆咚起床吃过早饭出工，没看清睡旁边的老表是谁。

晚上连部开会。

工地抓工程进度很紧，同时也抓政治学习，连部开会时间，半个小时，学习时间规定每周一次，全体都参加。

一觉睡醒，祝钒刚恢复身体，浑身是劲，起床号一响，就起来。

这时门口躺床板的病人连床板不见了，此刻的情形气氛与昨天早晨有点不同，一些老表沉着脸，走进跑出，祝钒刚没多去思维，到上工地后，听到几个人对话，隐隐约约感到与昨晚病人有关，但他不会去问，也不去打听他们说什么，隔了很长一段时才知，那病人送卫生院抢救无效去世。

工地继续各自干活。

渠道基础做好后，要砌花岗岩石面，花岗岩石头就地取材，德海撬的石头质量不好，不能做成百年大计工程质量的砌石，昨天炸开来的花岗岩石头好，几个石匠前来打石取石。

3天过去，活基本完成，第四天，挑黄沙，抬水泥，抬石头，准备灌水泥和砌花岗岩石，第五天，骆主任安排好人，德海段志高林华利3人砌石，盛子等5人拌水泥，其他多是挑担和抬水泥，挑担包括挑拌好的水泥或者混凝土水泥，都是用木桶做的盛器，抬水泥的到屋棚抬来。

黄沙和混凝土石子这两天已有其他生产队的民工挑来，护坡路外沿路上堆了满满的黄沙和混凝土石子。

刚刚安排好，黄连长走了过来，他叫了一声祝钒刚，说，小祝，今天你借营部帮助搞宣传，现在你先去营部。

祝钒刚一愣，突如其来的通知让他大吃一惊，怎么营部会知道他，叫他搞宣传？

后来他知道了，原来是叫他拿锄头挖字，但确实这也是叫搞宣传。

“黄连长，那营部在哪里？”

“我等一会陪你一起过去！”

黄连长说着，同骆主任交代了一下，转身带着祝钒刚去营部。

去营部往东走，在屋棚那边小路下去，经过树林，下坡后就见一片工棚，也是20来分钟走到。

工棚没在公路对面那边。

黄连长指了指一间工棚，说，那里就是营部。

祝钒刚看过去，门口挂着木牌，写着老愚公水电站澡溪民工营指挥部字样。

祝钒刚踏进了营部，里面光线不好，有点暗，进门处工棚办公桌很多，左边里间是宿舍。

自报了名字后，一个干部从右边里间出来，祝钒刚一看，认识，他是黄石大队的下放干部老曹。

老曹在指挥部宣传组是副组长，组长领着写字的人上了工地。

老曹长的胖，中等身材，平头，他是上海人。

在黄石大队下放干部中，有两个上海人，知青对他们的印象，老曹要比另外一个上海人下放干部要好，他们都是从高校毕业后分到省城参加革命工作。

“祝钒刚，你进来！”

祝钒刚叫了声老曹，随着他走进了里间。

里间几张办公桌，一个办公桌上放着油印机，旁边一个20多岁的青年正在刻蜡纸，靠墙放有长凳子，有两个人坐在那里。

老曹又拖出一张长凳，叫祝钒刚坐下来。他说，再等一个人，我们开个短会。

等了一会，又来了一个年轻人，老曹叫他坐在祝钒刚旁边，说：

“这次营部按照上级县指挥部要求，在我们公社营工地山壁上刻写4个大字，每个字有三米高，你们四人，用两天时间把字挖出来。”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

“这4个字，就是愚公移山，县里安排了人来写，是用石灰写，写成空心字，你们就用锄头挖，挖好后刷石灰。任务紧，今天下午爆破后开始，明天完成！”

说着，老曹指导他们，先纸上谈兵，让他们在纸面上熟悉空心字。

过了10点钟，老曹说：“你们现在回自己工地吃饭，下午1点后，你们各自在自己工地等，有人会带你们到写字的地方！”

祝钒刚按原路回到工地，只见他们工地有两个人正爬长竹梯写字。

黄石连工地，一个缓缓的弯形山壁，一直到昨天的炸石处，是一面30米长的红土壁，倾斜度陡缓，昨天炸石后，除了有星星点点的炸石嵌在上面，用锄头可以挖出来。愚公移山四个大字，选在这里。

竹梯是5米长竹梯。写的人爬到最上面第4格，用长树枝沾着石灰勾勒写。

写字的人，是县指挥部从各个公社民工营推荐上来，经过筛选，挑出他们俩人，他们应该是书画家，文革中，有许多书画家被打成牛鬼蛇神右派分子关牛棚，一个个释放后脱掉右派帽子去下放。也有的，没有脱帽去下放。

吃过中午后，那四个大字已经写好，那高高用石灰勾写的空心字，离开渠道高出3米，赫然醒目，相互之间隔距很均匀，不愧为是书画里手。

只因石灰容易被雨水冲掉，所以要挖深，按照老曹要求，挖进去15公分，再刷厚石灰水。

下午营部又拿来两个长竹梯，另外3人由他们去营部开会时看到的刻蜡纸青年带过来。

四人把各自的竹梯放好，渠道里侧也按要求铲出一条50公分宽的沿壁路，还没有砌石，竹梯差不多是贴山壁放，底部两根毛竹头深深埋进红土里，那青年没有走，帮忙拿竹梯，再要看挖字效果。

四人每人拿了一把锄头，爬上梯子，也在第三档处开挖，锄头向上，正好到字的顶部，祝钒刚个子矮，挖时无法够到字的顶部，下锄头时，还差一手距离，就先挖容易挖的地方，他一会儿横挖，一会儿竖挖，还不时转转身体斜挖，那青年不时提醒着大家，挖了一会，就叫他们下来休息一下，几次休息后，四人进度有的快，有的慢，四个字，笔划有繁有简，祝钒刚挖的是第三个字，后来他挖的字，是一个高个子一起帮忙挖完成。

到要搬动梯子时，青年一起帮忙搬，齐心协力，挖字进行的很顺利！

第二天上午他们继续挖。

吃午饭时，笔划简单的已按要求挖好。

祝钒刚和挖第一字的人没有完。

挖深的空心字刷了厚厚的石灰水很鲜亮。

在刷时石灰水不停地淌下或字的旁边沾上石灰水，字就不规整，不停地轻轻铲除。

下午两人继续挖，挖好后刷石灰水，直到太阳倾斜下去，祝钒刚和另外一人才完成。

青年上午没有来，下午太阳西斜时过来，一起来的有组长和老曹，还有几人是搬竹梯的民工。

“不错不错，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组长舒展着笑脸表扬了他们，然后说：“你们的表现我们向营部指挥长汇报，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为老愚公水电站做出贡献！”

黄石连黄连长和骆主任也在，他们听到后乐滋滋地看往祝钒刚！

山壁上的“愚公移山”四个字，可以在公路上看到。

老愚公水电站最初的弘扬老愚公水电站的标识，就是他们挖出来的字和那两个书画高手写的空心字。

而被说成祝钒刚你去搞宣传的祝钒刚，惭愧的很，因为他没有自己去完成，而是靠别人帮忙才完成的搞宣传任务，第二天，他上工地后继续着干民工活！